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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难道要为了这个东西,去伤害易潜吗?
易洲以为卢峰会生气,没想到卢峰垂着眼沉默了一阵后,突然说:“我的自尊是我的,不是别人给的,他们爱说什么我怎么能够控制。易潜那么好,我不想他受任何苦。要是我是那种因为别人这种话,就会产生负面qíng绪,还将自己这份懦弱迁怒喜欢的人的那种人,那我自己就不会想留在易潜身边了,我真的配不上。”
易洲想易潜是真有几分眼力的,要是卢峰这些话都是做戏的话,那世上可能已经没有真实了;或者他能想到这些来做戏,那他非是全身心地有过喜欢易潜的心后,才能真有这种体会,那易潜也真是没有办法了。
再说,卢峰以后真做对不起易潜的事,易家不用费力就能摁死他,所以对卢峰的考验也就到此结束了。
易洲简直想站起身来过去和卢峰握个手,说一句:为了考验你,我也真是坏人当到了底。
不过他只是面色深沉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说:“你这些话,我都记住了,也希望你自己也能记住。如果你以后真的对不住易潜,你也不要怪我仗势欺人报复你。”
卢峰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就笑了起来,眼睛明亮,酒窝显露,“大哥,谢谢您。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易洲站起了身,没有应他,但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往书房外走了,说:“走吧,也不知道易潜在做什么,老爷子回来没有?”
卢峰喜不自胜,他真想去抱住易潜亲一口,告诉他,大哥并不反对他们在一起。
易洲的书房和老爷子的书房都在楼上,隔着一个茶室,易洲一出书房门,就看到了易妈妈站在老爷子的书房门口,她微微蹙着眉,眼神悲伤,身形和神色都显出柔弱。
易洲走过去,轻声问道:“爸回来了?”
易妈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卢峰一眼,卢峰有点紧张地叫她:“伯母。”
易妈妈勉qiáng对他笑了一下,说:“老头子叫了小潜进去说话,我看他那个样子,又要骂人。”
易洲说:“进去多久了?”
易妈妈说:“二十多分钟了。”
易洲惊讶:“这么久,居然没有打出来?”
易妈妈不满地说他:“这怎么能打起来?”
易洲要伸手去开门,“还是进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
易妈妈推了推他,她着急了,对易洲说:“你们站过去,我进去看一看,不然老头子一看是你们,说不定更生气。”

☆、第六十八章
虽然易潜一向没让老爷子满意过,但因为他从小xing格乖巧,便也从没有被老爷子罚跪过,易妈妈看到儿子居然跪在地上,满脸眼泪,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走了过去,伸手去拉易潜,一向对老爷子唯命是从的她,此时却因为心疼儿子而朝老爷子怯怯地发火道:“易允昇,你怎么就非要小潜什么都按你的要求来,你体谅一下小潜不行吗,他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老爷子皱眉看着她说:“慈母多败儿。”
易妈妈拉易潜起来,易潜不起来,易妈妈这下就更着急了,对老爷子说:“我知道您不满意我,觉得我没有把小潜教好,那您朝我发火吧,您要我怎么做,您说我就去做去。”
她说着,也哭了起来。
易潜看他妈哭了,便也着急起来了,抹了抹自己的脸说:“妈,您哭什么啊。您没有教好我,那您到底要怎么做才算是做好了。他才满意了。”
老爷子一阵心烦意乱,又拉不下脸来,于是站起了身来,说:“好了,好了,非要哭哭啼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能伤心,到时候心口疼犯了,这要过年了,又要去医院里过是不是?”
易潜起身拿了纸给易妈妈擦脸,不想理老爷子了,只易妈妈啜泣着蹙着眉说:“我知道我们在您跟前就只是碍眼。”
“我……”老爷子脸一阵青一阵红,“我有这么说吗?”
他对上易妈妈的泪眼,在孩子们跟前,他自然是说不出什么道歉的话的,一阵心慌意乱,他转身就朝书房外面去了,在门外看到易洲,易洲叫了他一声:“爸,阿潜的xing格,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您让他改,不是太不切实际了吗?”
老爷子皱着眉不应,他又朝在易洲身后的卢峰看了一眼。
这是卢峰第一次见到易潜的父亲,看得出易洲在相貌上很大部分继承了老爷子,只是老爷子比易洲更严肃和深沉——轮廓鲜明的国字脸,宽额广颐,眼神幽深锐利,面相凌厉坚毅,积威甚重——因为他气场太qiáng了,让人甚至不敢直视,也无法从他的面相上推断他的年龄,看起来像四十多岁,也像五十多岁,也像六十多岁。
卢峰嘴唇动了动,想表达两句什么,但是一时却没说出口,老爷子知道他的身份,他幽深的眼睛将卢峰从上到下地扫了一遍,转身就走了,没有回应易洲。
易洲看老爷子这样,反而松了口气,走进去看易潜的qíng况,卢峰回过神来,也赶紧跟了进去。
易潜看到卢峰,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劝易妈妈道:“妈,你别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错,真的。”
易妈妈摇着头道:“我知道我没用,我这辈子,没做什么事,就养了你们,但是没有养好。”
易潜说:“妈,你别听爸那话,他就是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他说你没把我们养好,那他自己怎么不出力,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说这些。”
易洲也扶着易妈妈说:“妈,你别伤心了。”
易妈妈抹了一下眼睛,说:“我没事。”
易洲问易潜:“你和爸说了什么?”
易潜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就那个脾气,反正我做什么他都不满意,我生为他的儿子,就生来欠他的了。”
“我和卢峰回去了,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叫我回来,我真是能说的话都说了,爸他不能接受,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不理他了。”易潜心里很难受,但他不想让卢峰看出来,以免让卢峰压力过大,所以他尽量把这话说得轻松,轻松到没心没肺。
易洲皱眉想说什么,易妈妈已经先说道:“小潜,那你们先回去吧,回去了好好睡一觉,我会再劝一劝你爸的,这事慢慢来,你别真和他怄气。”
易潜心想这根本不是怄气的事,却不想让他妈难受,毕竟她夹在中间更加难做。
易潜说:“我知道,我刚才那是气话而已。妈,你别伤心。”
易妈妈和易洲亲自送了两人下楼出门,易妈妈在门口对卢峰说:“小卢,你是个好孩子,我是欢迎你的。”
卢峰笑着对她说:“谢谢您,伯母。”
他的眼神里全是感激之qíng,易妈妈哪里看不出,她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不要辜负小潜。”
“我不会的,您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是卢峰开车,易潜从后视镜看到自己眼眶红肿的样子,便微微垂下了头,用手揉了揉眼,卢峰说:“易潜,慢慢来就好了,以后一定能让伯父接受的。”
易潜勉qiáng笑了笑,说:“我哥没有为难你吧。”
卢峰说:“没有,他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很感激他,他那么在意你,却放心你和我在一起。”
易潜倾身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卢峰笑了笑,伸手握了一下手易潜的手。
易潜深吸了几口气,让心中的抑郁和沉重散去了一些,转移话题说:“都没吃早饭,我好饿,我们去吃什么?先吃了饭再回家睡觉好了。”
卢峰说:“你想吃什么?”
易潜说:“想吃蔬菜粥。”
“这个不好找店,要不我们路上去一趟超市买菜,回家我做给你吃。”卢峰眉目温柔,看了他一眼征询他意见。
其实易潜根本没有胃口,什么也不想吃,不过听卢峰说回家自己做粥,心中的疼痛不由就减轻了,点头道:“好。”
卢峰经常在家里做饭,不过总是他自己去买菜,易潜很少和他一起去超市或者菜场,这次将车停在超市下面的地下停车场,卢峰便说:“易潜,你在车里等我,我去买了菜马上下来,还有什么想吃吗?我一起买了提回家。”
易潜轻轻摇了一下头,看着卢峰,他不想和他分开,“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看你jīng神不好,你可以在车里休息一阵。”卢峰的手轻轻揉了揉易潜的额头,他是看出易潜jīng神很不好,才提议回家做饭的,不然在外面吃,易潜可能一口饭也不会吃,只是将就着他吃而已。
易潜抓住他的手,“我想和你在一起。”
卢峰心里又酸又软,说:“好吧,我们下车去,你把围巾系好,别冷到了。”
易潜下车时,又从手套箱里把太阳镜抓在了手里,dior灰色,下车就把眼镜架在了鼻梁上,以免让人看到他眼睛是红肿的。
因为他上学时太用功,眼睛一度近视到四百度,上大学时,他去做了手术矫正了视力,不过也因此不能过度用眼,所以他一直有戴太阳镜的习惯,车上一向有准备。
戴上墨镜的他,马上就显得高冷了很多。
卢峰绕过车尾过来,看他围巾没有系好,又为他整理了一下,两人这才乘电梯上楼。
临近chūn节,又近中午,超市里人不少。
卢峰和易潜都身高腿长,穿着jīng细,长相不俗,自然惹人打量。
易潜戴着墨镜,甚至会被人误认为是明星,于是更惹人打量。
不过易潜谁的目光也不在意,只是跟在卢峰的身边。
卢峰推着车,买了一些菜,又去零食区,拿着芒果gān问易潜:“吃吗?”
易潜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卢峰笑着把芒果gān放进了推车里,旁边不远的两个女孩子偷偷朝他们这边看,易潜便顺势反而抓住了卢峰的手。
结完账出门,卢峰一只手提着袋子,一只手拉着易潜的手,易潜跟在他的身后,jīng神不太好地垂着脑袋。
路过的人,几乎都要看两人几眼,甚至好多人走过了还要回头看两人,一个老太太还对身边的老伴儿说:“多可怜,那么齐整一个小伙儿,居然是个盲人。”
老太太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到底有多大,以至于卢峰和易潜两人都听到了,卢峰回头想说易潜不是盲人,易潜便拉了他一下,而且他开心地笑了起来,说:“他们肯定以为我看不到,所以才让你牵着走。”
卢峰:“……”
于是易潜越发把卢峰的手抓紧了,还说:“你要把我牵牢了,不然我不知道往哪里走。”
卢峰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但不知为何,听得心里一酸,他真想把易潜搂在怀里,但他只能笑笑,说:“我会一直牵住你的。”
易潜开始装盲人,进电梯的时候差点撞在了门上,卢峰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把他好好护着,让他站在自己身边,问他:“没撞到吧?”
易潜摇了摇头。
旁边有阿姨看着两人说:“这个年轻人这样子,进电梯最要小心了,被电梯夹到就不好了。”
易潜朝她说:“谢谢。”
他脸上带着笑意,即使那太阳镜遮了他小半张脸,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笑意,而且他鼻梁高面部轮廓jīng致,戴着太阳镜有种高冷的漂亮,笑起来便更吸引人了。
阿姨盯着他看,易潜由着她打量,出电梯时还和她道别。
等坐回车里,易潜已经一反之前的郁郁寡欢,变得很振奋,说:“以后我就戴着墨镜装瞎子和你逛街。”
卢峰叹道:“哪能这样说自己,不吉利。”
易潜的手上还留着卢峰手指的粗粝感觉和温热的温度,他拿过卢峰的手摸了两下,就着车里的灯光看到他手指背上有几点红,不由诧异,“卢峰,这个红色是什么?”
卢峰的皮肤是小麦色的,手指上出现红色,很不搭调。
卢峰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说:“可能要长冻疮了,我以为今年不会长呢,看来还是会长。”
易潜也就听过冻疮,还没看到过,不由又摸了摸卢峰的手,说:“这个就是冻疮吗?痛吗?”
卢峰笑着说:“别担心,这个不痛,就是有点痒。”
“那要怎么才能好?”易潜问。
卢峰说:“不用管它,没事的。”
“怎么能不管。”易潜又要拿过卢峰的手看,卢峰已经把手抽回去启动车,“我们回家去了。”

☆、第六十九章
易潜握着手机看了一程手机,车停进车库,他才把手机收起来,下车时,他又把墨镜戴上,车库里光线本就弱,戴上墨镜就更看不清楚了,他呆呆在车库里站了一会儿才辨清qíng况,卢峰过来看他,疑惑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很困,回家你先睡一会儿吧。”
易潜抓住他的手,说:“光线有点暗,刚才差点没搞清楚这里的东西南北。”
卢峰改搂住他的肩膀,说:“你戴着墨镜,光线当然暗,走吧,我护着你,不会摔的。”
易潜笑着和他一起出了车库,旁边有其他住户从两人身边走过看两人,两人也丝毫没有避讳。
回到家,卢峰在饭厅里收拾了东西后又进厨房里做饭,易潜去换了一身居家服,进厨房看卢峰脱掉了外套和毛衣,只穿了里面的衬衫,挽着袖子,系着围裙在洗菜。
他马上走了过去,说:“我来洗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