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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朋友,汤杨他们不是也送走了,亲人……”周景天说到这笑了笑,转过头对着梁资,语如对着qíng人呢喃,“奶奶都把她心里的大佛搬过来对付我们了。”
周景天挨得近,说得轻,鼻息间的气息chuī得梁资侧脸发痒,有点想笑……
他也笑了起来,挠了挠脸,耸了下肩,“行吧。”
他这个人最容易被说动了,周景天要是这么说,也行。
郁峰漠然地看着他们。
周景天再转回头,口气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与漫不经心,“家里的事,让你担心了,我今明两天会送奶奶回去,你要是不放心,跟我们一道走。”
“她才来休养,来两天就走,不好吧。”
“带了专人过来照顾,不会让她太劳累。”
“孩子呢?不说姑奶奶想见,我也想看两眼,也让小锦他们见见他表弟……”
“孩子还小,等百日了,再……”
“不如这样,就订明晚吧,你们要是后天走,明晚就一起吃个饭,也让大家见一见。”梁资打断了周景天的话。
这孩子,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周家撇清关系,但如果郁峰跟老太太先走一步,他可以让孩子先跟他们见一面,当然全程可能会紧张点。之后等张利回来了,他跟张利商量好,他身后有了绝对有能力对抗郁家和周家的人,就可以把事实说清楚了。
到时候,他的孩子是他的,与谁都无关。
郁峰没说话,他站了起来,推了下手边的咖啡杯,冷笑了一声走了。
他走后,也带走了身边的人,梁资也站了起来,但没等他抬脚,周景天就拉住了他。
梁资低头,看着面无表qíng的周景天。
周景天的脸很平静,接近冷淡,黑褐色的眼眸因不一动不动显得坚硬得像块石头……
但梁资却从里头莫名看出了哀求来,因此,他的心在这刻狠狠地抽动了动,那qiáng烈的抽动,抽得他胸口都是疼的。
但他最终还是缓缓地用另一只手,抽开了周景天拉着他的手。
他没再看周景天,当际就转过了头,而周景天缓缓地闭上了眼……
还是不行,他想,原来梁资是真的真的不爱他了。
连他的软弱都留不住人了。

第二十三章

梁资出来看到了郁峰的两个保镖,都是大块头,面相凶狠,想来手上没少沾血腥。
梁资看了两眼就上了车,给孙录打了个电话,让他来白屋子一趟。
一个下午,梁资跟孙录呆在家里把这几天的保全定了个方案,为节省人手,李萌萌就不出去办事了,周家的那些随行人员jiāo给了酒店人员打理。
谈完,梁资留了孙录吃饭,孙录有事,没留,先走了。
他走后,梁资招来了家里的人,“郁峰是个荤素不忌的,你们心里有数,他在,我们就收着点。”
李萌萌他们都点头,梁资想了想,觉得这时候送他们走也来不及了,他们应该在郁峰那里备了数了。
他就没说多的,只叮嘱:“给家里的人打个电话提一下,你们也没事少出门,出门带着外边的人。”
他指了指外面守着的保安,孙录刚把他的得力下属都调过来给他用了。
“知道。”
“嗯。”
梁资抽开门去前坪糙坪抽烟去了,罗宝轻声问他老婆:“这么严重?”
老板都怕?
“也不是,就是有些人是不能讲道理的。口还没张,人就死了,怎么讲?”秦玉也轻声跟他道:“没什么事,jī有jī道,狗有狗道,老板有他的办法解决。”
天底下最信老婆的罗宝点头,李萌萌却“噗”地一声笑出声来,“你这说谁呢?咱老板是jī,还是狗啊?”
秦玉笑着白了她一眼,“我就那么一比喻。”
梁资做事周全,他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办法,但谨慎点没错,他在外面抽烟的时候打了几个电话出去,让外面的人帮着他点。
别人信得过他,他也信得过的有那么几个,要是仔细算起来还不少,但梁资是个从不轻易动用人的,有几个接到电话还讶异了一下,调侃了梁资几句。
有知qíng的知道汤杨他们的事,还夸梁资够男人,好会玩,梁资皆一一笑着把奉承应了,电话一打完,几个老朋友的称赞让他都差点认为自己是民心所向,为民除害了。
错觉真是个能害死人的东西。
梁资这边都做好了带着孩子跟这些人吃顿饭的准备,酒店那边他都吩咐下去了,但周景天第二天下午一来,跟他摇了头。
郁峰他们没打算走,说这边空气好,要带太太孩子在这边休息几天。
周景天过来的时候怕是发烧了,说着话,脸有点烫,额头上冒着汗,嘴gān得都冒白。
说完他就停了话,站那看着梁资,梁资也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后,梁资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拉了周景天上车,给他送医院去了。
小医院的院长亲自出诊,没一会就给周景天挂上了消炎的药,药上了后他也没走,依在病chuáng边上跟梁资聊:“你这斗恶婆婆的戏码有几成胜算啊?我可在你身上压了不少钱。”
梁资不由自主苦笑。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老是看戏,终于临到别人看他的了,报应不慡。
“我哪来的恶婆婆?”梁资垂死挣扎。
“嗯,我母亲早些年去了。”周景天闭着眼睛淡淡替他补充道。
“没你说话的份。”梁资拍了拍他的脸,本来想警告他,但触及到手下发烫的皮肤,他手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挪开,跟院长帅哥道:“我说,我觉得我们平时聊得蛮来的吧?”
“是蛮来的,可能就是咱们太聊得来了,那天我跟我家那口子打架,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是你……”帅哥院长轻描淡写,“还给我们拍了写真集,一份卖十万块,我从来不知道我照片这么值钱,我还一直以为我是靠实力取胜的呢。”
梁资牙疼,心口疼,手也疼,狠狠地抽了一下周景天死握着他不放的手,“妖孽!”
周景天的手抽了抽,但还是没松。
帅哥院长“嗤”地一声笑出了声来,白牙闪闪,笑得特别英俊。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不错。”
当晚周芸过来要接周景天回去,被拦在了门外。
梁资这边保安措施已经完善齐全,关卡掐得很严,她进不来,只能在外面闹,声音太大,把安静得能清楚听见天上鸟飞过的白屋扰得不得安宁,梁资恶从心起,打了电话让人放了几条狗出去。
没几分钟,小白屋就又恢复了它的清静恬雅。
梁资进了周景天的房间,本来还想刺人几句话,但周景天这时候已经睡着了。
他睡在梁资昨晚睡的chuáng上,半边头埋在了枕头上,呼吸稍有点沉。
他睡得很深。
人都睡着了,想刺人也无人以对,梁资半挂在嘴边的笑渐渐也淡了下来,他看着这一天把他当妈深深依赖着的周景天,有点苦恼地揪了下头发。
周景天要是跟他玩硬的,他兴许就陪他好好玩了。
但这样……
梁资只能苦笑,他从来不是一个绝qíng寡义的人,哪怕是一般朋友,只要跟他开口求救,他都会施以援手。
何况是周景天这个跟他结过婚的。
就是离婚了,不再爱了,那也毕竟是爱过。
周景天一样样地试,这套不行就又来一套,还真是让他试对了,梁资都不知道,周景天这是不懂他,还是太懂他。
这夜半夜,睡在房间沙发上的梁资突然惊醒了过来,看到了蹲在身边看着他的周景天。
“渴。”头发凌乱的男人跟他说。
梁资指了指桌上的水壶。
“我渴,梁资。”周景天说着,他把头靠近了梁资的肩脖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靠着就不动了。
梁资正要踹人,却发现不过几秒,周景天就睡着了,他把人从怀里推开,看到了周景天紧闭的眼,gān得发白的嘴。
“妈的。”梁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手一松,周景天的头自由落体砸到了他的胸口,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郁峰那边还没呆两天,出乎梁资意料,张利他们回来了。
王戈泯瘦得不成形,这大热天的头上还戴着毛线帽,一下机梯见到来接机的梁资,硬是原地等了张利几步,夺过了张利手中的保温杯就往梁资身上砸,嘴里骂:“畜生,流氓,不要脸,叛徒,不是兄弟,贱人……”
梁资摸着鼻子讪讪地笑,不好照往常一样讽刺王戈泯一病,这智商也是被老天收回去,更不知道是不是要往前走两步,让王戈泯好教训到他。
王戈泯狠狠朝他砸来的杯子,不过在空中飞了半米就落在了地上……
梁资从来没亲自见过王戈泯的虚弱,他现在鼻子有点酸,眼眶有点热。
他有点明白王戈泯为何那么大费周章躲着张利了。
也许现在最难过的不是王戈泯,而是那个深深爱着他的人了。

第二十四章

张利站在王戈泯身后,圈住了扔个瓶就往左右摇晃往后翘的王戈泯。
王戈泯却还是生气勃勃,对着梁资破口大骂:“孙子诶,我要弄死你。”
梁资摸着鼻子笑。
王戈泯气得不行,拉腰间的手,“松开我,松开!张利,我警告你,给你爷我松开!我非撕了他不可!”
张利稳了稳他,等他不摇了,就松开了。
王戈泯气势汹汹朝梁资走去,梁资身后的周景天微眯了眯眼。
“妈的,王八蛋!”王戈泯走梁资面前,扯着梁资的脸皮就往两边拉。
那冰凉的手让梁资一顿,随即又笑了起来,任由王戈泯撕他的皮,张着大嘴跟王戈泯字句不清地说:“爷,我等会自罚三杯。”
王戈泯不屑冷哼,气息间也急促了直心不烦,他喘了两口气,松开了拉扯的手,搭在了梁资肩上。
梁资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带着他慢步往车那边走,笑道:“你都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你经常海钓的那栋屋张利给我了,你看看,你不回来吧,得看新人笑,没喜欢的房子住,你这旧人就哭着吧。”
说得他跟张利有一腿似的,旧人翻了个白眼,“给你,允许你要了吗?臭不要脸。”
“我们可是兄弟,你的不就是我的?”梁资改口风。
“贱人,姓周的怎么没把你先杀后埋?”王戈泯跟他打嘴仗,“想得美,我的还是你的?老子屁都不留给你一个。”
说着粗俗地拍了拍他只剩骨头的屁股,示意真的屁都不会给一个,脸上满是坏笑。
梁资侧头,看着王戈泯那满是兴致生气的脸,眼睛黑亮无比,他不禁微笑了起来。
他想,告诉张利是对的,只有在爱的人身边,被爱的人才会永远朝气蓬勃,这比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去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