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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遥想过各种关凌轻描淡定实则不会给人多留多少余地的反应,但没想过关凌会如此回答,所以明显愣了一下。

愣完,他想起自己,於是连忙说:“我是不走了,我跟商总又签了十年。”

“没占什麽便宜的十年……”关凌笑,他知道这事,跟陈晓遥续约的事商应容跟他说了一下,只是陈晓遥可能颇羞涩他那个男友太会烧钱,没跟容广开什麽大价钱,报酬要得很是中规中矩。

他的位置,已经可以让他要求享有容广股份的待遇了,但没有提出。

因著这份律师跟陈晓遥商量出来的合约过於中规中矩,商应容还特地给他看了一下,关凌看後失笑,觉得自己被陈晓遥陈飞翔已经粘上了,得做好被宰的准备。

还好,陈飞翔不总是个赔钱的。

关凌觉得再过几年,等到陈飞翔再历练几年,他可能还会收回点成本。

至於现在,他要求不多,而且因为这个把陈晓遥绑在容广也是件好事,陈晓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出去创业,也不会一无所成。

“大树底下好乘凉……”陈晓遥微笑,笑完还是有些不安心,对关凌解释说:“程彬这几年心小了很多了,人也成熟了不少,以前的事,他也觉得有不少太过於意气用事……”

陈晓遥为他的好友说了很多,关凌没的打断他,听他说完才淡淡回:“你放心,不用担心我对他怎麽样,以前我都觉得他能功能抵过,现在更不可能加害於他,我从不主动挑畔别人,跟我共事这麽久,你跟他都应该知道。”

陈晓遥也觉得自己话说得过多,自嘲地一笑,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关凌知道容广中层里有不少人都怕他,因为容广这几年里,有几个中层的离职都与他有关。

关凌这两年闲著没事帮容广抓了两三个商业内jian,涉及相关人数较多,在以讹传讹的环境里,得出个恶名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只是见陈晓遥也像是心有余悸,突然也觉得自己这几年是不是还是太高调了点?

不过,相比他经手过的事,只是被人这麽“怕”著,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

容广的人,包括陈晓遥都不知道,他们这几年的人事变动里,有一大半是他参与了的。

关凌把手头上的事qíngjiāo待给了阿清,在只有他一个人的书房里呆了半会,先下了楼,取了瓶酒,才回卧室。

商应容正在补觉,关凌把他摇醒,给了他杯酒。

男人接过酒杯,有些发呆地看著关凌。

关凌拿他的杯子敲了敲商应容的杯子,跟他说了句“谢谢”。

他突然明白商应容为什麽要把阿清带在他身边了,因著商应容的举动,容广的人都认为阿清和洪康都是商应容的人,而关凌jiāo待给阿清和洪康办的绝大部份的事,都等於是商应容jiāo待的。

商应容帮他挡了不少事,无论是容广的,还是外面的。

关凌出手向来不给人多少後路,尽管行事周全,但不可能什麽事都做得到完美,因为这个老天爷都未必办得到,所以他处理过多少人就代表他有多少仇敌,就像他处理一个内jian那就代表那个内jian家庭就得破碎一样,一整个家都得恨上他……而这些,商应容替他挡了去。

其实现在想来,商应容的手段尽管要温和些,後果可能也难测些,但产生的仇恨却不会那麽大,不像他,一刀gān净下去,让人不是生就是得死,不给人留余地,过於没有人qíng味,也容易让人产生激烈反应。

关凌倒不是怕,也不觉得自己的手段有太多不好,只是觉得商应容有时就算不喜他的手法还是替他担著的行为,其实也够包容他的了。

如果对他没有尊重和喜欢,仅是一个手下,他这个老板就算是个再豁达的老板,也很难做到。

第七十九章

关凌这辈子就算有著qíng爱这点事来来回回折腾了这麽久,他也没觉得自己过得有什麽不好。

人的xing格注定命运,他不是个婆妈的人,更不会怨天尤人,从小时开始就知道怎样不为难自己,也从没想过他付出的与得到的能成正比。

但也因著他付出得多,哪怕不成正比,得到的向来也多,等时间一过去,得到的更是嗖嗖地以如坐火箭一样的速度见涨,一比较,竟然要比当初付出得要多得多去了。

像他以前几万块买的商铺楼,现在已经成了年收租金都要接近千万的旺铺。

像现在的商应容……好像有这麽点意味。

这天商应容早起要去公司安排接下来的工作,他要求关凌一起去,关凌恰时正在打电话解决事qíng,他就等在旁边看著关凌通电话,一通电话打了十来分锺了,也没有丝毫不耐。

哪怕是十年前,有人跟关凌说商应容能有如此耐xing,他都觉得那人跟他说当不了真的笑话。

可是,不可想象的qíng景就是发生了,关凌电话说到最後都有些漫不经心,看著商应容静静坐在椅子上翻著文件的侧影,觉得时间还真是不可思议。

这麽多年,他们居然没分成,没分成不算,两人关系还真有点朝著好的方面进展。

或许时间就是喜欢对擅长熬著的人神来一笔,总是给那麽点奖赏,证明过去时光所过非虚。

关凌跟著商应容进了容广,他在旁看了几份文件後,程彬进来办辞职手续。

人跟人可能真的有个眼缘,有些别人视若珍宝的,看在另外人的眼里会是不屑一顾,关凌自第一眼见到程彬,在还不知道程彬就是会代替他在容广位置的那个人之前,从不轻易对人有恶感的他就很难喜欢这个很多人都欣赏喜欢的人,事实证明他的想法也没多离谱,不管当初的程彬所做过的事,仅这些年里,程彬给他找过不少麻烦添过不少堵。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能真找程彬什麽麻烦。

别人都看得到他现在的风光,却不知道,他为这份风光,付出了多少代价,爱恨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可以洒脱的事,谁喜欢谁,谁恨谁,都是可以说出,从脸色看出的事,可他却必须先从理智来看待所有的人和事物,不能任xing妄为。

就算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把程彬耗在容广,让他知道,给自己找麻烦是要付出代价的,可他还是坐在一边,头都没有抬,任由他与商应容办理辞职。

程彬要走时,叫了一声关凌。

关凌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抬起了头,朝他看来,微微一笑。

程彬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麽好。

这些年里,他想过很多方法激怒关凌,他甚至有失风度恶言中伤过关凌,可关凌从没主动找过他一次,只是让人制止。

程彬後来老想这个人到底是有多沈得住气啊,是有多能忍啊?

只到这阵子,他从商应容感qíng的漩涡里抽离开来,回过头看,才知道商应容和唐总他们为什麽要选择这个人。

这个人,理智得就像个魔鬼,他会轻而易举地迷惑任何一个人,而他自己对此却是无动於衷,谁也不能真正让他失态。

程彬以为自己最後能好好跟关凌说声“关总,再见”,但最後他也只能点下头,转头而走。

他也终於明白了关凌是怎麽看待自己的了。

关凌其实看不起他,所以,从不把他对手。

程彬在这几年已经努力过,还是没有成为他的对手,他知道现在他说什麽其实都是自取其rǔ。

转身离开那刻,他也突然明白,关凌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输,哪怕他曾经因商应容在他面前受到过的侮rǔ,他已经以十倍百倍的方式讨回去了。

从他这刻离开这个办公室的时候,关凌成了真正的赢家,并且,不发一语,用得体的微笑看著他自己滚了出去。

程彬出来的时候有些茫然,他的近十年,什麽也没得到。

他想起当初见商应容的第一次,他的微笑就像罂粟花绽开一样让他迷乱了眼,所有人都说商应容喜欢他,所以他也这麽认为了。

那些人说关凌只是扫地出门硬赖著不走的jī肋,总有一天会被丢弃,他也相信了。

他相信了,最後,却输了。

他也努力了近十年,却是一无所获,并且输得一败涂地。

感qíng的事,哪来的公正?当初他不屑跟陈晓遥说来评价关凌与商应容关系的话,现在,竟也可以用到自己身上。

关凌的事,只用了三天就差不多的安排好了,倒是商应容临时因为要谈笔生意,时间又推了一个星期。

他们的旅行线路也出来了,先拜迪呆五天,再意大利到希腊的邮轮十天,然後在希腊住半个月。

旅行线路是商应容订的,当晚商应容要阿清准备沿路安排时,关凌摆摆手说这事我来安排,你忙你的。

说完,就要往何暖阳家走。

商应容已知他甚深,忍了忍在他出门的那刻问,“何暖阳他们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