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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时安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文件,他还没忙完。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沈多意拿上包起身,走到门口时叮嘱,“多喝水。”
 
戚时安背靠沙发,他一整天没吃饭,净喝水了,喉间的痛苦不必多说,此时连带着耳朵都有嗡鸣的感觉,头脑也有些昏沉。
 
就在他端着杯子想去再接杯水的时候,走到门口见沈多意去而复返。
 
戚时安还是用眼神询问,只见沈多意神qíng无措地开口:“我还有句话忘说了,关于昨晚那条信息,你走那天我仍然没问你的名字。”
 
戚时安没想抱怨什么,因为他全然理解对方当时的想法,可他不想听沈多意此刻的回复。他今天都这么惨了,可经受不起什么qíng感挫折。
 
沈多意却说:“我当时怕问了,就忘不掉了。”
 
第24章
 
戚时安握着杯子发怔, 好像当初的百般骚扰都有了意义。
 
“没别的事了。”沈多意被这份沉默激起了丝丝缕缕的难为qíng, 退后两步准备离开, “我回家了,你也别忙太晚。”
 
他说完转身,不疾不徐地朝外走去, 背后急切的脚步声响起,不到一米的距离瞬间被拉近。戚时安猛地钳住他的手臂,那力道不像挽留, 倒像是兴师问罪。
 
“谢谢。”戚时安说, “谢谢你告诉我,我表达不出有多高兴。”
 
沈多意听着那道嘶哑的嗓音浑身难受, 催促道:“快喝点水去吧,不行就再吃两粒胶囊。”
 
戚时安却已然忘记了出声的痛苦, 竭力开口道:“后来我去留学了,期间回来曾去那间酒吧和国宾饭店找过你, 但你都不在了,去秋叶街附近晃dàng过,也没遇见你。”
 
“我当时想, 大概是真的缘分不够吧。”戚时安从侧面盯着沈多意挺翘的睫毛, “没想到,原来缘分只是来得迟。”
 
沈多意不想再让对方折磨嗓子,颔首说道:“我回家也要迟了,该被我爷爷唠叨了。”
 
戚时安松开手,但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说被黑心老板留下加班了, 让爷爷唠叨我,你路上开车小心。”
 
他目送着沈多意离开,等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去茶水间接水。几句话的工夫脸颊一阵热烫,戚时安纳闷儿地回了办公室,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薄。
 
几份文件还正等着批复,他对着三台电脑屏幕开始工作,渐渐的头也有些发晕,俯首抬头之间甚至还会恍惚片刻。
 
邮箱收到一封邮件,是章以明发来的关于“高阶平台”的计划案。戚时安打开阅读,然后摘了几条疑惑之处等日后研究。
 
白天在外汇部的会议内容也要整理,眼前的数据图显得格外斑斓。“美元指数倍数螺旋扩张时间周期图,”他念叨着名称,脑中的几条标准线却开始打结,怀疑是犯困了。
 
把水喝光,即使嗓子已经成了那个德行,戚时安为了提jīng神,仍然义无反顾地泡了杯咖啡。
 
热水冲灌,咕嘟咕嘟冒着白气,香味飘散在厨房里。
 
沈多意到家虽晚,但态度良好,沈老不仅没有唠叨,还直心疼他上班辛苦,心疼完就啰嗦起城市的堵车问题来。
 
“爷爷,家里还有紫菜吗?”沈多意站在锅前煮馄饨,眼看快要煮好,该在厚瓷碗里铺汤底了。他没等到回应,侧身往客厅一瞅,只见沈老正聚jīng会神地看天气预报。
 
热十度也是没关系的,但只要冷一度,肯定会嘱咐他添衣服。
 
沈多意调成最小火煮着馄饨,打开橱柜翻找紫菜,找到后掰下两小块搁进碗里,再抓一小把虾皮,然后滴一勺香油。关火盛馄饨,淡白的汤泼进碗里,热气袅袅,携着十足的香味。
 
最后的最后,再撒一点芝麻就齐活了。
 
天气预报正好播完,焦点访谈的音乐马上就要响起,沈老慢悠悠地挪腾到餐桌前,冲着碗结结实实地闻了一口,严肃地说:“咸了。”
 
“不可能吧?”沈多意已经坐好,一手拿勺一手拿筷子,舀起一只馄饨chuī了chuī,咬下去半边细细咂摸味道,“哪儿咸了,我特意做淡了的。”
 
“那相声没听过么,逗你玩。”沈老兴致不错,看来白天和毛毛爷爷玩得挺高兴,“岁数大了,什么机能都退化,吃东西都没味儿,你还故意少搁盐。”
 
沈多意冤枉道:“吃咸了对身体不好,晚上睡觉还容易口gān咳嗽,得注意。”
 
沈老继续抬杠:“那每年换季闹嗓子的人可不是我。”
 
“是我是我,行了吧。赶紧吃啊,都不热乎了。”沈多意败下阵来,不yù再和老小孩置气,低头吃馄饨,忍不住想起了正闹嗓子的那位。
 
天都黑透了,也不知道加完班没有。
 
吃过晚饭,爷孙俩在沙发上看电视,沈老看得津津有味,沈多意却无聊得玩手机。“你不想看就回屋,不qiáng求。”沈老戴着老花镜,特别专注。
 
“爷爷,换个台吧。”沈多意是真心想陪老爷子看电视的,“这个剧多瞎编啊,爸刚死,妈也死了,亲戚也不管,还捡汽水瓶,太惨了。”
 
沈老说:“跟你小时候差不多啊。”
 
沈多意噎住:“我可没捡汽水瓶,我还喝汽水呢。”
 
“汽水也是费原他妈给你买的,你自己上哪喝去。”沈老拍拍沙发扶手,“多感人啊,他跟朋友合伙被骗了几十万,然后从头再来,有这样意志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沈多意心想,你眼前就有一个,接着又心疼起自己那十五万来。
 
看完两集已经快十点了,他扶沈老回卧室睡下,自己也回房休息。从包里拿出那份计划案,想睡前看看戚时安给他写的批注。
 
“定向止损改为移动式止损。”
 
沈多意琢磨了几个来回仍旧未果,本着不耻下问的原则,他拿起手机想打给对方问问。转念想到戚时安嗓子不适,便编辑了短信。
 
“戚先生,关于止损那条,可以具体说说吗?”
 
貌似询问公事时他更习惯这样客气的称呼,信息发送后隔了几分钟,手机始终没动静。沈多意估计对方已经睡了,于是没再追问,拿上内裤进了浴室洗澡。
 
“手可以松开了,有事按铃就好。”
 
戚时安已经说不出“谢谢”,炎症折磨着他,一点点发起烧来,撑到十点钟把工作做完,他直接开车来了医院。
 
越忙碌的人越不敢生病,所以他立即要求输液,争取最快退烧消炎,输完估计也要后半夜了,gān脆开了间病房睡觉。
 
护士走之前收到通知,说:“高级病房套间收拾出来一套,您要换吗?”
 
戚时安懒得动弹,左右也没人陪他,换了也没什么用。等护士走后,他终于有空看那条未读信息,看完单手打字很慢,编辑了很久。
 
沈多意洗完澡出来定闹钟,刚好收到回复,打开一看,戚时安还是说得很笼统。估计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他也就不追问了,关心了一条:“你的嗓子好些了吗?”
 
戚时安半天才回:“已经在输液了,输完应该就好了。”
 
严重到输液了?沈多意考虑片刻按了拨号,对方很快接通,熟悉的嘶哑声音从里面传来:“不放心啊?”
 
戚时安还有心qíng调笑,调笑完还要扮可怜:“你一走我就发烧了,你现在问的什么止损止痛,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多意无心玩笑:“你自己在医院吗?”
 
“嗯,忙完直接过来的。”戚时安看看手表,“喉咙痛,不讲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