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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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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多意有点撒癔症:“这么多车停着,你等会儿怎么调头啊。”
 
“这你就甭管了,我肯定有办法。”戚时安的大衣盖在沈多意身上,他只穿着件毛衣,这会儿熄了火迅速变冷起来。
 
沈多意把暖热的外套给对方披上,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说:“我要待到晚上了,你聚会结束就直接回家吧,不用接我,开车小心。”
 
戚时安穿上大衣也下了车,陪着沈多意走了几步。到胡同口的时候停下,他看着对方往里走,踩着蓬松的白雪,还顽皮地滑了几下。
 
从出殡那天离开,一直还没回来过,沈多意吸吸鼻子,灌了几口冷空气。他抬眼看向门口,发现路柯桐也在前面走着。
 
忽然起了玩心,他弯腰捧了把雪,团了团揉成雪球,然后加速走到对方身后扔出去,把路柯桐给砸了一家伙。
 
等路柯桐拎着礼物晃晃悠悠地转身,沈多意站在台阶下拍拍手上沾的雪花:“跟踪你半天了,警觉xing真差。”
 
路柯桐抬手一指:“你以为你很qiáng吗?”
 
沈多意回头望去,远远地看见戚时安还站在胡同口,身姿挺拔,在风雪中望着自己。他挥挥手示意,戚时安才退后两步走了。
 
一个在秋叶胡同和长辈朋友吃了饺子,一个在中心别墅和三位发小打了八圈麻将。时不时发两条信息,互相嘱咐不要多喝酒。
 
“时安,反正放假也什么事儿,拜完年和多意去悉尼找我们吧。”
 
游哲和游思已经订了机票,明天就带着章以明和薯条飞去悉尼一家团聚了。戚时安坐在麻将桌边,手捧一杯热咖啡,懒洋洋地说:“今年已经去了三次了,澳洲人民都眼熟我了。”
 
薯条在旁边乐,把麻将块当积木玩儿,高兴道:“没事儿,澳洲人民记xing差,姥爷家旁边的邻居至今记不住我叫什么。”
 
戚时安一把抱过薯条:“你会想叔叔么?”
 
“会吧,今天多意叔叔怎么没来啊?”薯条趴在戚时安的肩膀上,“叔叔,你还没教我打枪呢。”
 
戚时安承诺道:“明年暑假你回来,我和多意叔叔带你去军营,教你打枪。”
 
他记得当时沈多意也说过想学,那就到时候大的小的一起教。待到了晚上,戚时安回gān休所吃的年夜饭,吃完陪喝茶陪聊天,把肚子灌得满满当当。
 
八点多钟,城市上空开始被烟花轰炸,霍老弄着七八箱礼花,那架势像要平了军区大院。戚时安拿上外套撤退,不着急不着慌地开到了秋叶街上。
 
他溜达着去了秋叶胡同,站在墙根底下抽烟取暖,能听见院子里的说笑。以前的年岁里应该也是这样,沈多意吃饺子,放鞭pào,陪长辈看chūn节晚会,然后领一封厚实的红包。
 
不知不觉,思绪已经飘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戚时安才回过神来。
 
沈多意站在里面,围巾裹得遮住了半张脸,他没想到戚时安正站在墙边等他,一时也有些发愣。迈过门槛,走下台阶,他看着戚时安手中的香烟燃尽,说:“新年快乐,咱们回家吧。”
 
并肩往外走,走到半截就打起了雪仗,戚时安穿着皮鞋很滑,躲避的时候差点摔倒,沈多意自杀式进攻,压根儿躲都不躲。
 
礼花绽放的声音掩盖住了他们的大笑,走出胡同后两个人都累了,便勾肩搭背地慢慢溜达。戚时安说:“我们去一趟德国吧,反正放假也是闲着。”
 
沈多意问:“出差吗?”
 
“不是,之前出差时间很紧,没有和同学聚会,也没看看老师,所以想趁休假再去一次。”戚时安转头看他,“主要是想和你一起去一趟,你愿意吗?”
 
沈多意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他觉得对方郑重得……像在求婚。
 
他点点头:“好,那我们回家就订机票。”
 
不光要订机票,戚时安还要给他的老师买礼物。临行前一切收拾妥当,他拉着沈多意去商场挑礼物。上次一起逛街还是露营采办,但好歹目标明确,这回逛了快一个钟头,戚时安还没决定好买什么。
 
沈多意停住,指着商场角落的咖啡厅说:“老公们都被寄存在那儿了,我也想过去歇会儿。”
 
戚时安还没来得及反驳,沈多意就快步闪人了,他无奈得很,只好自己去逛。要了两杯咖啡的沈多意坐下休息,他真的不爱逛街,走两步就犯困。
 
等了十来分钟,也不知道戚时安逛到了哪去,沈多意休息够了,拿着渐渐变凉的咖啡去找,经过一家店的时候忍不住停下。
 
橱窗里放着的手表,和他手上戴着的这块一样。
 
沈多意进店闲逛,除了表,还有袖扣首饰。他站在玻璃柜前缓缓移动,咖啡冷了也没察觉。
 
“多意,我买好了。”戚时安出现在门口,手上拎着袋子。
 
沈多意刚结完账,他快步出来,说:“我买了条替换的表带。”
 
礼物也买完了,第二天一早他们飞往了柏林。戚时安拿着张留学时的师生合照,飞机起飞后就给沈多意一一介绍。
 
“你留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趣事?”
 
“趣事啊,我想想。”戚时安搜刮回忆,“被教授从课堂上赶出去算不算?”
 
沈多意无比惊讶:“你吗?为什么?”
 
戚时安回答:“因为作业jiāo错了,jiāo成了游戏攻略。”
 
“……”沈多意忽然觉得自己对戚时安的了解远远不够,在他心里,戚时安应该是什么作业都超额完成的优等生。戚时安赶紧解释:“我做了,就是拿错了。”
 
沈多意问:“你还曾沉迷网游吗?”
 
戚时安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开始炒股就是觉得来钱快,为了买装备。”
 
沈多意没玩过游戏,好奇地问:“很贵吗?竟然需要炒股赚钱?”
 
戚时安说:“那时候比较上瘾,大概花了七八十万吧。”
 
窗外是翻滚的云层,沈多意木然地转过头去,感觉见了点世面。他往后倾斜靠住戚时安的肩膀,讷讷道:“比网恋好,比网恋好……”
 
戚时安圈住对方:“说点别的吧,到柏林看完老师,我们去坐火车去慕尼黑转转?”
 
还没见面时他们互发邮件,当时戚时安就在慕尼黑。沈多意用后脑勺蹭蹭对方的鼻尖,反问:“那边是不是有很多教堂?”
 
欧洲哪哪的教堂都不少,他们抵达柏林后先入住酒店休息了一天,翌日才去拜访了戚时安的老师。老教授很擅长冷幽默,虽然听不懂德语,但神态表qíng也让沈多意在jiāo流时倍感愉快。
 
后来又参加了戚时安的同学聚会,其中还有几名华人,一群专业相同的人互吐苦水,把两地市场互相褒贬了个透彻。
 
探亲结束,他们没多停留,搭火车直接前往了慕尼黑。
 
“火车站离老城区很近,咱们散步过去?”戚时安询问时没看着沈多意,好像有点心虚。沈多意没有察觉,看着手机说:“我查了下,好像会经过一个广场。”
 
出站后他们沿着苏成街慢慢走,戚时安充当导游,介绍道:“这是你查到的卡尔广场,前面那是圣米夏埃教堂,再左转是圣母大教堂。”
 
沈多意问:“你第一次收到我的邮件时在哪个广场来着?”
 
“那得调头了。”戚时安拉着他走向另一条街,这边人多起来,很多游客来参观市政厅大楼,“这是玛丽恩广场,我当时就站在那儿喂鸟。”
 
戚时安没说,其实当时收到沈多意的邮件,他很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