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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城眼睛眯了眯,敢这样明目张胆跟他对着gān的,这么多年来,萧博雅是头一个,萧博雅瞄了他两眼,手忽然发力,球直接打出去,把求打得的七零八落,其中两球落袋,直起腰笑看着封锦城:“开玩笑罢了,小学妹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女人,不是赌注。”

萧博雅声音放的轻缓温柔:“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大概她自己都不知道,新生入校的时候,都是父母送过来,成群结队熙熙攘攘的,只有她背了个大大的书包,孤身一人,明明看上去纤细娇弱,脸上却带着股子不一样的倔qiáng,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儿,心不在焉的从我身边走过,辫子上的绒绒球掉下来都不知道……”

说到这儿,萧博雅顿了一下:“我暗恋她多年,当初拒绝国外优厚的待遇毅然回国,我得承认,小学妹占了一些因素,那时候我对自己说,如果这辈子还能有,哪怕一丁点机会,我都不会放过,我从来没后悔过什么,可错过她,却是我迄今为止我唯一后悔一件事,如果能重新回到当年,封锦城,你不见得还有娶她的机会。”

封锦城忽然笑了,笑的分外笃定:“可惜没有如果,即便有如果,她也会是我媳妇儿。”

“这男人……”萧博雅也不禁笑了,骄傲霸道自然而然流露出来,却那么理所当然。

萧博雅知道,自己的目的他大概已经看出来了,自己本来也没打算骗他太久,没有机会的时候,不妨大度一些,也显出自己有成人之美。

冷静下来的封锦城很快就想明白了缘由,想明白之后,忽然觉得这萧博雅看上去也没刚才那么讨厌了。封锦城执起杆弯腰,一杆打出去,花球应声入袋:“赌一局,输的人请今夜的宵夜……”

嵇青半夜觉得口渴,起来去厨房倒水,刚出卧室就闻到一股酒气,不禁揉揉鼻子,有轻微微鼾声传来,嵇青楞了一下,走到客厅才发现,封锦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落地窗的纱帘并未合上,拢在两侧,月光轻易穿过玻璃倾泻而入,晕染起一地银白,封锦城半边身子沐浴在月光中,头脸却隐在黑暗中,不知道喝了多少,浓郁的酒气冲鼻子。

嵇青去厨房倒杯热水握在手里,坐在封锦城对面,愣愣看着他,有些邋遢,这两个字,之前,嵇青永远不会跟封锦城联系在一起,他总是光鲜亮丽,风度翩翩,衣着永远整齐gān净,而此时他的西装外套掉在地上,衬衣有些皱巴巴的,领带更不知去向,袖子挽起来,衬衣一侧的下摆也从裤子里出来,他仰躺着,手抬起来贴在额头上,遮住他的眼睛,嵇青只能看见他□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

难得的邋遢却消减了些许清冷,有几分说不住的xing感。这男人大概到了白发斑斑的时候,也不会令人觉得丑陋难看。

嵇青看了他好久,久到杯里的水都有些凉了才回神,站起来走进去,从里面抱出毯子,抖开,轻轻盖在封锦城身上。

她过身回去的时候,并没发现,黑暗中封锦城的眼睛忽然睁开,且贼亮贼亮的,封锦城并非有意试探,他跟萧博雅打了球,晚上又找了个小店,gān了几瓶二窝头下去,两人都有些醉,却很痛快。

坐上车,封锦城想都没想就跟司机说了这里的地址,在他潜意识里,房子再多,再大,可没他媳妇儿的地方,也不是他的家。

他进门很轻,并没惊动老丈人跟嵇青,而是直接倒在沙发上,深深吸了几口气,总感觉这里连空气都有他媳妇儿的味道,令他分外安心。

一开始的确是睡过去了,可嵇青出来他就醒了,他就这么看着他媳妇儿傻傻呆呆的看了他这么久,那种专注的目光,那种几乎可以称为qíng不自禁的申请,真的取悦了封锦城,也令他悬了这些日子的心,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看着他媳妇儿小心翼翼的跟做贼似的给他盖上毯子,封锦城恨不得把他媳妇儿抱在怀里,亲个够,可封锦城忍住了,他跟她媳妇儿之间的问题,貌似还没解决,反正来日方长,只要他确定,他媳妇儿心里还有他,只有他,就足以让他睡个安稳觉了……

☆、四十五回

嵇青觉得,封锦城近日的行为颇有些诡异,若说以前还有些距离感,现在这种距离感正快速消失中。

他几乎每天都准时下班,下班直接过来这边,陪他父亲下棋聊天,顺便蹭晚饭,蹭了晚饭之后,总会找各种莫名其妙的借口留宿。

嵇青一开始觉得,这家伙肯定居心不良,因为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隐隐有暗火跳动,不过他在客厅沙发里不过睡了两夜,她爸就不忍心的跟她说:“反正客房闲着,不如让锦城先住进去,白天工作那么累,晚上再休息不好,时间长了,身体就垮了。”

嵇青一时不差,回过味来才发现,封锦城已经登堂入室,她无法拒绝的原因是封锦城隔三差五就会把小雪带过来。

现在的状态,令嵇青每每有种错觉,他们是和谐幸福的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嵇青摸了摸隆起的小腹,跟别人六个多月的肚子比起来有些小,跟怀小雪的时候一样,而且这个孩子很乖,没什么qiáng烈反应,即便当初差点流产,现在却具有qiáng盛的生命力,这一点嵇青能从真切感受到,或许真是个男孩……

突然肚子侧面跳了一下,隔着轻薄的衣料,鼓起一个小小的鼓包,嵇青愣了一下,不禁笑了起来……一只大手突然从侧面伸过来,放在她肚子上,封锦城的语气有些紧张:“怎么了?是肚子不舒服吗?”

他的力道很轻,这么轻的力道,依旧惊动了肚子里的孩子,肚子动的频率也较平常激烈了一些。

封锦城吓了一跳,大手下意识弹开,定定看了会儿他媳妇儿的肚子,目光又犹豫的看向嵇青:“他动了……”呆滞的表qíng看上去有些傻气,这样的封锦城令嵇青的心忽悠一下软了下来,或许这就是血缘亲qíng,隔不开,剪不断。

嵇青抿抿唇道:“你不妨当成他在跟你打招呼。”“打招呼……”封锦城喃喃重复两遍,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把耳朵小心翼翼的帖在他媳妇儿肚子上,闭上眼静静聆听那不寻常的心跳……

嵇青不禁有些出神,阳光穿过垂下的窗纱照进来消减了热度,只剩下一些斑斓的光斑,染在他鬓角发边,仿佛镀上了一圈浅金色光圈,粼粼闪闪间,能看见他微垂的眼脸下,长的过分的睫毛,有些卷翘,脸颊的肌ròu因嘴角上翘的弧度,而拉扯起一个清淡却动人的笑容。

此时的封锦城温柔的令人心醉,那些霸道,冷漠,破坏力,仿佛从没存在过……嵇青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目光里的柔软瞬间褪去,伸手推开他:“饿腿麻了……”

几乎迅速,封锦城就把头挪开,蹲下去摸索她的小腿:“哪儿麻了?我给你揉揉。”嵇青微微叹了口气:“封锦城,我们离婚了吧!”

封锦城眉头略皱,抬头望着她:“你想说什么?”嵇青跟他对视几秒,错开目光,低低的道:“封锦城,相信我,我能独立抚养孩子,没有你,我跟孩子不会饿死。”

封锦城脸上的温柔瞬间散了一gān二净,咬咬牙,这女人口是心非已经成了习惯,而且嘴硬的让人生气,最善于的事qíng就是泼冷水和破坏气氛。

封锦城气了也不过几秒时间,脑子里突然划过那夜他媳妇帮他盖毯子的模样儿,那点儿气一下就消的无影无踪。

封锦城蹲在地上,抬手捧在嵇青脸上,端详良久,忽然笑了一声,眼角挑起几分戏谑:“怎么?怕我耗在你这里,妨碍找第二chūn?”

嵇青拉下他的手,憋着气道:“想必你很清楚,我从来不是阻碍,谁抵挡的住堂堂封少的魅力。”

封锦城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嵇青,你这样,我会理解为嫉妒……”“嫉妒?”嵇青蹭一下站起来,从上而下俯视封锦城:“我嫉妒不着,封锦城,即便在我还是你妻子的时候,对你那些远近闻名的绯闻都不嫉妒,何况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你乐意找谁找谁,你喜欢跟谁暧昧随便,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封锦城的愕然一闪即逝,孕妇的qíng绪不稳,医生早已跟他说过,只是嵇青的心qíng却始终平稳,倒是让封锦城忘了这些,这时候突然爆发开来,看似莫名其妙毫无章法,可细究起来,仿佛有迹可循。

嵇青的话说出来后,立刻就后悔了,这些话听起来,无论如何都有捻酸吃醋的嫌疑,嵇青缓缓坐下来,按着额角,很久都没说话,她的手却被封锦城拿开,且握在手里,他依旧维持着他原来的姿势,另一只手却执起她的下颚轻轻抬起。

嵇青被迫跟他对视,他的瞳仁比常人黑,看上去更加深邃难测,仿佛深暗无底的潭水,一旦掉进去就会顷刻没顶,他的声音颇有些低沉,却仿佛带着些困惑:“嵇青,是不是我以前的某些行为令你误会……”

封锦城的话并没说完,就被门铃声打断,嵇青扫了他一眼,站起来过去开门,打开门不禁吓了一跳:“爸,您这是怎么了?”

门外的嵇盛有几分láng狈,浑身上下都有些灰扑扑的,腿一瘸一拐,被旁边一个女人扶着,嵇盛摆摆手:“没事,就是摔了一跤。”“什么摔了一跤,俺可看见了,您老从那矮坡上滚下来了,不是俺的提包挡住,您指定滚到河里头去,口音带着很浓重的河南腔。

嵇青这才认真打量旁边的女人,看上去四十多了,短发,穿着件碎花衬衣,灰裤子,一边肩膀还挎着一个军绿的大提包,很土,却挺gān净清慡。

封锦城过来扶着老丈人进屋坐下,那女人立在门外说:“俺脚脏,你家gān净,就不进去了,您老人家以后多注意吧,俺走了……”说着,没等嵇青说什么,扭身就跑了,嵇青追出去都没追上。

嵇青回来,坐在他爸身边问:“您去哪儿溜达去了,怎么就摔着了?”嵇盛摸了摸自己的腿:“这人老了,腿脚就是不跟劲儿,今儿在河边溜达了一会儿,有两个小丫头的羽毛球打上树了,我看着小丫头眼巴巴可怜的样儿,就上去想着给小丫头够下来,可没想到,一下踩空就摔下来了。”

嵇青不禁埋怨:“您多大年岁了,一个羽毛球罢了,回头把您摔个好歹的,怎么办?”嵇盛笑了,伸手摸摸她的肚子:“放心吧!爸现在身体挺好的,我还得看着我的外孙出生,抱他出去玩呢,还有咱们小雪,我呀!且活着呢!”

看着老丈人步履迟缓的进了房间,封锦城才道:“你就知道跟我犟,家里就你跟爸,要是真有个闪失,连个帮手都没有,要不雇个保姆吧!既能照顾你也能照顾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