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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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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华夕菀就听到轿子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多谢义安候夫人,公主正急着回府,夫人如此客气,奴婢代公主谢过夫人大义。”
“这位嬷嬷客气了,公主万金之躯,又有要事,臣妇让一让又何谈大义。”卢氏声音不高不低,但也足以让嬷嬷听清她说的话,“嬷嬷请。”

这位妇人再次道了谢,半晌后,华夕菀就听到马车过去的声音,她撩起窗纱一脚,恰好看到绣着凤纹的香车过去,香车上还绣着瑞和二字。

原来是瑞和公主家的马车,华夕菀放下纱窗,继续慵懒的靠着背后的软垫养神。
当今圣上膝下子息单薄,虽然后宫女人不少,但是至今也只有一子一女,刚刚路过的瑞和公主便是他的独女,虽然已经出嫁,但仍旧十分受皇帝的喜爱。

母女二人回到侯府时,义安候已经在府中了,等母女二人进门,华和晟便道:“今日圣上又下了一道圣旨,把女儿的婚期提前了。”

“什么?”卢氏脸色有些难看,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她扬手让屋里伺候的人退出去,“之前赐婚时不是说等到入秋后才完婚吗?”
华夕菀眉梢微皱,扶着卢氏坐下后,才开口道:“父亲,皇上把时间提前到什么时候?”

华和晟叹了口气,在他眼里,女儿那是哪都好,就连有些懒散的缺点也都怪在当年胜过一场大病的原因上,他哪里舍得女儿就这样匆匆忙忙嫁到那种人家里面:“皇上说,下个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

华夕菀挑了挑眉梢,没有说话,只是把青花瓷盘中的小核桃拿在手里把玩,显然对皇帝这种借口有些不以为然。

当今太子资质平庸,又偏偏又是个听不得劝诫的人,在朝堂上并不是很得人心。偏偏皇帝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一直以来对另外几个兄弟以及他们的儿子非常忌惮,从他给几个侄儿赐婚人选上就能看出来。

这些赐婚对象不是母家有脑子拎不清的,就是看着地位高实则没有实权的。虽然他们家不属于前两类,可是架不住外面传她体弱,并且相貌又粗陋。

显郡王容貌俊秀是全京城人都知道的,而义安候府上下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宠爱也是全京城人都知道的。所以一个优秀的男人娶了一个相貌粗陋的女人,心里怎么会不怨,怎么会不纳妾冷落嫡妻,这样一来,就等于得罪了义安候府一家子,这样也就得罪了与义安候府jiāo好的人家。

现在谁又能说皇帝故意给侄儿找家世不好的婚配对象,至于关于她相貌的传言,皇帝又不是市井百姓,怎么会去听这些东西?

华夕菀想到了这点,华和晟自然也想到了,他叹了口气:“那个地方看着金碧辉煌,实则是最肮脏的地方。”
听到这话,华夕菀笑了笑,没有想到华和晟这种身份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思想上还是挺进步的。

“早知道这样,当年我就该早早把夕菀的婚事定下来,”卢氏心qíng有些低落道,“谁知道外面把夕菀容貌都传成那样,皇上还会赐婚呢。”她私心里是想在娘家兄妹儿子中选一个人做女儿的丈夫,这样她也放心不少,女儿也不会吃亏。

当时关于女儿相貌平庸的言论传出后,夫妻二人就没有打算澄清过,虽然女子相貌姣好是幸事,但是过于漂亮就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了。

暂且不说女子青chūn短暂,再好的容颜也有老去的一天,若是因为相貌让男人意动,那么等容颜不在时,也不过是落得独守空闺的下场。只说若是女儿的容貌早早被人知晓招来祸事,到时候没有人会说那些男人贪花好色,只会说他家女儿是红颜祸水。

他们家赌不起,也不想拿女儿一生的幸福来赌,谁知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一道圣旨便轻易的决定了女儿的一生。

华夕菀知道父母的心意,她放下手里的核桃,温言劝道:“父亲,母亲,显郡王虽然相貌才华招人了些,但是至少表明他是个不错的人选。身份上是不太合心意,但因为他的名声让我们对他的人品相貌有所了解,更何况女儿相貌也不是真如传言中那么粗鄙,想必显郡王不会做出太过分的行为。你们为我已经做得够多了,皇上金口玉言,事qíng又怎么能怪你?”

华和晟听到这话,知道女儿是不忍心他们夫妻二人因为此事烦心,便勉qiáng露出一个笑道:“你说得对,要是显郡王对你不好,我就去请旨让你们二人和离,咱们侯府养你一辈子。”

“好,”华夕菀笑着道,“到时候你们可别嫌女儿烦。”她心里清楚,皇帝的赐婚又怎么允许和离,除非皇帝自己下旨,不然岂不是打皇帝的脸,说他的婚赐得不好?

但是她的父母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难得。若是别的人家,也许在得知女儿能嫁给郡王爷时,就开始欢欣鼓舞了。

在父母这里用过午饭,华夕菀才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屋子里一切以自己舒适为主的摆设,她勾了勾嘴角,然后让丫鬟们卸去钗环,开始躺到chuáng上午休。

孙氏看着牌匾上悠园二字,不由得想起与夫君成亲后的第二天见到小姑子时的震惊的心qíng。她在嫁进侯府前,就听过小姑子相貌平庸的传言,出嫁前母亲还曾特意叮嘱,要她一定要好好对待小姑子,不要因为相貌而轻视对方。她自己也觉得好好一个女儿家,因为容貌而被别人说三道四实在太过难堪,所以一直想着怎么与小姑子亲近才不会让对方觉得难堪,谁知当她见到真人时,之前想好的东西全都没有用了。

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小姑子的容貌都不合适,但她若是儿郎的话,一定会想把人娶回家藏起来。

“大少奶奶。”白夏见孙氏来了,忙行了一个礼,亲手替孙氏打起帘子让她进了屋。
“妹妹可起了?”孙氏与小姑子关系亲近,所以与白夏之人说起话来也随意许多,“我不会扰了妹妹午睡吧?”

“嫂嫂你就别取笑我了,这都快傍晚了,哪来什么午睡,”华夕菀穿着一身水色襦裙从内屋走了出来,亲亲热热的拉着孙氏坐下,“嫂嫂这是有什么好事找我?”
“难道没有好事就不能找你了,”孙氏说笑间把一个盒子递给华夕菀,“我还要回去看着福儿,你也就不用留我了。”

福儿是大哥与大嫂的儿子,现在不过□□个月大,最是黏人的时候,孙氏现在过来,想必也是找了福儿睡着让奶娘看着的机会。所以华夕菀也不留她,只是说笑了几句便让孙氏离开了。

等孙氏离开后,华夕菀打开盒子一看,就发现这里面不是什么玉佩首饰之类,而是一沓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里面写着一些与显郡王有关人物的资料和各家关系。
盖上盒子,华夕菀笑了笑,不管这些东西有没有用,但是孙氏待她这份心意,却是最难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我家女主真的是个不折不扣超级大美人,想想都有点小激动(*^__^*)

 

 

3、婚礼 ...


不管外面的传言有多难听,但是显郡王府对这次婚礼非常看重,礼仪上却没有半点懈怠。几日后,送到侯府的聘礼除了殿中省按照品级安排的聘礼以外,还有王府自己添置的各色物品,而且这些物品都不是为了好看来凑数,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华和晟与卢氏心中的不满在看到聘礼单子后,总算消减了一些,不管显郡王内心怎么想,至少在数上没有半分不妥,女儿嫁过去对方总归做不出宠妾灭妻这种糟心事来。

替显郡王下聘的是京中德高望重已经年过花甲的徐王妃,徐王妃言谈间透露出显郡王对这个赐婚没有半点不乐意处,明里暗里甚至还保证了不少显郡王会好好待华夕菀的话,让卢氏对显郡王看法又好了一些。

但是卢氏xing格虽然直慡,但好歹大家出生的女子,多少听出徐王妃后面的话在拐着弯打听自家女儿,她笑笑便推脱过去了。徐王妃见状也不坚持,左右婚已经赐了,不管这位华姑娘是真丑还是假丑,事qíng也已是定局,多说无意。

等徐王妃离开后,华夕菀才从后面走了出来,卢氏对她道:“皇家人说话都是这个样子,各个舌绽莲花,每一句话都好听,可你不知道他们那句话里藏着陷阱。我今日让你躲在后面听,不是想让你知道显郡王府有多富贵,而是让你明白皇家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华夕菀看着长长的聘礼单子,半晌后才不咸不淡道:“显郡王……果然如传闻般是个体贴人。”这事只要传出去,京中谁不会赞显郡王厚道,这般丰厚的聘礼,就连去年盛郡王娶何太师孙女时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若是以后他们之间感qíng不睦,恐怕别人也只会说她相貌粗鄙又善妒,糟蹋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卢氏见她神qíng不喜不怒,以为她因为出嫁而不高兴,便劝慰道:“日后受了什么委屈,你还有我们以及两个哥哥,我们侯府虽比不上郡王府显赫,但显郡王总归不敢把事qíng做得太过。”

“母亲,您想到哪里去了,”华夕菀摸了摸鬓边的步摇,露出笑意,“女儿也不是随意就吃亏的xing子,您老就放心吧。”
卢氏点了点头,身为母亲她也是知道自家女儿xing子的,所以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转而道:“这些日子你跟着教养嬷嬷好好了解一下皇家的事qíng,皇室没有什么简单人,你多了解一些有好处。”

华夕菀点了点头,见卢氏还有事,便拜别她出了正院,回到自己院子跟着嬷嬷学了一些宫廷礼仪,用过午饭后便照旧开始雷打不动的午睡。
天大地大的事qíng,忧虑也没有用,船到桥头自然直。

启隆二十八年三月二十八,宜嫁娶,宜搬迁。
尽管喜欢睡懒觉,华夕菀当天也不得不一大早就起chuáng梳妆,换上龙凤呈祥吉服,看着身边忙来忙去的丫鬟婆子,她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一个人。

屋内还点着灯,门窗上也早贴上了囍字,就连丫鬟们也为了寓意吉祥,把衣服首饰换成了喜庆的颜色。

就在这时,卢氏亲手端着一碗花生汤圆过来,眼眶微红道:“圆圆满满,顺顺利利。”
华夕菀接过卢氏手里的汤圆,又看了眼华氏身后的大哥大嫂二哥,眼眶微酸的笑着:“辛苦母亲了。”

女子出嫁当,由家里长辈亲手煮一碗寓意吉祥的东西,然后由平辈或者晚辈陪同着吃完,代表着娘家对出嫁女的祝福,也是在告诉出嫁女,娘家永远是她的后盾。这个风俗在世家已经很少见了,又或者说,很多世家为了家族的利益,许不下这个承诺。可是现如今,她的父母与兄长,却给了她一个世家本不该轻易许下的诺言,她何其有幸。

花生芝麻汤圆有些甜腻,但却一直甜到了华夕菀的心头,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视线有些模糊。

吃完汤圆,由全福妇人替华夕菀补好妆,然后开始绾发,戴上凤冠那一刻,华夕菀觉得自己头顶一沉,然后就听全福妇人开始说起吉祥话。

全福妇人高氏在京中也是有身份的人,若不是碍于与义安候府的qíng谊,是不愿意来做这个全福妇人的,毕竟她也听过京中那些传闻,实在不想掺合到这些事里面。

谁知见到华夕菀真容后,高氏才明白什么叫耳听为虚,有这等容貌若是还被称为无盐女,那么这世间就没有好看的女人了。义安候府的人可真坐得住,外面话都传成那样了,也不见他们去澄清,不过想想华夕菀的容貌,她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这种qíng况反而对华夕菀更好。

等到外面鞭pào声响起时,全福妇人顶着华家人不舍的眼神,道了一声喜,然后给华夕菀戴上了盖头。

盖头遮上后,眼前只剩下一片红,华夕菀微微低头,看到了几步开外卢氏的绣花鞋,她似乎朝自己这边走了两步,最终也只是不舍的退回了原位。

“郡王妃,请起。”

“一步起,荣华富贵必相倚。”
卢氏掩着嘴用手绢擦着眼角,不想让女儿发现自己掉了泪,只是那股不舍之qíng,却怎么掩饰不住。

“两步走,长命百岁不必愁。”
华夕菀的头朝卢氏方向偏了偏,虽然隔着盖头,但是屋内众人都知道,她想看的人一定是卢氏。

“三步行,儿女双全孙绕膝。”
虽然看不见前面的路,但是华夕菀被全福妇人扶着,一步步走得很稳,然后在门口处站定,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渐渐靠近,然后就听见了显郡王的声音。

“子陵拜见娘子,请娘子上轿。”

显郡王名曰晏晋丘,表字子陵,显亲王之子,四年前显亲王病逝,晏晋丘降级继承王位。传闻此人容貌出众,温文尔雅,是难得的好男人。

晏晋丘声音柔和好听,但是盖头下的华夕菀面上半点表qíng也无。在晏晋丘恭请三次后,华夕菀的大哥华长葆开了门,与晏晋丘互相作揖后,华夕菀由二哥华定荣背着,让全福妇人扶着手出了房门。

陪同晏晋丘来请新娘子的皇室子弟笑闹着说新娘子出来了,热热闹闹的把新娘子簇拥着出了府,那热qíng劲儿半点都没有受外面传言的影响。

等到嫁妆一担一担的从侯府抬出来,围在街边看热闹的众人有些咂舌,他们都听说过义安候府上疼爱闺女,可没有想到竟是这般疼爱法,瞧这架势只怕第一担嫁妆已经进了王府,最后一担还没有出侯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