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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你不必再劝,”临平郡主苦笑道,“我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些礼虽厚,但皆是小孩子用的东西,送礼的人也是华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显王爷怎么能这样,您可是他同胞姐姐啊,他怎么能不顾念亲qíng帮你一把?”嬷嬷有些不甘,“便是顺安伯与您不是一母同胞,也要在您面前恭恭敬敬称一声姐姐呢。”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室子罢了,”临平郡主不屑道,“你日后不必在我面前提他,我便是与晏晋丘不睦,也不可能与个妾室子姐弟qíng深。”

嬷嬷闻言沉默下来,她也知道当年老王爷做的一些事qíng,所以没法再劝,只能叹息一声。

“华氏我原本以为她只是个空有美貌的女人,不过现在看来,她倒是很会做表面功夫,”临平郡主讽刺的捻起被自己扔在一边的礼单,“来人,把这些都收进库里。”她郡主府上,还不缺这么点东西。

华氏又有什么资格来同qíng她?

雨一直断断续续的下着,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临平郡马遇刺的原因,京城上至官员下至老百姓人人自危,天只要一黑,街上出了打更人与卫尉寺巡逻军,竟不见几个人影。

就连早晨准备去上朝的官员,身边带着的小厮也多了一倍,马车也加固了厚厚一层铜板,车门由帘子换成了推拉门。

京城中恐慌的气氛让启隆帝气急败坏,堂堂天子脚下,骏马竟是在里自己府邸不远处遇刺,这种歹徒是在挑衅他这位帝王,也是在打他与太子的脸。

京城谁人不知罗仲诤虽是显王姐夫,但却与显王十分疏远,反而与太子十分亲近,他遇刺的当夜,所有人都知道是刚刚从太子府里出来。

启隆帝曾经怀疑过是晏晋丘下的手,可是想到晏晋丘平日里醉心字画,与临平郡主关系早就疏远,罗仲诤遇刺后,与这位胞姐关系仍旧淡淡,这般坦然的态度,反而让启隆帝下意识里就排除了他的嫌疑。

倒是晏伯益在朝中威望不小,又是个心xing深沉的人,他更能引起启隆帝的怀疑。尤其是他听说之前被人杀害的两个烟花女子身边留下了晏伯益身上穿着的布料。

也许别人会觉得,傻子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等人来怀疑,可是也有聪明人故意留下这种东西,让人反而不去怀疑他。

以晏伯益的手段,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这次的案件启隆帝不愿意jiāo给晏伯益去查,所以gān脆把晏伯益从大理寺调到了工部,任由其他人疑云丛生,也不愿意让对方留在这么重要的职位上了。

“卫尉寺里可有什么年轻堪用的人?”启隆帝宣来卫尉寺卿,问起卫尉寺的qíng况来。

大理寺卿闻言,心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圈,现在被皇上看中,只怕是祸非福,所以只略迟疑,便推荐了少卿张厚。

“张厚?”启隆帝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就是上次国舅惊马时,把马制住的年轻人?”

“陛下,正是此人。”大理寺卿拱手道,“此人为人刚直,虽有时候不通qíng理,但却十分尽职尽责。”

“嗯,大理寺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既然如此,就让他去大理寺测查此事案件,”启隆帝脑子里已经迅速翻找出有关张厚的背景与关系,确认此人家世一般,并不属于哪边势力后道,“到了大理寺他仍旧任少卿一职。”

虽然称谓都是少卿,可大理寺少卿的名头可比卫尉寺少卿名头厚重多了,若是平日能得这般升迁,不知要惹红多少人的眼。可是当下,倒是不少人同qíng张厚此人没有与上级拉好关系。

毕竟如果好好做他的卫尉寺少卿还能安安稳稳的保住职位,可现今去任大理寺少卿,并且还要负责临平郡马遇刺一案,基本上等于仕途到头,能不能保住小命还是两说。

朝中职位变动对于华夕菀来说太过遥远,她与晏晋丘说开了一些后,日子过得更加自在,甚至还在院子里搭了一个武器架,虽然她跟着卢家姨姨们只学过掌法与鞭法,但这并不妨碍她在院子里放这些东西。

按她的说法就是院子里放些东西避邪,晏晋丘无奈,只好让人摆了些看起威风凛凛实际没有开刃的武器,以供佳人一笑。

更何况他知道华夕菀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要放这些东西,定有她的理由。

所谓qíng人眼里出西施,那就是很多人往往把自己喜欢的人往美好的方向想。 实际上华夕菀坚持摆一个武器架,根本没有其他的用意,只是觉得每次在院子里习武时,摆着这么一个架子更有气氛。

不过她平时不习武时,就让下人把东西收起来,只到了她习武时再摆出来,所以好歹还不算惊世骇俗。

至于外面为什么会流传出显王妃用鞭子抽打显王的奇葩传言,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柳蝶翩翩、鲨鲨两位土豪大大的地雷=3=


48、疑点重重

有一种流言叫别人不相信自己先相信了。

不知何时起,京城里突然有了显王妃乃是河东狮的流言,有以往喜欢显王的贵女对此抱怨几句,也有男人觉得显王夫纲不振,但是更多的男人却是觉得,娶那么个绝世美人回家,夫纲那种东西是什么?

临平郡马遇刺的事qíng过去了大半月,京城中再未发生刺杀事件,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相信刺杀临平郡马的歹人应该是与他有仇,不然怎么会把事qíng闹得这么轰轰烈烈。

刚好大理寺也是如此猜测的,所以着手清查罗仲诤以及罗家人的行事,这不查不要紧,查起来就发现这位罗郡马还真不算什么善茬,罗家人在江城更是仗势欺人,鱼ròu百姓。

比如说这位郡马爷的姐姐为了抢夺一家旺铺,竟是气死了这家老板的发妻。还有他的弟弟,竟是qiáng娶良家女为妾侍,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越往后查,大理寺的官员们越觉得,罗仲诤人品虽然没有太多值得诟病的地方,但是他一家子亲戚为了拉仇恨,也是蛮拼的。如此粗浅无知的人家,竟然也能勾得郡主下嫁,罗仲诤真是好手段。

资料中甚至还显示,罗仲诤的母亲曾经在临平郡主面前摆婆婆谱,不过这位郡主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几次风风火火的敲打,罗家人在郡主面前就老实了很多。只可惜这位郡主不管罗家人行事 ,害得不少无辜之人受罗家人的残害。

罗家害得不少□□离子散,如果从这个角度来查,还真是不好下手。不过,罗家人做的这些事qíng,还是要禀告皇上,至于怎么处理,那就是皇上的事qíng了。

“张少卿,这案子可真是疑点重重,牵扯甚多,下官实在不知该从什么疑点入手。”大理寺丞整理完案子的证据,心中愁绪满怀,不说罗家人gān下的那些事,就说这郡马与某个至qíng至xing的歌姬眉来眼去,被临平郡主发现,就是一件很可疑的事qíng。比如说,临平郡主心生恨意,gān脆找人弄死了花心的郡马爷?

张厚到大理寺上任近半个月,因为皇上重视此事,所以大理寺上下也没有多少人刻意为难他这个新来的。经过半个月的摸索,他基本上已经把大理寺上下关系摸清楚,处理起事qíng来更加的得心应手,现在最需要担心的,也就是罗郡马案子能不能查出来,不然他的仕途可能真的要到头了。

虽然上午才被皇上宣召过去骂了一顿,不过张厚的心理素质跟他的名字差不多,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接过寺丞呈上来的证据整理单,大致看了一遍后,嘲讽道:“小小一个罗家,造的孽还真不少。”

寺丞叹了口气:“可不是这般,不过上午郡主府的人派人来问案子的进度,下官听着来人语气不算好。”

“不必理会他们,专心查案才是主要的事,”张厚看得很清楚,这位临平郡主没了显王府做后盾,也不过是个空头郡主而已,他们大理寺还用不着忌惮她。

寺丞听出他话里暗含的意思,笑着道:“下官记下了。”

“这些东西我明日呈报给皇上,”张厚微皱眉头,“叫人查查那个与罗仲诤关系暧昧的歌姬。”

要他说,这位郡马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倒gān净。

皇宫御花园中,太子妃扶着丫鬟的手,听着丫鬟低声讲些京城中的趣事,面上总算露出几日不见的笑意,“这些人何曾见过显王妃了,什么河东狮,本宫倒觉得显王妃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是外面无知之人胡说八道而已,又有几人能当真。”丫鬟笑着应和了一句。

说人人到,太子妃抬头就见对面走着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她们提到的显王妃,与显王妃走在一块儿的是徐王府的世子妃,她有些意外,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

她记得徐王府的世子妃是南郡望族之女,最是清高之人,平日与京中贵女来往并不多,但由于她是未来板上钉钉的徐王妃,所以京中贵女们都会给她几分面子。不管与她关系如何,见面时都要客气两句。

“太子妃殿下,”华夕菀与徐王府世子妃宁氏走到太子妃面前,稳稳的行了一个福礼。

“二位快快请起,”太子妃伸出手虚扶了一把,并且还回了半礼,“二位这是去福寿宫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不如同去?”

华夕菀笑着点头,她其实早就看到太子妃在前面,不过鉴于身边有位世子妃,才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而已。她与这位世子妃平日来往不多,这位也不是多话的xing子,不过好在她的xing格恬静,所以两人走在一起,她并没有冷场的尴尬感。

“近些日子倒是不常见盛郡王妃。”太子妃走在前面,华夕菀有意落后她半步。

“堂嫂如今怀有身孕,正是休息的时候,来宫里少了倒也正常,”华夕菀笑着道,“我虽不曾有过身孕,不过听说前几个月最是要小心的时候,大意不得。”

“可不是,生孩子是女人的大事,万万不可马虎,”太子妃想到自己毫无动静的肚皮,心里有些泛苦,她与太子成婚也快两年了,可是一直没有喜信。不说她,就连太子那些良娣、良人之类也没有半点音信,她便是不着急也不行,“有孩子是大喜事,女人出嫁,不就盼着这个么。”

华夕菀沉默下来,她没法评判太子妃的话是对是错,只能说处在太子妃的位置上,没有孩子确实是心头之痛,她若是太子妃,也不一定有她豁达。不说现在,就连前世那个标榜男女平等的世界,也有部分人认为女人结婚生孩子才是天经地义,若是做不到,那就不是女人,就是嫁不出去的可怜虫。即便你混得风光一片,也会有猥琐之人怀疑你的风光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

世道之艰,对女人总是过多苛责,所以女人何其不易。实际上,太子府上没有一个孩子出生,她怀疑的是太子身体有问题,不然以这位好女色的程度,怎么可能不见一个女人有怀孕的消息。

只可惜世人大多会怀疑女人不能生,而不是男人有问题。

想到这,华夕菀语带劝慰道:“子嗣这种东西,不过是随缘,qiáng求不得,不求时没准就有了。”

太子妃挤出笑:“也许真是如此吧。”太子不是显王,不会疼着她,宠着她。所以她没法像华氏一样豁达,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如今盛郡王妃有了身孕,母后心里更是焦急,常常让太医开些补身子的药给她喝,如今她喝药就像喝水般,可是不管喝什么补药,没有孩子就是没有。

母后对她不满,她心里很清楚,可是太医诊脉说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又该向谁表达不满呢?

宁氏沉默的走在两人旁边,仿佛两人的话对她没有半分影响,尽管她自己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三人被嬷嬷带进殿里后,面上有些尴尬,毕竟谁也没有料到会遇到宫妃在太后面前啜泣这种事。

华夕菀看眼那匆匆退下宫妃的背影,心中存疑,明明殿中有人,为何太后身边的人会把她们直接领进来,这不是故意让人尴尬吗?

“哎哟哟,”太后见到她们,脸上顿时挂起灿烂的笑意,“就说今早枝头的喜鹊怎么叫个不停,原来是要让老婆子一下子看到三个孙媳妇,快坐。”

三人上前给太后行礼后才在凳子上坐下,谁也没有提刚才那个宫妃的事qíng。

“这段日子下了不少雨,今日虽然停了,不过地上仍旧湿滑,难为你们跑这一趟了,”太后说完,就让下人捧出一些好的布料分给三人,“我原本让人给你们送去的,不过你们今日来了,也就省了哀家的人跑一趟。”

“皇祖母大方,孙媳便不推辞了,”华夕菀笑眯眯的摸了摸手感极好的布料,眼中带着欢喜之意,“这布料摸着可真舒服,皇祖母您不如再大方些,多分给我们几匹。”

“就知道你最贪心,”太后被华夕菀哄得高兴,“等下走的时候,你再带两匹回去,你们两个也是,都多拿两匹,可不能便宜了她一人。”

太子妃与宁氏面上露出笑意,宁氏顺势捧了几句,把太后哄得更加高兴,gān脆又多给了她们每人一对玉镯。

等到三人辞别时,太后笑着道:“快些走吧,不然老婆子就要被你们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