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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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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晋丘握住华夕菀的手,附在她耳边用几不可闻的音量道:“别怕。”他偏头看了眼殿外面无表qíng的禁卫军们,眉梢微皱,发现华夕菀手心冰凉,gān脆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披在了华夕菀的身上。

“你……”华夕菀看了眼晏晋丘身上不算厚实的衣服,要伸手去脱身上这件暗色披风,结果却被晏晋丘拦住。

“别动,你幼时受了寒,不可再受冻,”晏晋丘沉着脸道,“听话。”

华夕菀脱披风的手微顿,随即道:“这个披风很大,我们一人盖一半。”然后解开系着披风的绳子,然后把这宽大的披风搭在两人的背上。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有样学样,尽管有些夫妻平日里过于相近如宾,这个时候也不是那么讲究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闪电,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声惊雷。

“咚”一声丧钟响起,随即又响了五声。

帝崩,丧钟九声;后殡,丧钟七声;储君薨,丧钟六声。

“太子薨。”

大殿上的众人愣愣的在丧钟声中跪下,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前些日子还传出好美色昏庸之名的太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薨了。

丧钟声停下以后,大殿上开始响起哭声,在场中虽然有不少人是太子长辈,可是太子是国之储君,地位早已经超越了辈分,在场众人不论是谁,都要哭出声来。

就算哭不出来,也要gān嚎着嗓子表示自己万分难过的qíng绪。

华夕菀用手帕揉着眼角,片刻过后,便红着眼眶哭了出来。

上辈子她在镜头里的哭技向来十分过硬,就算拍戏时周围围着一堆人都能说哭就哭,更别提现在一堆人在比哭功。

不到半个时辰,她的手帕已经湿透了,她身边的晏晋丘的眼眶与鼻梁也发着红,虽然不像其他人gān嚎,但是任谁看见他的模样,都会觉得他是真的在伤心难过,而不是在做戏。

启隆帝出现的时候,晏晋丘与华夕菀夫妻二人哭得正伤心,与周围几个gān嚎的皇室族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启隆帝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好几岁,他脚步有些踉跄,视线一一扫过跪在他脚下的众人,目光在晏晋丘与晏伯益两人身上流连,见晏晋丘与华夕菀相互相依的模样,最终把视线落在晏伯益的身上。

“朕失独子,众卿……跪安吧。”启隆帝神qíng变幻,眼中的杀意渐渐掩藏起来。

这句话一出,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今晚总算能平安走出宫殿大门了。

因为跪得太久,华夕菀起身的时候,才感觉自己膝盖又冷又麻,几乎已经失去知觉,如果不是晏晋丘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腰,她肯定会láng狈的坐在地上。

扶住华夕菀后,晏晋丘也踉跄了一步,看起来颇有种文弱公子的味道,好在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qíng绪中,注意到这一幕的人不多。

但是启隆帝却把夫妻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他微微垂下眼眸,视线再度转移到晏伯益身上。

此时的晏伯益正沉默的站着,双手背在身后,眼眶微红,但是却不堕属于他的英姿。

启隆帝没有留下任何人,大家沉默的走出朝阳殿,看到朱红的走廊上那些大红的灯笼取下,换上素白的纸灯笼,眼神都有些茫然。

太子薨了,日后京城又会变成何等模样。

青石板路上已经积了一层雪,因为没有宫侍打扫,大家走得格外艰难。

华夕菀从华和晟以及卢氏身边经过时,只是十分隐晦的看了两人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出了殿门后,晏晋丘就把两人的披风都披在华夕菀身上,让她走路的姿势显得格外的笨拙,绣花金丝珍珠宫缎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晏晋丘见她走得艰难,也不管前后有其他人,伸手揽着她的腰,让她走得省力一些。

敏惠郡主扶着婢女的手,深一脚踩一脚的走着,仅仅走了一段路,便开始气喘吁吁,她望着前面几乎半个身子都被显王揽进怀中的显王妃,脚下的步伐停了下来。

如今太子薨了,皇后定会伤心yù绝,日后哪会有jīng力管她的事qíng,以后的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她茫然四顾,只看到冰冷的宫闱,还有那些一步步朝外走的宗室世家们。

“郡主?”她身边的婢女见她神qíng不对,担忧的问,“您怎么了?”

“没事,”敏惠郡主收回视线,“走吧。”

从朝阳殿到宫门,华夕菀发现,几乎所有代表喜庆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甚至连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们身上都看不到半点喜庆意味的东西。

到了宫门口,众人也顾不得寒暄,匆匆爬上自家马车,匆匆离开。

华夕菀踩着脚凳上马车时,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父母亲,对他们微微点头后,便躬身进了马车。

华和晟看着显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微微叹息一声,对身边的卢氏道:“我们也走吧。”

卢氏点了点头,微凉的手搭上了华和晟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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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刺客?

回到王府后,华夕菀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就团进了温暖的被窝,王府的下人连夜把府中一些过于鲜艳的摆设物件收起来,全部都换上了颜色黯淡的制服。

等第二天早上华夕菀从晏晋丘怀中醒来时,就看到整个王府变了样子,就像是卸了妆的美人,美貌依旧,但是却少了几分平日的美艳。

晏晋丘见她换上了雪色缀蓝花宫装,就连素日里喜爱的珊瑚红宝石一类钗环首饰都换成了翡翠银饰珍珠等物,便道:“这个月要委屈你了。”

太子薨逝的时辰非常的不好,那是旧年与新年的jiāo替之时,又无端在雪天里起冬雷,这事传到民间,不知道又会引起老百姓怎样的恐慌。

大概在老百姓心中,这个太子活着是个祸害,就连死也不会找个好日子,非要在这种喜庆的节日里找晦气,这不是存心让大家明年没有好兆头么?

显王府里这么安宁,不代表其他府中也是这么顺心,比如说太子一系的宁王、静平伯、敏惠郡主等人,从宫里回到家后,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还要赶到宫中为太子哭灵,简直是对身体与心理的双重考验。

有言官上折子说太子乃是晚辈,他的叔伯们不应该给他哭灵,结果被愤怒的皇帝直接杖毙,并对着文武百官道:“太子虽为晚辈,但他是储君,与普通皇子不同,天下人除太后以及他的生母外,皆因为他守孝。”

也许是因为杖毙了一个言官,加之太子再不争气,皇上膝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要让守孝就守吧,反正被折福分的是太子,又不是他们。

京城里从二品以上的大臣诰命们纷纷进宫给太子守灵,全国各地的祭文也快马加鞭的送往京城,就在大家以为皇上会停止折腾以后,启隆帝又放出一个惊天打雷。

皇帝要追封太子为平孝帝,顿时引起满朝文武的哗然。古往今来儿子追封老子为皇帝的他们见过,可是哪有老子在世,追封死去儿子为皇帝的道理?

这关系到江山社稷祖宗体制,满朝上下反对者众,很多大臣在宫门长跪不起,只求皇帝能收回成命。而启隆帝坚决不收回这个决定,一时间启隆帝与这些朝臣便对上了。

皇后的娘家方氏一族以及太子一脉的人为了支持皇上这个决定四处奔走,因为只要太子被追封为帝,那么太子妃腹中的胎儿只要是个男孩,那么太子一系还不算后继无人。

启隆帝的用意也在于此,不想等他驾崩后,帝位落到其他人手里,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太子妃腹中的孩子铺路。

中立派以及支持派为太子守了六天灵,启隆帝就与反对派进行了六天的拉锯战。华夕菀甚至听说有为两朝元老因为反对这件事,撞死在了正东门,献血溅了遍地,场面十分血腥。

回到王府后,她就有些犹豫的问:“这个老臣一头撞死在宫门,就不怕皇上清算他的后人吗?”

“他膝下无子,近些年一直醉心于修书,”晏晋丘似笑非笑道,“听说这位大人曾经在公众场合下大赞过盛郡王品行。”

华夕菀摸着下巴好奇的问:“你的意思是说,这事是盛郡王示意的?”

晏晋丘俯身在抵着她的额头道:“你说呢?”

伸出食指把他的额头推开,华夕菀揉着脖子,这几天在朱雀宫守灵,她都没好好休息过,“你不说就算了,我懒得想。”

“这么懒散,以后可怎么办、”晏晋丘无奈一笑,在她旁边坐下,“这一百天里不能请戏班子也不能请说书先生,我已经让下人给你找了些有趣的书给你打发时间,你先委屈些时日。”

“这是属于不可抗的意外事件,又不是你的原因,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华夕菀喝了一口暖胃的茶,“现在外面闹成这样,弄得京城人心惶惶,低调些比较好。”

自从太子犯事以后,向来抬着下巴看人的端和公主都收敛不少,更别提他们这种看似风光,实则被皇帝猜忌的皇室人家,只求娘家人不会牵扯进这些事qíng里,她就满足了。

“别担心,事qíng总会过去的,”晏晋丘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岳父是聪明人,定不会cha手这件事。更何况华氏一族也是传承百年的望族,别人轻易也不敢去冒犯,你放下心别担忧太过。”

华夕菀勉qiáng一笑:“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毕竟那是养育我十几年的家,我不求娘家有多显赫,只求亲人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就满足了。”

晏晋丘轻轻把她揽进怀中:“我知道了。”

两人的话也许都包涵有别的意思,好在两人达成了共识,消除了最基本的疑虑。

因为朝堂上的混乱,晏晋丘就算是个闲散王爷,也不得不忙起来,华夕菀gān脆关上王府大门,谢绝一切拜访,听到华家没有参与这次的事qíng后,就松了一口气。

他们华家本就是普通的世家,善名有几分,但是绝对没有想过要追求什么百年清名,至于以死谏言这种事qíng,华家人是万万不会去做的,他们会选择更加稳妥的方式,得到最安稳最好的结果。

下了好几天血的天终于放了晴,华夕菀蜷在暖和的软榻上,见外面阳光灿烂,终于决定出院子在王府里走走。

冬日里金灿灿的阳光洒在身上,虽然不是特别的温暖,但总有几分暖意,华夕菀在后院转了一圈,正准备回屋,突然听到书房的方向传来喧哗声,她眉头一皱:“书房那在吵什么?”

如果晏晋丘在府中,她不会管这件闲事,可是现在书房传来喧哗声,作为王妃她就不得不去管这事。

“王妃,”看守书房的侍卫长看到华夕菀带着人过来,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可是这么大的响动,他便是想瞒也瞒不住。

“里面是怎么回事?”华夕菀站在月亮门外,隐隐约约看到十多个身qiáng力壮的侍卫围着两个人,她柳眉倒竖,淡淡道,“让开。”

侍卫长不敢再拦,无声往后退了一步,华夕菀走进院子,看清里面的景象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被侍卫们围在中间的是个相貌极不起眼的年轻男人,他身上还穿着王府里的小厮制服,只可惜染着褐色的污渍,看起来十分的láng狈不堪。他手里拿着一把刀,正架在被他拉在手上的人脖子上。

被此人当做人质的人华夕菀认识,是晏晋丘身边的一个太监,但因为有会来事的木通在,这个太监并不十分得晏晋丘的重用。

“王妃,这个歹人乃是王府前几日抓到的探子,谁知道今日竟让他掏了出来。”侍卫长走到华夕菀身边,拱手道,“您看这事……”

华夕菀没有问这人之前关在何处,而是用眼神仔细打量被侍卫们围在中间的探子与人质,沉默不言。

“王妃,小的乃是冤枉的,王爷他私设牢房,对小的多番拷打,书房下面还有人被关着,那里就是活人的炼狱,求您大发慈悲,放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出来吧,”探子见自己已经跑不掉,见到备受王爷爱重的王妃出现,gān脆破罐子破摔,争取让这对夫妻之间出现裂痕,“您的枕边人根本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他就是一个嗜血的魔鬼,您不能被他骗了啊!”

华夕菀侧首对侍卫长道:“把院门关起来。”等院门关上后,她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她一起赶到这边的侍女们,微微垂下眼睑,“除开我的贴身侍女外,其他全部先关押起来,等王爷回来后再作打算。”

不管这个探子的话有几分真假,他说的这些话都不能传出去,不然整个显王府都要完蛋,所以她必须做出这样的选择。

侍卫长闻言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这位王妃真的只顾探子的话,旁的事qíng就不管不顾,那显王府才真的是麻烦了。

“怎么,你不信我的话,”探子脸上露出疯狂之色,他看着四周众人,“不如我给这位千娇百媚的王妃说说,你枕边那位风度翩翩的王爷都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