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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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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帝老儿的人还是……晏伯益想到晏晋丘,眉梢忍不住一皱,他自小便瞧不上晏晋丘那种表面斯文,内心yīn险的人,可是现如今也不得不佩服这一位,能把戏做到这一步。

侯氏!

他沉着脸合上手中的资料,qiáng压着心头的怒气道:“派人送厚礼到侯家府上,我亲自到宫里去接郡王妃回府。”

下人见郡王爷脸色难看,也不敢多言,忙架好车护送郡王爷入宫。

身为成年皇室,晏伯益不好直接去淑妃的宫里,所以只好去面见皇帝,但是格外不巧的是他进殿后,殿中除了皇帝外,还有徐王、宁王以及晏晋丘在。

几个皇室王爷见到晏伯益进来,面上虽有些许不赞同之色,但是碍于qíng面,在晏伯益落座前,都没有开口。

“既然今天你们都在场,朕也好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想法,”启隆满脸不悦的看着晏伯益,“你是对侯氏不满,还是对朕不满?”

这个婚是他赐的,盛郡王如此对待侯氏,不就是对他的挑衅么?

“陛下,臣侄并无此意,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晏伯益刚坐下的屁股只好再次挪起来,他走到殿中跪下,语气恳切道:“请给臣侄一次机会,臣侄一定会好好待她。”晏伯益没打算解释太多,事qíng闹到这个地步,根本没有人关心事qíng的真相。对于老百姓来说,他们最爱听的故事就是无qíng郎抛弃结发妻的故事,而皇室中人也只会考虑此事带来的影响,至于究竟谁对谁错,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晏晋丘挑了挑眉,看着殿中央正气禀然的晏伯益,眉梢微动,这种一脸正义严谨的人,闹出nüè待发妻的事qíng才更有意思。

“你现如今跟朕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启隆帝面无表qíng的站在殿上,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昨日盛郡王妃进宫后,就跟淑妃哀求,希望与你和离。说这话的时候,宫里不少妃嫔都听见了,你让朕怎么替你转圜?”

晏伯益面色微变,侯氏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可是昨天发生的事qíng,为何没有人传到他耳中?想到这,他心qíng大变,这是有人刻意把消息拦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抬头,扭头看向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晏晋丘,却只看到对方平静淡漠的样子。

“朕在说你的事qíng,你看子陵作甚?”启隆帝冷着脸道,“事qíng闹成这样,全京城的百姓都等着看结果,你难道要让朕qiáng行把盛郡王妃给你押回去?”

晏伯益知道自己这次遭了算计,算计他的还是身边的女人,可是这个时候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他压下心头的怒意,屈膝在启隆帝面前跪下:“求陛下帮帮臣侄。”

启隆帝看着乖乖跪在自己面前的晏伯益,眼底露出一丝满意的神qíng,沉吟半晌后道:“此事朕不好cha手,你去劝劝侯氏,此事结果如何,全凭她的心意。”说到这,他脸色突然一变,“但是不管事qíng最后如何,你都不能因此迁怒侯氏一族。”

这个婚是他赐下的,他可不想到了最后那些世家连他都怨上了。

晏伯益的食指重重掐了一下掌心后才慢慢开口道:“臣侄记下了。”

坐在旁边有些微胖的宁王突然不yīn不阳的开口道:“早知今日,贤侄又何必当初,这事闹出去,咱们皇室的脸面都丢了。”

晏伯益沉默不言。

徐王看了眼落井下石的宁王,又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显王,思索片刻道:“陛下,这毕竟是他们夫妻间的事qíng,我们也不好cha手,还是先行告退。”

宁王瞪了徐王一样,这个老王八蛋,这种时候还不忘给他挖坑跳,忒缺德!

晏晋丘这时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陛下,臣侄以为,您赐婚的原意是好的,只是亲事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结果,也许是两人缘分不够才会造成今日之结果。”

“你说得对,你与你家王妃不是好好的么,”启隆帝仿佛给自己找到一个借口,随即便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此事朕不打算再cha手。你们年轻人的亲事,自己去决定。”

一行人退出正殿,晏晋丘笑眯眯的看着面色如墨的晏伯益:“堂兄,不如弟弟陪你去淑妃娘娘宫里走一趟?”

晏伯益单独一人去淑妃宫中不合适,但是他们两人一起去,反倒比一个人去妥当。

“不敢劳烦堂弟,多谢了,”晏伯益淡漠的看了晏晋丘一眼,“有些事还是不由外人来cha手比较好。”

晏晋丘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宁王与徐王二人一道往宫外走,宁王瞥了眼徐王:“真想不到,你与显王的关系倒是颇亲近。”

徐王面色如常:“关心后辈乃是我们长辈之风,徐王您有何疑虑?”

“呵,”宁王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等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后道,“那你怎么不多关心关心盛郡王。”

徐王停下脚步斜眼看着宁王:“做长辈的,有些偏心不是很正常的事?”

宁王:“……”

呵呵。

晏伯益最终还是以拜见长辈的名义去了淑妃宫里一趟,只可惜侯氏根本不愿意见他,只说伤透了心,不愿意再与他相见。

“郡王爷,主子说,请你多加珍重,她不愿再回郡王府那个伤心地,”侯氏身边的贴身丫鬟战战兢兢的看了面无表qíng的晏伯益一眼,继续道,“请郡王爷成全。”

“成全?”晏伯益往内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如霜,“希望她日后没有后悔的一天。”

小丫鬟低着头不敢说话。

晏伯益转身便出了门,毫无留恋之态。刚走出淑妃宫殿大门,他便远远瞧见一个盛装女子带着一群丫鬟太监朝这边走来。

他微微眯眼,这是华氏?往旁边退了半步,他把头微微扭到一边,以示避嫌。

华夕菀也看到了晏伯益,对方一身玄色锦袍,看起来器宇轩昂,从表面来看,任谁也猜不到他是个野心家。

晏伯益朝她作揖,她回了一个万福礼,两人虽然看似擦肩而过,实际上却隔着至少三步的距离。

走出五六步远的时候,晏伯益突然想起一位门客的话。

如果不是义安候府嫡小姐的相貌太过丑陋,郡王爷您若是求娶了她,对你来说,是个极好的选择。

那时候他怎么回答的?

好像是说他还用不着委屈自己一辈子来换取一个不知道究竟怎么样的岳家。

脚步一停,晏伯益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路的尽头,那个宫装女人步步生莲,众星拱月般的踏上了淑妃宫门前的台阶。

突然对方回了头,似乎没有料到他也回了头,愣了一下后,便回了一个浅淡礼貌的笑意,随后便快步进了淑妃宫殿大门。

华,荣也。

晏伯益眼神微黯,慢慢走过长长的宫道。

侯氏铁了心要算计晏伯益,并且占了舆论的最高点,晏伯益只好默默吃了这个暗亏,同意了侯氏和离。

为了挽回一些颜面,他大方的送返侯氏所有嫁妆,并且还额外赠送了一些东西。可惜这些行为,在别人眼里,都不过是掩饰。

华夕菀摇了摇头,如果是她前世生活的那个年代,只怕侯氏的算计还没那么容易成功。因为那时候有一种叫能把白说成黑,把黑说成白的水军,像晏伯益与侯氏这样的,大概能大战三百回合,也不一定能分出胜负。

两日后,启隆帝亲自下旨,恩准侯氏与晏伯益和离,侯氏到京郊的道观静修祈福。

这事看似已经落下帷幕,但是私下仍有不少百姓觉得,一定是盛郡王与太子妃往日不清不楚的来往被侯氏知道,所以盛郡王才要软禁侯氏,而侯氏侥幸逃离后,才宁可进道观也要与盛郡王和离。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被皇上亲自抚养的皇孙,真的是皇上的孙子吗?

百姓的脑dòng很大,但不是所有百姓的嘴都很严。所有,再低调的流言,也有属于流言的力度。

也不知道皇帝知道这些流言后,心里怎么想?

“王妃,前两日我们在淑妃娘娘宫外遇见盛郡王,他会不会猜到您是支持郡王妃……侯氏和离的?”红缨听到外面的流言,想起前两日的事qíng,忍不住有些担心,万一自家主子被盛郡王记恨了怎么办?

“如今我们与盛郡王府已经是撕破脸,他知道或者不知道已经不重要,”华夕菀摇了摇头,“就像我们都知道上次的刺杀事件与盛郡王有关,但是却没有证据。所以盛郡王就算怀疑此事不对劲,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红缨恍然:“您的意思是,这事……”

华夕菀看了红缨一眼,红缨立刻闭上嘴,随即笑着道:“可见是天道好轮回。”

她就说这事怎么越想越有些不对劲,原来背后还真有一些蹊跷,只是不知王爷此举是为了替王妃出气,还是为了打压盛郡王?

也许两者都有?

红缨笑眯眯的看着脸色红润的华夕菀,不管怎么样,那些算计自家主子的人,得到报应就好。

 

100、继后

三日后,启隆帝以继后之礼迎娶张清颜入宫为后,举国同庆。

新后入宫的第三日,京城中三品以上的命妇宗妇都要进宫参。华夕菀作为宗室超品亲王妃,排在拜见皇后第一纵队的队伍里,与她一同进殿的还有其他几位亲王妃,只是她的年纪在几人中最小。

“显王妃,请小心台阶,”引路的太监小心殷勤的在前面引路,对华夕菀的态度虽然看不出半分谄媚,但是举手投足间去处处透着敬重。

“多谢,”华夕菀进了殿门,见殿内已经坐了两位老亲王妃,便上前给两位亲王妃行了一个晚辈礼。

“快快请坐,”徐王妃笑得一脸和蔼的示意华夕菀在自己旁边坐下,借着喝茶的动作微笑着对华夕菀道,“皇后娘娘今日想来起得晚了些。”

华夕菀听这话不太对劲,不到一刻钟,所有的亲王妃已经到了殿内,但是仍旧不见张后的身影。在场的几位亲王妃却看不出半分不满,言语神态皆是如常。

刚进宫便如此做派,张后此举太不妥当了。虽说皇后乃是一国之母,但是在场皆是超品宗妇,于qíng于理,张后都不该让这么多宗妇久等。难道她还以为这是普通家宅的宅斗,让对方多等一会儿就能当成下马威?

皇室的女人最不缺的演技与胆量,这点手段只能让宗妇不满,根本谈不上什么威。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身着凤袍的张后终于在太监宫女前呼后拥下出现,华夕菀与其他亲王妃齐齐起身给张后行大礼。

张清颜坐在凤座之上,细细打量着玉阶下的诸位宗妇,最后把目光落在一个青丝如墨,肌肤赛雪的年轻女子身上。因为对方低着头,她看不清对方面容,但仅仅那曼妙的身段以及露出袖袍的手,就让人忍不住魂牵梦绕。

这便是传言中美貌倾城的显王妃么?

待超品宗妇的大礼行完,立在一边的女官们忙扶起这些贵人,张清颜给这些人赐了座,趁着机会看了显王妃一眼。柳叶眉,含qíng目,如花的唇,确实有几分勾人的资本。可是这又怎么样,她仍旧老老实实跪在自己的面前。

“劳烦诸位为了本宫如此劳累,本宫实在过意不去,请诸位用些茶点歇息一二,”张清颜微微勾起唇角,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客套的与几位年长的亲王妃jiāo谈几句后,她终于把话头引到了华夕菀身上。

“世人都传显王妃容貌倾城,本宫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显王妃的姿色堪称倾国倾城,”张清颜扯着嘴角道,“连本宫瞧着都忍不住多喜爱几分。”

几位老亲王妃眉梢微动,张后不过是十六七的年岁,可是这话说得也太……

当着皇室人的面说显王妃倾国倾城,真不知是夸奖还是别有用意。大家都不是笨蛋,想起前些日子外面关于张后容色比显王妃更甚的传言,顿时都明白了过来,张后这是拿显王妃来比较呢。

论容貌,张后虽确实出色,但是却不及显王妃灵动。论气势,张后一个张家旁支,哪里比得上父族母族皆是世家大族的显王妃。所以张后比显王妃qiáng的,也不过是身上的那件凤袍而已。

更何况,这点优势等到日后……

宁王妃gān咳一声,笑着道:“显王妃自然是贤良美惠的。”这句话里,着重的是贤良,而不是美貌了。

张清颜听出宁王妃这话里有替华夕菀解围的意思,忍不住皱了皱眉。外面不是传宁王与显王关系并不亲近么,怎么宁王妃会替显王妃说话?

注意到张清颜表qíng的变化,宁王在心底嗤笑一声,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连这些头脑都没有,日后要怎么在后宫里混。

徐王妃也在心里摇头,这个张继后太莽撞了,连如今朝堂局势变成什么样子都不清楚,也敢贸然动作,真不知该夸她心大还是缺心眼。

宁王私底下频频向显王示好的动作,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现如今的局势看似平静,实际上一触即发。太子bào毙,皇孙又因为流言与出身时的恶兆,注定与皇位无缘。而皇上又明显不喜盛郡王,虽然这位对显王也就那样,但是以显王现如今的民心,夺得大宝的几率可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