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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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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风顿足,回头看了眼。
王爷毅然下山救人,他身为王爷的贴身侍卫,不可能不暗中保护,一路追过来,在唐家别院外面守着,万一王爷没有出来,他再进去救人。当他看到王爷抱着美人进了树林时,褚风暗暗替主子高兴,觉得就算王爷占不到大便宜,至少也会得到美人的感激,谁曾想没过多久,王爷寒着脸出来了,那脸那眼神,冷得无法形容,褚风跟随王爷这么久,只见过王爷露出过两次这样的表qíng,一次是今晚,一次是在南疆打仗,发现朝廷送来的军饷掺了沙子。
唐姑娘得说了什么才把王爷气成那样啊?而王爷又得多在意唐姑娘,竟然气到如此地步也没有碰唐姑娘一根毫毛。
“唐姑娘托属下转告,难道姑娘不曾当面谢过王爷?”褚风沉声问。
唐瑜抿唇。宋钦救了她,却也存了轻薄的念头,她谢过了,可宋钦要的谢礼她没法给。
小姑娘沉默不语,褚风想到自家主子的脾气,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隐藏在另一棵树后,“唐姑娘,王爷刚刚离开时正在气头上,只命令属下保护姑娘周全,不曾吩咐旁的。我见姑娘迟迟不走,猜到姑娘的顾忌,才派人去山上寻衣,这事瞒不住王爷,王爷没有反对,足见王爷也关心姑娘。
而属下这样做,不是为了姑娘,是为了王爷。王爷奋不顾身搭救姑娘,相信姑娘已经明白了王爷的心意,但王爷从来都是面冷心热,有时候明明是好意,从王爷口中说出来,可能就变成了坏事,惹人误解。所以属下自作主张,希望能改变姑娘对王爷的观感,免得王爷一片苦心白费,做了好事,当了恶人……”
晚风袭人,唐瑜头脑十分清醒,冷漠打断道:“王爷救了我,我感激,但王爷其他的都与我无关,你不用再说了,衣服也请你带回去。”
她与卫昭青梅竹马,宋钦亲眼目睹也亲口讽刺过他们私定终身,明知她与卫昭两qíng相悦他还举止轻浮,唐瑜实在无法对这种人生出厌恶之外的感qíng。至于那件衣服,褚风都这样说了,她还接受宋钦的好意,岂不是暗示她领了qíng?
小姑娘字字绝qíng,随着凉风chuī到褚风胸口,堵得他憋了一肚子话却说不出来,总算明白王爷为何变脸了,冒着危险将一颗心捧过来送给她,结果人家一巴掌丢地上了,王爷如何受得了这种气?
褚风还想再劝,又不愿掉主子的价,白白给人践踏,一气之下真的拿着衣服走了。
既然人家不稀罕,他还送衣服做什么?让她绝qíng,chuī一晚上的冷风吧!
周围还有两个暗卫盯梢,褚风怒气冲冲回了山顶的王府别院。
正房黑着,但褚风知道,主子肯定还没睡,看看手里的衣服,他攥攥拳头,大步走到窗前,低声回禀道:“王爷,属下回来了,唐姑娘说她感激王爷的救命之恩。”
回应他的,是漫长的沉默。
褚风耐心地等着。
“人回去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里面蕴含的百转千回,瞒得住旁人,瞒不过褚风。褚风想到唐瑜的绝qíng,咬咬牙,实话实说道:“没有,唐姑娘没收属下带过去的衣服,属下qiáng调是王爷的心意,她也不肯穿。”
王爷看着威风,但眼下的一切都是王爷拼了命争回来的,如果不是王爷命大,十六岁就死在战场上了。褚风看不得王爷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委屈自己,不如一次气个痛快,要么气得直接抢人,要了身子带回王府当小妾,要么彻底断了念想,不再惦记。
“擅作主张,去领十军棍。”
这次里面回地特别快,声音比寒冬腊月的冷风还刺骨。
褚风早就料到了,只要能帮上王爷,二十军棍他也甘愿受着。
“那王爷早些歇息,属下去了。”褚风心平气和地道。
“明天你陪三公主去安国寺,如惹三公主不满,一次记一军棍。”
就在褚风转身的时候,里面又淡淡地飘出来一句。
褚风身形定住,想到三公主的粘人劲儿,突然特别后悔。
~
唐瑜继续在树林里等着,褚风离开大概两刻钟后,一个婆子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背着光,唐瑜认不出这人是谁,正犹豫要不要开口,那婆子左右看看,挑了一处糙丛蹲了下去,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唐瑜心中有了底,在婆子起身时试探着唤道:“你是唐家下人吗?”
婆子吓了一跳,攥着裤腰往后躲,见唐瑜露出身形,婆子仔细瞧了瞧,忽然大喜,“姑娘?”
唐瑜也认出她来了,正是这次带过来的一个守门婆子。
谎称自己爬窗逃出来的,怕被人看见衣衫不整不得不先隐匿在树林里,唐瑜披上婆子的外衣,主仆俩一起回了别院。
大火一直烧到半夜才完全扑灭,别院后面两进房屋都着了火,没法待人。安国寺的和尚们、附近别院的家丁、山脚下的村民都回去了,唐瑜站在前门送走最后一位好心人,命护卫们先行休息,她领着柳嬷嬷、墨兰等人进了前院上房。火往北蔓延,这边侥幸没有受到牵连。
唐瑜一落座,柳嬷嬷扑通跪了下去,“姑娘,都怪我啊,傍晚我劝完你回来,那件石青色的褙子不小心划了一条大口子,睡觉前让秀儿明天抓紧补上,谁知道她竟然熬夜fèng补,我年纪大了今天又赶了山路,晚上睡得沉,被浓烟呛醒火已经烧起来了,出去一看,秀儿竟然还试图一个人扑火!我骂了她一顿,急着去救姑娘没再管她,可是我没用,没救出姑娘自己先晕倒了,还连累墨兰被木头砸到……”
墨兰跪在旁边,跟着掉泪,“嬷嬷别说了,这事怪我,我替姑娘守夜,自己却睡死了过去,醒了都晚了……”
主人家走水,下人们护主不力都有罪,柳嬷嬷墨兰哭着认错,其他嬷嬷丫鬟紧随其后,哭哭啼啼的。唐瑜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过她们脸上的灰身上火烧的痕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都别哭了,天灾人祸,该着咱们,想躲也躲不了,都起来吧。”
有人抬起头,见为首的柳嬷嬷、墨兰没动,又低下头去。
唐瑜见了,上前将柳嬷嬷扶了起来,皱眉道:“嬷嬷,咱们府上可有人受伤?”
柳嬷嬷身体一僵,看她一眼,yù言又止。
唐瑜心头一突,重新扫视屋里人,终于发现少了一个,“秀儿呢?”
柳嬷嬷失声痛哭,“秀儿,秀儿她没能逃出来……姑娘,秀儿人傻,做事爱钻牛角尖,我骂了她一顿,她肯定是怕灭不了火还会挨罚……被人抬出来时都没法看了,都是我造的孽啊,姑娘,你罚我吧,不然我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跪在唐瑜面前,泣不成声。
唐瑜跌坐在椅子上,想到那样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居然死了,她悲从中来,呜咽出声。
唐氏夫妻、卫昭一家三口就在此时赶了过来。
“姑母……”
死里逃生,家奴惨丢xing命,唐瑜身为一家之主,不得不qiáng撑着料理后事,但她也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也会害怕也会惊慌,现在终于有了主心骨,唐瑜扑到唐氏怀里,再无顾忌地哭了出来。
“瑜儿不怕,姑母在呢,走,咱们这就回家。”唐氏心疼死了,紧紧搂着侄女,谁都不给碰。
卫昭跟在后面,看着表妹瘦弱单薄的肩膀,听着她压抑不住的哭声,心都快碎了。
第二天,chuī了半晚冷风又受了死人惊吓的唐瑜,再次病倒了。
只是这次,除了卫昭唐氏,除了太后派人来探望,再也没有意料之外的小纸条。

第19章

唐瑜这一病病得不轻,在屋里休养了半月有余才算全愈,人瘦了一圈,白皙的下巴更尖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望过来,带着淡淡的哀愁,瞧着我见犹怜。
太后握着唐瑜小手,怜惜道:“可怜的瑜儿,怎么都赶在今年了,你爹爹不在家,平时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唐瑜浅浅地笑,孺慕地看向旁边的姑母,“姑母一直在家里照顾我,您不用担心。”
太后点点头,“幸好还有你姑母,不过最近捷报连连,相信你父亲很快就回来了,瑜儿不必太过惦记,赶紧把自己养圆润点,免得你父亲回来看你瘦了,还以为你姑母只管自己逍遥,疏于照顾你这个侄女了呢。”
唐瑜轻声应是。
又坐了会儿,唐氏站了起来,领着侄女告辞。
政和殿,宋钦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一个人走出大殿,慢步踱到一处高台前,放目远眺,看到前面有几道身影正缓缓朝宫门的方向而去,其中一人穿着天水碧的褙子,体态轻盈。没有风,她莲步轻移,却给人一种飘逸出尘之感,如细风抚柳,小腰盈盈可握,仿佛一折就断。
宋钦负手而立,盯着那抹碧色,凤眸清冷。
御书房,小皇上宋谨读完书了,兴高采烈地回了慈安宫。
“母后,瑜姐姐跟舅母走了啊?”没看到人,宋谨失望地问,又笑嘻嘻地看了卫昭一眼。
卫昭比他还失望,可是看到表弟竟然也知道打趣他了,他立即收起心思,一本正经地站在旁边。
“阿昭过来坐。”太后亲切地招手,等卫昭坐下了,她轻声叹道:“瑜儿可怜,你要对她更好点,不能给她添堵添乱,知道吗?”
卫昭垂眸,“我懂。”表妹忌讳流言蜚语,他就乖乖听她的,只随母亲去探望过一次,尽管他想日日夜夜都守在她chuáng边,哄她开心。
太后看看侄子,转移了话题。
卫昭很快走了,太后娘俩单独在屋里说话,宋谨心里有疑惑,低声问太后:“母后,你的事qíng办妥了吗?”瑜姐姐别院起火了,瑜姐姐病了,但京城没有任何其他大事发生,他担心母后是不是又功亏一篑了。
太后意味深长地笑,摸摸他脑袋道:“你还小,这事儿不用你惦记,安心读书就是。”
宋谨却在看到母亲的笑容时,明白了,母后这次肯定成功了。
然而太后也没有十足把握。宋钦舍命救唐瑜,她与宋钺的第一步算是走完了,但接下来的第二步,也不知道宋钺那边的进展。为了避嫌,宋钺这段时间都没有进宫,宫里处处都是宋钦的耳目,她也不敢贸然派人去打探,不像去唐家,有卫国公府的关系作掩护。
只能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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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盛夏,北疆的糙原上就凉快多了,然而战马奔腾杀声冲天,将士们一腔热血熊熊。
匈奴残军朝糙原深处逃去,唐慕元与众将领商议过后,各自率军,兵分几路围剿。唐慕元一马当先,率领一支千人铁骑从小路包抄过去,目的是拦截匈奴。追到一半,发现前面匈奴队伍里分出一支几百骑的小队,虽然未举王旗,唐慕元却眼尖地认出了一道身影,正是敌军首领乌维单于。
擒贼先擒王,唐慕元立即率人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