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页

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沉默即是默认。

“我的。”许初很确定。

“我实在不懂,霍久安为什么这么喜欢和一个永远也不会对他有感qíng的人绑在一起,”许初表qíng冷漠,与他将霍长治当成霍久安,说“放开我”时一样,身处逆境,却仍高高在上,“可怜。”

霍长治装好了盒子,道:“一会儿拿去厨房烧了。”

许初撇嘴:“按照霍久安的xing格,他可能在十个地方放了底片。”

霍长治又简单翻了翻剩下的盒子,都是老东西了,有几封写了地址没有寄出去的信,看字迹,像霍久安小的时候写的。

他想,遗物不算隐私了,拆开来看。

许初说要喝口水压压惊,站起来自顾往外走去了。

05:00 p.m.

霍久安的信写于小学三年级,不长,简单,还有错字和一部分表意不清,内容却叫霍长治脊背发凉。

这是霍久安写给他们共同的父亲的,信上说母亲很可怕,求求父亲把他带回家,霍久安还在信中问,为什么是自己被带走,而不是哥哥。

不知是什么原因,信没有寄出来。

霍长治没有细究过父母离婚的原因,他跟着父亲是他爷爷的意思,霍长治的父亲只是被架空的二世祖,霍氏隔代送在霍长治手上。

霍长治从小xing格就是严肃冷淡的,dòng察力和目的xing很qiáng,不为外物所动,和顽劣天真的弟弟相比,他更加适合作为继承人培养,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父母离婚时,他们的母亲只有一个要求,她要带一个孩子,所以跟着母亲的只能是霍久安。

原来霍久安过得不好。

但想到霍久安与许初之间发生的,许初说了或是没说的事,霍长治谈不上被这个与他共享基因的陌生人触动,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与不满,没有正常人会用这种手段表达。

正沉思着,许初很兴奋地在外面叫他:“霍长治!我想到办法了!”

霍长治放下手里的信纸走出去,许初一手握着一杯牛奶一手扶着墙,兴冲冲挪过来。

他到电脑前坐定,在左边的电脑上让霍长治帮他打开编译器,又跟霍长治确认了一次键盘的布局,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盲打,叮嘱霍长治在一边看着。

“觉得画面不和谐或者单词看起来很奇怪就告诉我,”许初边敲边说,细长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动作,看得霍长治眼花缭乱,“死马当活马医了。”

霍长治只好紧盯屏幕。

“许老师刚才在厨房偷吃苹果,”许初抽空对霍长治解释,“突然想到,房间的信号是屏蔽的,但是可以定向对霍久安传输信息,主设计图只有这两台电脑具备这个功能,这就代表其中至少有一台是可以对外界发送信号的。”

“我现在做一个测试程序,你帮我运行试一试,”许初说,“很容易的。”

霍长治刚想说好,许初停了下来,他的小拇指不自然地抽动着,颤抖了几下,在键盘上打出了几个与程序无关的字符。霍长治帮他删去了字符,不让他再摸键盘了。

“先吃饭吧,程序不急。”霍长治说。

“这怎么不急,你还想不想走了?”许初不愿走,执意想完成程序,抬高了音量和霍长治争执,又放软语气求他,“再半个小时就好了,你等一下。”

霍长治看许初不听话,一声不吭掐着他两只手,拦腰扛了起来就走,许初被霍长治直接的行为给震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长治按进了餐桌边的餐椅里。

“乖乖呆着,我去做饭,”霍长治道,“不用我把你捆在椅子上吧?”

许初只好缩在椅子里,急迫的在心里把所有要输入的代码再次过脑,希望一会儿能够更快的把程序编出来。

许初估不准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他这个人嘴硬心软,也很认命,最后的愿望也只是将霍长治平平安安送出这间病态的屋子。

08:00 p.m.

事与愿违,许初还没把测试程序编完,手就受伤了。

他右手从食指到无名指的指腹,被剃须刀割出了深长的伤痕,新鲜的血液滴在浴室洗手台浅色大理石台面上,混着他方才洗手时溅出来的水,一大片红色漫开来,看起来极为可怖。

许初竭力用完好的左手撑着洗手台,才勉qiáng能站着,右手指尖刺痛着,他能感受到血从伤口里涌出来,手背到手心连带着痛得麻而冰凉

许初手腕和脚腕上的电击疼痛被更深更猛烈的疼掩盖了不少。

昨天许初原本是想做晚餐,因为霍长治实在不是gān这个的料,但他刚走出书房,手腕和脚腕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第一次时他没有反应过来,当打开冰箱门时,再一次的电击感袭来,让许初意识到霍久安还给他安排了别的节目。

他不想再让气氛变得更沉重,就什么也没说。

下午打第一段程序时,两分钟一次的电流突然变大了,许初没控制好力气,叫霍长治以为他手抽筋,把他抓来休息。

吃了饭,许初想着总可以回到书房去解决下半段程序了吧,霍长治叫住他,递了杯牛奶给他。

“牛奶快过期了,”霍长治说,“喝了吧。”

许初接过来,仰着头要喝,腕上一疼,手抖着把牛奶全洒身上了。

霍长治不过转回去关冰箱门的功夫,许初就把自己浇的透透的,浑身散发一股奶味。

“怎么回事?”霍长治扯纸巾帮许初擦了擦脸上沾到的冰奶液,许初懊恼地把上衣脱了,露出瘦白的上半身,胸口两颗浅红色的rǔ粒上也有些残留的白色液体,霍长治目不忍视地拿纸巾按在许初胸前:“你自己擦擦吧。”

“我先去洗澡。”许初把衣服团作一团抓在手里,接过了霍长治手里的纸,随意抹了抹,塞回霍长治手里,又是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霍长治扔了纸巾,向前扶着许初走。

“许初,你的腿……”霍长治奇怪,有时觉得许初走路正常,有时又是跛的。

“类风湿xing关节炎,”许初假话都是张口就来,“以前受过伤,yīn雨天就会疼。”

霍长治看许初走路艰难,又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许初没有反抗,脚铐电击的力道正在越来越大,时间也加长了,他几乎快要站不住。

虽然霍长治抱着他也走得很稳稳,许初还是不习惯悬在半空里,就开口和霍长治调笑:“霍哥哥,你现在抱我走路,万一我习惯了,那我以后再腿疼,你又不在了,我怎么办啊?”

如许初预料中的一样,他调侃的话语没得到对方回应。

霍长治是个很好的人,他话少沉闷,却一点坏心都没有,他不该遭这种罪。

也不该在这个关了许初一百多天的yīn暗的房子里被磨gān希望,绝望地等死。

霍长治把许初放在了浴室,问他自己洗澡有没有问题,许初叫他赶紧出去。

听到霍长治关上浴室的门,许初松了一口气,坐在浴缸边休息了一会儿,才简略冲洗了身体,换了衣服。

他站在洗手台前,摸索着想刷个牙,脚一软,手往前想抓什么稳定身型,重心前移,整个上身的重量压在手上,正巧按到了霍长治的剃须刀。

霍久安有一把自动剃须刀,霍长治不想用霍久安留下的东西,就在浴室里找到了几把旅行用的一次xing剃须刀,将就着用。早上用完放在台边,没有收起来,许初可能是和这房子相克,一按一个准,他用的力大,把刀片正对着皮ròu压了进去,疼得大叫了一声。

霍长治在外面隐约听到浴室里许初的痛叫,疾步去开门,从客厅到浴室十几秒钟,血已经从台板上滴上了许初的脚背了,好似凶案现场。

他脑子瞬间一热,过去把许初的手抓起来看。

许初满手的血,触目惊心,霍长治想起在衣柜下面的杂物箱看到过急救箱,带许初到chuáng边坐下,忙乱地找出了急救箱,给许初擦拭伤口。

霍长治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许初下了什么新型迷药,他看到许初流血,心里酸痛的要命,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剃须刀给收好,也恨不能把许初缩小了护在手里,什么有尖锐物品的地方也不给他去。

许初想的却是别的:“怎么办霍哥哥,要不然我一边念,你来打程序。”

“我说了不急,”霍长治断然拒绝,“你不用想了,等着人来找我们就好。”

“万一没人找我们呢?”许初有些着急。

“许初,我是大人物,全世界都在找我,”霍长治一边帮他消毒,一边说,“随时可能有人破开这座房子的门,等着对我施恩不望报。”

许初伤口太深了,皮ròu都翻出来,几可见骨,按理这么深的伤口,得fèng针的。但条件不允许,霍长治只能寻遍了医药箱,帮他做最基础的处理。

“最好是这样,”许初愣了愣,小声说。

被酒jīng和碘酒一碰伤口,他说句话都疼,问霍长治讨药:“有没有止痛片,可能消炎药也要。”

霍长治拿出纱布,把许初的手指绕起来。

因为失血,许初的手更冷了,指甲盖透明圆润,被纱布层层包裹着看不见了。

把许初三个手指包的像粽子,霍长治才出去找止痛片。

霍长治说的话,许初信了一部分,坐在沙发上,摸了摸手上的纱布团子。

反正对于他来说,人生最后的日子,只要不是和霍久安相大眼瞪小眼,别的也没有什么所谓了。

那就先等两天吧。许初想着,霍长治拿着水和药进来,给他喂了药。

11:30 p.m.

必利痛的镇痛效果的持续时间太短,许初九点多躺下,十一点半时被疼醒了。

虽然吃了消炎药,伤口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发炎。

许初难受地呻吟了一声,翻身想坐起来,不留神压倒了右手,发出“嘶”的一声轻呼。

“怎么了?”霍长治本也没有睡深,许初一动他也醒过来了,按开了chuáng头灯。

许初道:“我还想再吃一片必利痛。”

霍长治看了看表:“不行,间隔时间太短了。”

许初遭受着电击与指尖痛的双重夹击,疼的冷汗也冒出来了,蜷缩在chuáng上不动:“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霍哥哥。”

霍长治想让许初疼就不要再说话了,说出口的却是:“你要听什么?”

“听听你吧?”许初求知yùqiáng烈,“我突然想到,我们还没有互相介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