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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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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初吞下药片,自言自语道:“吃了药,感觉好多了。”

房子里另外那个会说话的人并不搭理他。

“冰箱里还有一块ròu,不知道是不是梅花ròu,”许初又说,“好久没有吃叉烧了。”

过了一会儿,许初依然不放弃:“做叉烧其实很简单的。”

霍长治被许初缠的没法,他已经不让许初做事了,总不能ròu也不给他吃。反正也没事,找点什么吸引许初注意也是好的。

他从冰箱里找出了ròu来,许初说的ròu放在一个白色泡沫盘里,用保鲜膜包着,上面还贴了品名、标价和条形码,写了“五花ròu”,三十九块钱一份。

“要怎么做?”霍长治揭开了保鲜膜,问许初。

许初达成了目的,就很高兴:“先切片,要不让我来?”

霍长治把ròu放在砧板上,挑了一把刀,放在ròu上。

他这双手只切过三分熟的牛排,夹过生牛ròu刺身,没切过这么厚的生ròu,不过凡事总有第一次的,霍长治下了一刀,没有切开。

“切不开。”他镇定地告诉许初。

许初皱皱眉:“什么?哦,你是不是拿错刀了?”

张着左手过来摸刀,霍长治小心地拿着许初的手,碰碰刀把和刀背:“不是这把吗?”

许初被他气死了:“霍哥哥,这是蔬菜刀啊!”

“切牛排也是这个大小的刀。”霍长治说。

许初摇头,抽回手,刚想说什么,忽然间闻到一股怪味。

“你把ròu拿来给我闻闻。”他说。

霍长治捧起了这块五花ròu,凑到许初鼻子底下去。

“ròu坏了,你闻不出来吗?”许初说,“放得太久了。”

许初的qíng绪骤然低沉了下去。

最后,霍长治煮了一锅饭,两人静默地吃了。

太久了,这三个字像刀片一样划在许初心上,伤口很薄,很多,就像他的指尖一样,有一种令人急得发狂的疼和痒。

01:00 p.m.

许初趁霍长治洗碗,偷偷溜进书房,用左手从文件袋里夹了一张设计图出来,艰难地用指腹抚摸霍久安留下的钢笔印。

他摸得很认真,随着感知的加深,面色愈发凝重,霍长治走到他边上来也没发现。

“许初,你二十分钟前跟我说什么?”

许老师的手被霍长治按住了。

吞下中午份的药,许初主动告诉霍长治,他要去chuáng上躺两个小时,叫霍哥哥放心去洗碗。

他本来想把图纸偷回房间,但拿出来一摸,却摸出了疑问。

许初心虚地抗争:“这手铐的设计有问题,你再让我研究一下……”

霍长治叠好了图纸,塞进纸袋:“你的体温更有问题。”

许初不服气地来到卧室,含着温度计又测了一次体温。

霍长治欺负许初看不见,硬是把三十七度八念成三十九度,说许初这零点三度是在书房里升高的。

“霍长治!”许初气急败坏地被霍长治塞进被子里,连霍哥哥都不叫了,“有本事拿个能报数的温度计给我量。”

霍长治是实gān派的,把许初包的严严实实,只差拿个绳子捆住:“多少睡一会儿。”

自从失明,许初入睡容易不少,周身一片漆黑,比戴眼罩管用多了,这时候药效也上来,他就真的有点困了,恍惚间,他甚至觉得手脚上的电击有所减弱,不适终于被疲乏压倒了,许初缓缓睡了过去。

霍长治观察着许初,见他真的睡着了,就去了书房里。

百多平的房子里,两个不同的房间,开着门能听见动静,霍长治边留心着卧室的声音,边在书房里漫无目的地翻找。

许初昨天夜里的话提醒了他,他想再确认霍久安的动机。

人死前的遗愿也能用来算计的吗?霍长治以为不然。

他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播霍久安在病chuáng上的表qíng和话语,那时的霍久安无疑是焦急的,真qíng实意地要叫霍长治找到许初,把他安全完好地带出来。

但他为什么不提醒自己这是个监狱一般的密室,唯一的解释就是,从霍久安的角度看,海昌大楼B座1603室,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这个认知上的误差,到底差在哪里?

霍长治到书房,想找一找与霍久安和许初的过去相关的物品,许初不愿说,也许是不怎么好的回忆。但不知道前因后果,两方没有共享信息,谜团便永远不可能被解开。

正如许初所说,如果调查陷入僵局,他与许初等待的每一秒都是làng费时间,许初手上的伤口很严重,身体状况也差,霍长治必须尽早将他带出去,越早越好。

找了一圈,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霍长治又开了电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把那些东西移到同个文件夹里去,等许初的眼睛好了,看到这些,他一定会喜欢。

03:00 p.m.

霍长治走回了卧室,想看看许初睡得怎么样,走进门,许初却不在chuáng上了。

他靠着卧室的一面墙站着,把脸贴在墙上。

霍长治咳了一声,许初轻轻抬起了一点脸,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来,朝霍长治嘘了一声。

“你在gān什么?”霍长治问他。

“外面在下雨,”许初神神秘秘地说,“还在刮风,打雷。”

霍长治陪他听了听,也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卧室外面是有一扇玻璃窗的,窗后被墙砌起来,但靠在墙上仔细听,还能听见雨打在窗上的声音。

他告诉许初:“台风恐怕还没有过去,我下飞机时就挂八号风球了。”

“台风啊。”许初愣愣地说,几缕刘海遮着眼,霍长治伸手帮他架上了耳朵。

“我到这个房子的时候,冬天还没过去,”许初也伸手把头发弄得平整些,“我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很吓人?”

霍长治看着他,摇了摇头。

“真的很吓人啊?”许初没听到他的回答,苦恼道,“许老师以前也是很注意形象的一个人,学生都很欢迎我的。”

“不吓人。”霍长治说。

许初的睫毛根根分明,和他头发一样,是深棕色的,睫毛下是他琉璃一样的眸子,迷惘地平视着前方:“霍哥哥,这种时候还是讲点真心话吧。”

他的嘴唇因为体温还高着,泛着病态的红,因为说话而微张着,隐约露出甜软的舌头。

霍长治想要一亲芳泽,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许初觉得自己嘴唇上贴上了东西,下意识想挥开,手却被轻柔地按在了墙上,隔了几秒,他才知道压着他的是霍长治的嘴唇。

霍长治撬开他的牙关,跟他唇齿jiāo缠,认真地接吻。霍长治的舌头不似他人一样威严,软热地搅动许初的口腔,距离上一次两人接吻,都过去七年了。

许初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他使劲推开了霍长治,用力过猛差点摔倒,霍长治扶了他一把。

“你gān什么?!”许初再次甩开霍长治的手,颤抖着质问,“你是谁?!”

“许初,”霍长治的心跳地厉害,他勉qiáng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跳舞吗?”

许初先开始没有明白过来,皱着眉刚想开口,脑海里一道光闪过,理解了霍长治这句话的含义。

他突兀地噤声,后退一步,脸色也白了。

04:00 p.m.

“你……”许初喃喃道,神色变了好几转,才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是我,”霍长治解释,“就在你说了20……”

“停!”许初脸白耳根红,整个人从上至下写满了“你再说下去我就自杀”,“真的是你?你有什么证据?”

其实“跳舞”这个词本身就是证据。许初今生也只跟两个人提过他在海上一夜qíng的事qíng,都只讲了大体,这种细节问题许初自己也要想一想,霍长治张口就来,说不是他许初都不信。

许初一秒钟一个想法,下一句又不要霍长治出示证据了:“算了,别说了,就当是你吧。”

许初的模样很烦躁,霍长治觉得许初还有话要说,便不打搅他。

过了一会儿,许初说:“我怀疑霍久安没死。”

“不可能。”霍长治不假思索地否定许初。

“你知道……”许初嘴张开又闭上,张开又闭上,反复了多次,才调整好心态,“除了你……我只和霍久安说过这件事qíng。”

许初停下来,尴尬的不知怎么是好,想到自己还在霍长治面前炫耀初夜尺寸很大,就十分想把这个尺寸很大的正主杀了埋尸。

他又深呼吸了几下,继续道:“我跟你……是在我大三结束的暑假,后来回了学校,有一次说起……唉,反正我就告诉他了,他告诉我,他有家人在那个集团做高管,要帮我去查是谁,我当然拒绝了。”

霍长治看许初如此窘迫,不知怎么,有些想笑。

“你是不是笑了?”许初很生气地问。

霍长治平静地骗他:“没有,我为什么要笑?”

“哦……”许初还有些怀疑,不过还是说正事,“过了小半年,就是我电脑失窃以后,他拿奖以前,霍久安突然告诉我,他还是帮我找到了我的一夜qíng对象。”

“你跟他也说了我的尺寸?”霍长治没有忍住。

许初闭了闭他看不见的眼睛,咬牙道:“我没有。霍久安告诉我,他查监控找到了我,就找到了跟我一起离场的人,又调了别的监控找到了他的房间号知道了他的身份,最后他说,那个人不久前得急病死了,叫我节哀。他描述了你当时戴的面具和我确认,那个黑色的面具很特别,所以我确定他说得是对的,我当时还很唏嘘。”

霍长治听完,道:“我住的房间没有房间号,也不在宾客名单上。”

“你不好好工作还要出来跟人打pào,没上司管你吗?”许初恨恨道。

“那艘船是我的,”霍长治说,“我本来只是去视察安保,是你拉着我要——”

许初对霍长治绝望了,他打断他:“霍久安知道我的一夜qíng对象是你,他让你来找我,这是什么用意?”

“他只能找到我,”霍长治说,“他在香岛没别的亲人,最后在医院的只有我,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只能在这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