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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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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卿忙道:

“哪里,多亏丈母时常接济,才得有今日,自当好好孝敬”

说了会子秋闱的见闻,张蕙畹仔细听了,觉得更像清朝,不过也有不同。

爹爹和二叔回来后,隆隆重重的在两个院子里摆了酒席,请了村子里的人来,好好热闹了一天,才算罢了。

中举给张家带来的好处,明面上没什么,不过是多了几石粮食的供给,但是隐xing的好处,却数之不尽,首先地位上大大跃升了。

张云卿张云昊都被尊称为张老爷,博文博武称少爷,蕙畹称小姐,若是上有高堂,则称老太爷。故此,有一代中举,三代为爷的说法。

村正里长和十里八村有些体面的乡绅,都送了贺礼过来。一时张家富足了起来,刘氏是个实诚人,把送礼的礼单让博文一一记好,抄录起来保存,想着,等将来有了机会,定要还他们回去的。

再把送来的礼品分别放好,得用的拿出来,暂时用不到的好生收了,放在二叔院里侧面的小屋内保存。

现拿出来的,多是一些布料,如今张家有了脸面,势必在外头的衣着上要讲究些,再说,眼看过了年,丈夫和小叔就赶着去京城会试,也要做几件能穿出去的袍子。

一时活计多了,刘氏也分外忙碌起来,幸好,过了大秋就是慢慢冬日,三个嫂子都各自分了些张家的活计,拿回去帮着做,也能勉qiáng顾过来了。

光yīn易过,转眼就去了数年,蕙畹六岁了。

张云卿兄弟,虽乡试一举得中,可会试却名落孙山。张云昊还好,回来继续苦读,张云卿却把那蟾宫折桂的想头,淡了一些。

谁知今年机缘巧合,赶上朝廷大挑,可巧主持大挑的,正是和张云卿有过几面之缘的平安王杨奇,加上张老太爷的保荐,张云卿就谋了个正九品的知事在身,也算进了官。

在蕙畹六岁这年的chūn天,张家举家迁进了平安城里落户。开chūn没多久,一家子就搬家了。因着刘氏有孕在身,张云卿特意雇了两辆稳妥的马车来,一家人迁移进城。房子是现成的,按着张云卿的品级,分得了一个三进的小院,这对于张家来说,也够奢侈的了。村子里的房子,仔细收拾了,烦劳了邻居青山家照管着,倒也没什么。

张惠畹和爹娘坐在前面的马车里,后面的一辆马车,坐着二叔和两个哥哥,车把式大声喊道:

“张老爷,到平安城了”

张惠畹急忙掀起窗帘向外瞧,正前方有个高大的城楼,青色巍峨的城楼,两侧是蜿蜒的青砖城墙,气派非常。上面有三个繁体的大字“平安城”。

马车顺利进了城,城门的守卫恭敬致礼,对于爹爹的官位,张惠畹不大明白,她的印象里好像最小的官,就是七品知县,电视剧里也都是这么说的,府知事是个什么职位,她搞不清楚。

不过看意思,待遇不差。进了城,街上渐渐繁华起来,平安城不是个一般的小城镇,青石板路,两侧的建筑,或商铺,或住宅,都整整齐齐的,而且很gān净。行人车轿,也多鲜丽体面,或有贩夫走卒,也不寒酸,一排盛世安乐的景象。

可见这里的官员,治理的不差。转了几条大街,进了一条小街上,不算宽,却可供车马通行。

到了一个青砖小院的前面,停下来,张云卿率先下车,抱了蕙畹下来,再去搀扶刘氏。张惠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新家,显见是仔细收拾过的。

台阶上两扇朱漆的大门,门上悬挂着一面小盘子大的铜镜,有两盏簇新的大红灯笼,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大叔,瞧着就带了几分jīng明。

见马车到了,急忙下了台阶,来给张云卿请安,张云卿急忙扶起来道:

“吴管事,你我之间,何用这些虚礼”

这人本是张府大管家,吴进的亲大哥,叫吴贵,书虽读的不多,却有个玲珑的xing子,原是在张府城外的田庄上任管事。

张云卿谋了官后,张老太爷怕他一时安置不好,让吴进在张府的庄子上,挑几个合用的奴才,送给张云卿使唤。吴进得了这个话,就悄悄的去寻了吴贵说:

“我瞧着张云卿一家,将来必不是寻常的人家,你在这个田庄里,有什么出息,不若跟了他,将来没准就体面了”

吴贵素知自己这个弟弟有些眼力,也想着去城里总比乡下呆着见世面,便痛快的应了,到张云卿的府里来做管事。

☆、蕙畹进学

简单的寒暄后,蕙畹被爹爹牵着小手,走进了自己的新家,虽不是什么亭台阁榭的大宅院,却也很别致jīng巧。

绕过影壁墙,是一个宽大的院子,青砖漫地,规整gān净。院子里有两口大大的水缸,两侧辟出的花圃中,植着几株石榴,如今正值初chūn,没开花,只有些嫩绿的叶子簪满枝头。

到了二进院里,也是大同小异,不过院子里却没有石榴,在堂屋的窗边,有一株西府海棠,chūn日烂漫的阳光下,开了满树的花,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花开后则渐变粉红,如清晨天边的明霞一般美丽,且时有暗香浮动。

博文还罢了,如今已十四岁了,褪去了淘气,稳重起来。蕙畹看来,倒像一个不伦不类的老学究,明明还是个小正太吗,做派却越发的老气,再不肯和博武一起胡闹,却得到了大人们的称赞。

博武毕竟小些,且xing子从小就是个活跃闲不住的,至今十二了,也还是很孩子气,看到花开正盛的海棠,遂跑过去,围着树gān转了几圈,抬头冲蕙畹招手:

“小三,快过来,看着和咱们家的桃树差不多,却好看的紧”

蕙畹瞪了他一眼,心道连桃树和海棠都分不清,不过这小子又叫自己小三,于是跺跺脚道:

“臭小哥,说过几次了,不许叫我小三,你还叫,以后看我还理不理你了”

博武一愣,嘿嘿笑着跑过来:

“我这不是忘了吗,你也奇怪,小三怎么了,多顺口,再说,你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小三啊”

蕙畹抬手推了他一下,不依道:

“你还说”

张云卿和刘氏对看了一眼,不禁莞尔。刘氏也很奇怪,自打这妮子会说话了,就极力反对这个小名,说了很多次,不许家里人这样叫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原因。不过云昊说的对,眼看着小丫头一天天大了,叫小三的确不雅。

于是合家都改了,叫她畹儿,只有两个儿子,还时不时的叫她小三,每每小丫头都会恼一阵的。

刘氏看了蕙畹一眼,心里不禁有些骄傲,要说这个丫头,从小就不和别的孩子一样,听话乖巧,且聪明的很。

就说她那时才一岁多吧,话刚说的利落了,被云卿抱在怀里读书,看她听得认真,仿佛听的懂一般。云卿纳罕,不过逗趣的指了书中简单的字,教她认了。谁知,竟然就记住了。云卿当时喜的不行,越xing的教她认字。

到了小丫头三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诵读文章了,竟然比她两个哥哥也不差什么,云卿曾经叹息道:

“可惜是个丫头,不然以她的天分,定然不凡”

便把那诗书教了她来读,而且不止读书,小丫头写字,也很有章法。一开始拿笔,就有些模样,且自己每天坚持写一篇大字,比自己的小儿子博武还要认真。

今年虽才六岁稚龄,写的字也算很拿的出手去乐,故,更得家人喜爱。张云卿越发悉心教导,那劲头,势必教出一个才女来才罢休。

起初刘氏却不大赞成,刘氏心里琢磨,女儿家,纵是满腹诗书,出口成章,也没大用,将来不还是要出嫁找婆家,相夫教子,料理家务才是正经,整日里吟诗作赋,能过日子吗。

于是拿了个主意,把那女红活计,督促着蕙畹学了,令她欣慰的是,这丫头倒真聪明,不过教了几次,做的女红,就过得眼去,虽不是很jīng致,但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已经算不错了。

刘氏也就不大管丈夫和小叔教她念书的事qíng。想着,总不过女儿家的本分会了,读些书,也更好。

加上如今丈夫得造化进了官,势必对孩子的教导,要不一样些,不过这丫头,即便从小就是个小大人似地稳重,却每每听到自己小名,就要使些小xing,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刘氏不禁摇摇头。

蕙畹瞪了博武一眼,心道:你知道个屁,小三在现代就是一个被打活该,被骂解恨,死了也没人怜悯的最悲摧代名词,以前自己不能说话,也就罢了,现在自己能做主了,当然要把这顶耻rǔ的帽子摘掉才行,总不能这一二还没影子,就成了小三了。

博武看妹子真要恼了,急忙牵起她的手,讨好的道:

“我们一起去那树下看花,可好看了”

说着,牵她走到了树下,蕙畹抬头望去,树冠很大,叶子茂密,阳光穿过枝桠和花朵的间隙,照she下来,丝丝缕缕的,如一条条断断续续的金线,博武道:

“畹儿你看,是不是比咱家的桃花漂亮多了”

蕙畹瞥了他一眼,瘪瘪嘴:

“小哥真孤陋寡闻,这哪里是桃花”

博武一愣:

“明明差不多吗,不是桃花又是什么,你知道?”

蕙畹抬头看了看,开口道:

“你忘了,咱们前些日子读的一首诗里,可就说的是这花”

博武挠头想了想,半天也没想起来,遂耍赖的道:

“哪里有,你不过说来哄我罢了,想是你也不知道吧”

云卿云昊都微微笑了。吴贵在一边暗暗纳罕,早听弟弟说过,这张云卿的小女儿是个不同的,小小年纪就能读会写的,原来还不大理会,今天一见,的确不是虚言,虽然稚龄,但行动做派落落大方,比那些素日里见过的大家小姐,也不在以下。

而且,现在听她说话,竟是个真有些文章在肚子里的,不觉很是稀奇。蕙畹刚要告诉他,让他好好的惭愧一回,就听见一阵笑声传了进来:

“哈哈!你这小丫头,倒是说来我老人家听听,这是一株什么花,你说的又是那首诗文?”

众人急忙转过头去,却见看门的小厮,领了张老太爷和张府的两位孙少爷进来,张云卿兄弟和刘氏急忙上前见礼,又忙命博文博武和蕙畹上来行礼。

博文博武不过一鞠躬,蕙畹却走上前福了一褔,张老太爷打量了博文博武几眼:

“这一晃,都这么大了,瞧着倒是稳重好些了”

说着,对自己的两个孙子道:

“来,见过你们张先生和师娘,还有小张叔叔”

两个孙少爷上前要鞠躬,却被张云卿兄弟拦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