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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ūn花扑哧一声笑了,从她身边的朱漆柜里,拿出一个雕着核桃纹的点心盒子,打开放在蕙畹和杨紫安前面的小几上,又拿出茶,重新泡了两盏递给两人,杨紫安从点心盒子里寻出一块银丝桂花苏递给蕙畹:

“这是你爱吃的,大略吃些就是了,到了管驿,再吃正经饭”

蕙畹知道,大约自己的病耽搁了时日,所以白日要赶路,午饭就在车上解决了,蕙畹吃了几块点心,就住了,喝了一盏茶,觉的困顿难消,向后靠着打盹,不一时竟睡着了。

杨紫安简单的进了些点心,侧头看到她的样子,不禁摇摇头,轻轻把她放在软榻上,头枕着自己的腿,把她半抱在自己怀里。

蕙畹觉得舒服了很多,嘟囔两声,睡的更熟了,杨紫安细细端详了她一会儿,轻轻笑了,抬眼扫了chūn花一眼,chūn花急忙拿出带来的薄被,给蕙畹轻轻搭在身上。

☆、平安王府(改错字)不是更新

第二十二章平安王府.

一路上晓行夜宿,到了第三天傍晚时分,终于进了京城,进城的时候,天上开始落了雪珠子,京城也比平安城更冷一些.

进城后,车子放慢了行进速度,蕙畹才睡了一大觉醒了来,掀开棉窗帘,向外望去,前方青石铺地的一条长街,暮色中,可以看见前方庄严肃穆的牌楼上,刻着几个大字“尚德坊”。

蕙畹大概知道,这个坊,相当于现代的区一级地方,是古代城市的分割名词,名字多以街道命名。

进了尚德坊,就是一条二十四步宽的长街,两侧没有商家,也少有行人,偶尔经过的车辆,都很是奢华。

走了一箭之地,就见街道两边绵延高大的青砖墙,每隔一段,就是一个深宅府门,一晃而过,蕙畹也看不太清晰,到底是什么府宅,不过只从气势和那透出的参天古木,就能猜到,必不是寻常的百姓门庭。

走了半刻钟,马车停下来,门外的小厮恭敬的低声道:

“回世子爷,平安王府到了”

蕙畹一愣,看着杨紫安指指外面道:

“这里也是你家?”

杨紫安微微一笑:

“说到底,这里才是我们平安王府的老宅子,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随我下去吧”

蕙畹道:

“我不是要跟着洪师父的吗?”

杨紫安挑眉瞥了她一眼:

“怎么,和我在一处起居不好吗?开chūn就是大考,先生哪儿有功夫顾得来你”

蕙畹撇撇嘴:

“那师傅gān嘛非带着我进京”

杨紫安伸手轻点她的脑门:

“牛心,到了这里,必然还是要上学的,不要以为洪先生忙,你就可以松散了,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先生就是怕你不在他身边,惫懒了去,才一并带着你进京的,好了,洪先生进城没多久,就和咱们分开,回学士府去了,怎会跟到王府来”

蕙畹歪歪头:

“我怎的不知道”

chūn花在一边扑哧一声笑道:

“三公子睡的那么实,又是睡了这半日,就是打雷了,恐也不知道的”

蕙畹不禁脸一红,心道一路上枯燥无味,不睡觉又做什么。大约自己睡觉的时候,洪先生辞了回去,可自己本以为是跟着他的,这怎么跟着杨紫安来了王府。

他们宗室之家,毕竟规矩大些,蕙畹有些不大乐意,杨紫安伸手把银红羽缎面狐狸毛里子的斗篷与她披在身上,把风帽严严的裹上,从上到下打量几眼,见还算扎实,才开口道:

“洪先生家里人口繁杂,你在那里,恐生不虞,所以,还是和我在王府里起居为宜,且,,既来了这里,必要进宗学上一阵子的,你随我去,倒也便宜”

chūn花拿了杨紫安猩猩毡的鹤氅给他披上系好,遂打起帘子,推开车门,自己先下了车,杨紫安这才扶着她的手缓缓下车,又伸手把蕙畹抱了下来,蕙畹倒不觉的什么,反正向来是杨紫安照顾她惯了的,可在王府门前候着的管家下人们,却不禁一愣。

王府在京城的管家叫杨忠,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是伺候平安王长大的奴才,如今是府里的管事官,相当于四品的官位,很有体面。

杨奇迁居平安城,杨忠却没跟去,一是京城的王府,还要有可靠的人打理,二来,杨忠的三个儿子如今都在京里当差,也混出些体面乐,故留在这里,即可管着王府事务,也可承天伦之乐,所以并没跟去,横竖每年平安王也要进京两次的,倒也常得见。

因着这个缘故,即便贵为世子的杨紫安,也会称呼他一生忠叔,可见他的地位超然。这次忠叔早得了信,说是这一次世子要随洪大人进京来,恐要住上大半年,遂高兴的领着合府上下,连着拾掇了近一个月。

把那库房里的家什,都寻出来好生摆上,窗子都用上好内造的竹篾纸,重新糊了,尤其世子起居的紫雪斋,更是收拾的妥妥帖帖的,只等着世子爷一来,就是各处都顺手的。

先头报信的一来,忠叔就急忙带着有些体面的下人们,在府门下迎候着,眼瞅着快到了掌灯时分,才看见远远行来的车驾,忙打叠起jīng神来。谁想,世子爷下了车,一回身从车里抱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公子,忠叔猜,定是一起来的那个叫博惠的伴读了,不过,看世子这个宠溺的劲头,倒仿佛是他自己嫡亲的幼弟一般,还真令忠叔意外。

世子爷没有兄弟姐妹,自小难免孤凄些,可并不是个很温和的主子,除了皇上,还真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令人暗暗纳罕。不过,即是小主子在意的人儿,就要仔细伺候了才是正经。

想到此,上前行礼,杨紫安跨前一步,扶住要行大礼的忠叔,开口道:

“忠叔不必行此大礼,您老人家这一向可好?”

忠叔微微躬身笑道:

“拖王爷和世子爷的福,老奴身子还算慡利”

杨紫安点点头,伸手牵过蕙畹道:

“博惠,这是府里的管事忠叔,忠叔,这是博惠”

杨忠急忙要行礼,蕙畹暗暗翻白眼,心道:世子那么大牌,都不用你行礼,我岂能受的住,遂还没等他躬身,就急忙抢上前一鞠躬道:

“忠叔好,以后您老叫我博惠就好”

杨忠这才笑了笑,抬起头仔细打量眼前的小人,六七岁大小,长的眉清目秀,比素日里见过的那些女孩儿们,还要更漂亮几分。梳着两个羊角辫,用根银红的缎带系住,垂下的璎珞子上,缀着几颗圆润的珍珠。

身上穿了一件银红羽缎面狐狸毛里子的斗篷,风貌上镶着一圈白色的毛边,映着她的小脸儿越加晶莹剔透,尤其一对黑亮璀璨的眼睛,咕噜噜转着,瞧着,就带着十分的喜兴和机灵。好一个出色的小公子,竟比京里宗室的公子们,还要体面,这只头一次见,杨忠就觉得心里分外喜欢。

眼瞅着天上的雪大了些,杨忠急忙伺候着他们进府,蕙畹抬头打量,气派的五间房大门,中间的三间敞开着,廊檐上悬着大红宫灯,上面一块jīng致气派的匾额上,写着平安王府四个大字,灯光下,可以隐隐看见屋顶上覆的绿色琉璃瓦,和屋檐处安放的吻shòu,门前设有石狮子,雌雄各一,分列在大门两旁,以壮威势,相比平安城的王府,这里仿佛更有皇家气派。

杨紫安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从大门进去,蕙畹暗想,这辈子大约就这一次了吧,里头是王府深宅,回廊假山,古木参天,错落的景致,令人目不暇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各处的点亮的宫灯,映照着天上缓缓而下的飞雪,真好像一场大梦一般。

从回廊进去,行了也不知道几进,才到了一个jīng致的四合院子,抱厦游廊后面是五间正房,侧面是一明两暗的厢房,院中花木不多,只有一颗不知长了多少年的紫藤,架在正房侧面,搭建起一个天然的花廊,可惜如今初冬,若是到了chūn天,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美丽别致的地方呢。

正中的廊檐上置着一块匾,上面提写着紫雪斋,两侧廊柱上的对联,是摘自明朝王世贞的诗句:

“紫雪半庭长不白,闲抛簪组对清吟”

颇有意蕴,院子里甚是阔朗,打扫的也gān净,行到这里时,廊檐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使得整个院子,有一种别样的清韵。廊下的宫灯随着寒风微微摆动,晃动的灯影,明明灭灭,使得蕙畹顿时觉得身上有些冷浸浸的。

下人打起帘子,杨紫安牵着蕙畹走了进去,迎面一阵暖香扑来,蓦地冷热jiāo替,蕙畹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秋桂急忙上来,伺候着她脱了外面的大衣裳,搭在一边蟹爪纹jī翅木的衣架上,chūn花也已经服侍着杨紫安脱了外衣,两个不认识小丫头,打起东面的帘子,蕙畹跟着杨紫安走了进去,里面的温度更高些,细细而jīng致的香气,氤氲在各处。

蕙畹四下打量了一下,东面靠墙设了一个紫檀嵌huáng花梨的大罗汉榻,侧面有一几案,上面摆着一个鸂鶒木象牙雕喜鹊登枝cha屏,榻上设有榻桌,桌上一只青玉狮子的jīng致香炉,正冉冉飘出丝丝缕缕的香气,一时也辨不出是个什么香味,榻上置着厚软的垫子和靠枕,杨紫安坐在一边,指了指对面道:

“博惠,你坐这里来,暖和”

蕙畹看了看他,也坐了上去,一坐上去,才发现,下面原是个脚炉,热气从脚下传上来,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一时丫头打了热水来,两人净了手脸,又泡了滚滚的茶来吃,才算消停了。

忠叔在一旁暗暗瞧着,觉得自己小主子对这位博惠少爷也太上心了,遂开口道:

“回世子爷,博惠公子安置在荣华轩,您瞧可妥当?”

杨紫安摆摆手道:

“不用那样麻烦,安置在我这院西边的暖阁就好”

忠叔不禁暗暗抽气,这个园子一直是世子爷独寝的,这时,竟然要和这个博惠少爷共同起居,这......

杨紫安瞥了博惠一眼,挥挥手道:

“忠叔去传晚膳吧,横竖就我和博惠两个,不用刻意繁杂,弄些适口清淡的小菜,也就是了,就摆在这榻桌上,倒也省的挪动地方了”

忠叔忙命伺候的丫头们下去传膳,来来去去的,不知道多少下人,看的蕙畹有些眼花缭乱,秋桂在一边也看傻了眼,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饭菜上来,不过是jī丝脆苏卷,糟鸭舌,糖醋白藕和一盘子烧冬菇,并几样jīng致的小食,倒也清淡。蕙畹吃了小半碗饭,喝了一点子娃菜汤也就饱了,杨紫安胃口不错,整整吃了两小碗饭。

一时饭毕,上了茶来,杨紫安挥退伺候的下人,只留了chūn花秋月共蕙畹的秋桂在屋里,蕙畹见人都下去了,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