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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紫安这才回神,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

“不妨倒是你......”

说到这里,杨紫安呐呐的停了下来,看着这张熟悉的容颜,杨紫安顿时觉得,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一时难以宣之于口,不禁低低一叹道:

“想不到你和博蕙真的这么想象,到令我......”

说到这里,又是微微一叹,蕙畹眼中快速的划过怅惘,低头想了片刻才轻声道:

“闻得世子对三哥多有顾念,想如今家兄即已去了,想必也不愿看到世子难过悲伤,况医书上言:思伤脾,忧伤肺,世子还请宽怀qíng志,想家兄泉下有知,定会十分欣慰的”

杨紫安和蕙畹对视,眼前的这个小女子,语气温和,目光颤颤盈动,qíng真意切,令杨紫安心中瞬间涌上一股暖流,直烫心肺,竟是这样的舒服贴心,不禁微微的一笑,收了那难过的心思,重新看向眼前的蕙畹,头上梳着两个双丫髻,系着明珠流苏缎带,耳际两只银丝明珠坠,明晃晃的,映着粉妆玉琢的小脸越加明艳。

杨紫安不曾想过,同样的一张脸,竟然给了自己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仿佛两个博蕙一般,一个俊朗,一个明艳,一个聪敏,一个体贴,也许是爱屋及屋,也许是什么自己不想探究的原因,才只第一次见面,杨紫安就觉得分外喜欢这丫头,更也许是一种心理上的补偿和暗示,不管是什么,这一刻,杨紫安竟然暗暗感谢老天,毕竟他还是仁慈的,至少还留了个蕙畹在。

耳边脚步声传来,□间转出chūn花秋月两个大丫头,来寻杨紫安去亭中饮茶,猛一看到蕙畹,两人都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杨紫安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两人才急忙住声,但目光还是好奇的偷偷扫向蕙畹,蕙畹心理不禁暗暗腹诽,见到认识的人装陌生,还真是个技术活,杨紫安轻轻咳嗽了一声道:

“既然偶遇,不如请几位亭中一起品茶如何”

博文搏武看向蕙畹,蕙畹有些犹豫,毕竟如今自己不是昔日的博蕙,博峻伸手拽拽她的衣襟道:

“三姐姐,我渴了”

蕙畹没法子的看了他一眼,抬头看向杨紫安道:

“如此多谢世子爷相邀”

杨紫安微微牵起嘴角,令在一边的chūn花秋月不禁暗暗惊奇,自博蕙公子去了,世子这样的脸色几乎没有过,看来今天心qíng是极好的。chūn花侧头偷偷打量蕙畹,暗道真的好像啊,看这个样子大约是博蕙公子的妹妹,不曾听说过博蕙公子有妹妹啊,不过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呢,一行一动都落落大方,不同俗流,不愧是博蕙公子家的人,真的很出色。

还是那个八角小亭,还是潺潺的泉水伴着幽幽的桃花香: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chūn风”

坐在这里,蕙畹恍仿佛回到了以前一般,只是身份和境遇变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嬉笑玩闹,那种两小无猜时的光yīn,已经永远的留在了过去,低低叹口气,转念又不禁莞尔,自己竟然像一个已界垂暮的老人一样,追念过去,真真好笑的紧,自己才不过十岁而已,还有大把的时间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使在这个古代,蕙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而努力,就能够活出自己的jīng彩来。

想到此,不禁豁然开朗,杨紫安和博文搏武说些闲话,一边悄悄注视着蕙畹,不是有意的,而是不由自主的,目光总会被吸引过去,她的表qíng,从刚才的沉重到现在的轻松,令人不禁暗暗称奇,但第一次见面,也不好问什么。

博峻毕竟是小孩子,又兼午时的斋饭不合脾胃,只吃了一点儿,经过刚才的一番跑动,早就消化的没影了,喝了茶,顿感饿了起来,悄悄拉拉蕙畹的手,委屈的道:

“三姐姐,我饿了”

蕙畹不禁伸手点点他的额头道:

“让你挑食,这里是寺庙,可没有外面那些小吃食,一会儿出去给你买些甜糕吃好了”

杨紫安冲chūn花使了个眼色,chūn花转身去了,不一会儿,提了一个红木烫金牡丹花纹的八角食盒走过来,放在石桌上,打开是八样jīng致的细点,杨紫安看了博峻一眼道:

“吃吧,外面买的东西,必是不大gān净的,这个是府里带来的”

博峻看看盒子里jīng致的糕点,又看了看蕙畹,蕙畹摸摸他的头道:

“即是世子爷的好意,你吃吧”

博峻得了允许,急忙谢了杨紫安,就寻了一块自己喜欢的吃起来,吃了几块就饱了,嘴角却沾了一些白色的糕屑,像个小花猫似地,蕙畹遂拿出自己帕子给他细细擦gān净,杨紫安目光盯着蕙畹手里的帕子,突然觉得分外眼熟,雪白的丝帕上,可见几朵娇艳的粉嫩桃花,仿佛在那里见过,一时竟是想不起来了。

博峻吃了点心,几人又略做了一会儿,估摸着刘氏该醒了,蕙畹博文搏武遂起身告辞,杨紫安也不方便很留,直到蕙畹的身影消失在桃花间,杨紫安才微微叹口气,chūn花还是憋不住开口道:

“这位小姐长得和博蕙公子一个摸样,却又好像更漂亮一些”

杨紫安瞥了她们一眼道:

“她是博蕙的双胞妹妹”

chūn花秋月对视一眼,点点头道:

“怪不得这样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博蕙公子一样聪明”

杨紫安沉默半响幽幽的道:

“聪明有时候其实并不是好事,想博蕙就是夺天地造化,太聪明了,以致招夭折,故此,我倒希望这蕙畹愚钝一些才好,不过刚才看她应对言谈,竟也是个机敏不俗的。”

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帕子,侧头问道:

“chūn花,你还记得,旧年间,我可有一个绣着桃花的帕子”

chūn花笑道:

“是啊!那不是爷从博蕙公子那里要来的吗,上面好像还有一个像字又像花的东西”

杨紫安猛的想了起来,是啊!旧年探博蕙病的时候得的,眼前忽然闪过刚才蕙畹手里的帕子,不禁暗暗思量,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遂吩咐道:

“回去,找出来给我,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们也回府去吧,免得父王惦念。”

瑞清公子

晚间杨紫安回了自己的院子,chūn花寻出那块帕子递给他,杨紫安坐在书案后面,就着明亮的灯火细细端详,怎么看都和下午蕙畹那个帕子,像是出自一人之手,闻得秋桂如今跟在了蕙畹身边,难不成是秋桂绣的,想到此不禁摇摇头,往年间,曾见过秋桂给博蕙做的活计,比之这块帕子的绣工,更鲜亮细密一些。

杨紫安手指轻轻摩挲着帕子上突起的花纹,以前不理会,如今仔细看来,竟然像是一个畹字,想着杨紫安放下帕子,拿起笔在纸上照帕子上的写了一个大大的来瞧,放大看起来,真真越看就越象一个畹字,那时还记得博蕙仅仅四岁,蕙畹应该还在庵堂里躲灾,怎么博蕙身上常用的帕子上竟绣上了一个畹字来,而且以前还不大理会,现在看来,这块帕子颇有几分闺秀气,令人猜想不透。

细细收好帕子,不由想起今天蕙畹对自己说的那番劝慰,不禁微微笑了,这丫头和博蕙毕竟有些不同的,温暖细心的如一汪涓涓细流,令人舒服惬意。若是时常相伴,定然身心愉悦,可惜她是个女子,若是博蕙的话,想到此,杨紫安不禁摇摇头,暗叹自己胡思乱想。杨紫安这里心qíng杂乱的一时理不清楚。

再说蕙畹,回来不过两月有余,张云昊的家书就递到了家中,皇上下了圣旨调云昊回京,并赏了私宅以示恩遇,小叔的两个孩子尚小,且新家必要从头cao持,琐碎繁杂,另有京城女眷的应酬要顾,刘映雪一时恐忙不过来,故此特要蕙畹进京,去帮衬一二。

张云卿接了信和刘氏一商议,知道这也是云昊的造化,且如今近了这许多,来往见面也容易,倒是一件大大的喜事,遂命蕙畹收拾了行礼,由博文搏武护送着进了京。

杨紫安这头还没理清楚想透彻,蕙畹已经又离开了平安城,有时候造化弄人不得不服。再说张云昊被皇上的圣旨直接调来了京城,任四品吏部侍郎,虽是平调,可京里的这些官油子们谁不知道,这可是一步蹬了天,京官毕竟与外官不同,且都知道张家近些年腾达的厉害,也不知道那里顺了皇上的眼,兄弟两个连连晋升,这不如今都是正四品了,张云皓还说的过去,一甲及第,张云卿却是一个大挑出身的,能短短几年内混到这样的品级,着实令人惊叹。

杨紫青的确待张云昊甚厚,于城东的长乐坊赐了一座私宅于他,乃是前朝的一个大员的宅邸,虽说有些旧了,但底子毕竟在哪里摆着,张云昊为官比他哥哥还更迂腐不知变通,当年虽去了富庶之地,却也捞不到甚好处,只凭做官的那些俸禄,别说是富贵,就是能顶上一家子的开销,就要念佛了,若不是嫂子在他成亲时,越xing给他置办了几处生钱的庄子,恐要打饥荒了。

即使有这些进项,手头实实的也并不宽裕,故刘映雪自嫁给了张云昊,且亲眼看了嫂子如何持家,于是渐渐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可巧遇到了蕙畹前来,出了月子,就想也寻些私底下的营生,毕竟云昊以后在官场里,那里短的了使银子的地方,故和蕙畹略略提了,蕙畹大喜,本来江南这个富庶的地方,这样闲呆着到也làng费了,于是写了信于三舅通了讯息。

三舅早就野心勃勃的想跨足其他行业,一直苦无机缘,得了这个信,遂亲自赶来了杭州,刘三舅一贯是信任蕙畹,这次蕙畹却是完全的没主意,只告诉他杭州的西湖龙井是最有名的,可以买下茶园经营或可有些利润,刘三舅多jīng明,在杭州几个茶园跑了三个月,就盘下了两处不小的来,刘映雪于是趁机参了股进去,对外和张云昊也没甚关联,倒也十分稳妥。

只不过把自己知道的一些现代关于茶叶知识告诉了刘三舅,剩下的都是他自己去运作,如今已是大大盈利的一项买卖了,故张云皓虽然为官清廉,但如今却并不清贫,这也是令许多同僚纳闷和眼红的事qíng,可是也寻不到人家的把柄,再说,如今他在吏部供职,谁不知道,那可是管着官的官,谁见了不得给些体面,因此张云昊这个官做得并不难过。

刘映雪得了个好宅子,遂来了十分jīng神拾掇,看皇上的意思对云昊甚是厚爱,想必以后在京里供职的时间要长远了,因着这个原因,也要把家里好好的整修,蕙畹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整修完了,蕙畹遂接了刘映雪的手,打点各处的摆件装饰,腾出刘映雪来应付各府女眷的相邀应酬,这也京城里的风气,是推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