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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紫安眉头一皱道:

“你这是说的甚外道话,你我可是外人,不说现在,就说前些年,我可有什么事qíng是瞒着你的,你若如此,可真真辜负了我这些年的心了”

蕙畹不禁一愣,自己不过一句玩话,不想他竟是恼了起来,遂侧目打量他,见他脸色沉郁,眸中似有怨气未疏,暗自想了想,遂明白了一二分,想是自己这一次家去,没提前知会他的缘故,他心里别扭的堵起气来了,想明白了个中qíng由,蕙畹不禁失笑,不想越大越成了孩子了,多大的事qíng,值得这样入心去,想来自己势必要哄他一哄才是,想到此,开口道:

“你知我向来最厌烦应酬的,这一程却躲不过去,也担心娘亲,故动了回家的念头,却是这两日才动的心思,可巧你忙的紧,我们竟没得了见面的空,故也就没知会你,本是我错在先,紫安哥哥大人大量,就宽了妹妹这一会如何”

蕙畹话说的俏皮可爱,令紫安也绷不住,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一点她的额头道:

“就你这丫头谄媚的紧,真真我也是没法子,你道我是那般小气之人吗,只因母妃去后,父王身体又不好,我也无兄姐姊妹,本孤凄的很,幸好有了你在身边,我们虽未成就大礼,可是咱们两个的qíng分,论起来,父母尚且靠后些,可你这次家去,临行了才来知会我,我心里可能好受吗”

一番话说的蕙畹不禁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去,紫安目光闪过一抹笑意道:

“下不为例,但是这次也是要罚的”

蕙畹惊愕的抬头道:

“罚什么,你说话的口气,怎的和洪师傅一模一样了”

紫安却紧紧握住蕙畹的手,低声道:

“我的罚却和洪先生不同”

说着缓缓靠近,直到炙热的唇贴在蕙畹的额头上,蕙畹才不禁一愣,紫安一触急开,脸却已经通红通红的,蕙畹也感觉浑身有些烫烫的难受,脸上如火烧一般,耳中听得远处秋桂和小顺子两人的低笑声,遂更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过了半响,紫安才又轻声道:

“三日后,你和父王回平安城,恐那时我已不在京了,想来不能相送,别的倒还罢了,只记得要给我写信,不可写的过短,三天一封,不可间断,不然回来我必不饶你”

声音低沉却含着淡淡的离愁,蕙畹不禁抬起头来,还没分开,此时的紫安眸中,就已经写满了思念,蕙畹心里一暖,呐呐的道: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你也要答应我,自己保重,好好的......”

说道最后,声音里却不由自主的带着些微哽咽。紫安眸光柔和的盯着她,看了半响,一伸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声道:

“嗯!咱们都好好的......”

正文一家团聚

两天后,杨紫安出了京,三天后,蕙畹随着平安王回了平安城。博文被外放到江浙地区的一个小县去做父母官,这也是必须经过的一段磨练,博武却不知怎的,得了青眼,被杨紫青留在了京里,进鸿胪寺做了一个主簿,鸿胪寺相当于现代的外jiāo部,管招待外宾的,官职不大,却是皇上的近臣,颇有前途。

宗民点了翰林院正六品的侍讲,算是三人中,品级最高的,但是却没有实权,不过一个普通的文官罢了,因博文外放了官,故邱张两家忙乱的在一个月内就行了大礼,娶进了蕙畹的大嫂邱珺瑶,进门没多久就随着博文去江浙上任去了,刘氏虽担心,却也是没法子的事qíng,因怕他两人毕竟年轻,挑了几个稳重踏实的仆人,随着两人去了。

博武在京有小叔照应,刘氏倒还略略放了心,却只暗暗让小婶打听京里待嫁的闺秀,掂量着给博武也寻一门可心的亲事去,大嫂进门前的那段日子,家里着实忙乱了一阵,过后就清慡了,蕙畹也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米虫生活,看看书,写写字,作作画,闷了,去别院散散,和紫安鱼雁往来,也甚是殷勤。

杨紫安规定的三天一封信,蕙畹只能事无巨细的,把自己的生活小事也细细道来,紫安也是,甚至许多公事,都会和蕙畹说的,并且询问她的意见,杨紫安很清楚,正如洪先生所说,虽然不知道蕙畹某些奇诡的想法,是从何处得来的,但是却非常实用,所以也不会迂腐的只把她看成一个闺阁少女,或是自己的未婚妻子,她还是一个可以和自己心灵相通的知己,共同做事的朋友。

这种三天一封书信的习惯,一直持续到两人婚后,只要杨紫安点了外差,两人必是如此的,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平淡和乐的光yīn,总是过的飞快,忽一下,三个chūn夏悄然流过。三年里博文和邱珺瑶诞下张家的嫡长女,身为祖父的张云卿,起了名字叫睿婕,张云卿暗暗希望,自己这第一孙女能像蕙畹一样聪明机敏。

博武的婚姻却至今无有音讯,博武虽心思活动,但秉xing却有些固执,寻了几家闺秀,他竟都不不允,眼看着就耽误到了二十,婚姻之事却还不成,刘氏难免着急,可巧,张云卿任期满了,皇上下了旨,命他进京述职。

圣旨到了平安城,即使张家再故土难离,也只能收拾了,举家迁往京城,平安府这里只留下了几个看家的老仆人,这一行浩浩dàngdàng的竟有十来辆车之多,刘氏心里也计量了这一年功夫了,蕙畹眼瞧着就过了十四,最迟明年也该嫁了,这三年,她和世子来往亲密,也不避嫌,小时还好,这一天天大了,刘氏也恐被那起子嚼舌头的小人瞧了去,弄出不好的口舌之祸,故也想着两人既然这样分不开,所幸早些成婚也就是了。

更兼搏武的婚姻实在的也不能等了,这次进京势必要盯着他成了家,自己才放心,且云昊夫妻也在京,等博文夫妻进京来,这分开南北的一大家子,终是团圆了。因此,刘氏这才收拾的异常彻底,打算着进京好好的住上一阵子,况云昊也来信说了,估摸着这次皇上召张云卿进京,十有八九是要留在京里了,所以张家这次倒真真像搬家一样。

蕙畹这一停,也有半年多不见杨紫安了,因他身份贵重,很多事qíng是可代替杨紫青出去办的,加上办事老练稳重,近两年皇上越发倚重,竟是经常遣出京去各处巡检,所以两人聚少离多,现在还在南边去查检税银之事呢,前日来信说,下月可回京,正好那时也入了夏,想必皇上不会再派他外务了才是。

且平安王已经上了请婚折,入了秋最迟明年chūn可望行佳礼,蕙畹一开始本不大满意,毕竟自己还不到十五,可是这里的女孩子,大都是这个年纪就出嫁,而且刘氏说的好,世子可是不小了,看在他一等你这些年的份上,房里连个丫头都没有,再拖恐也实在说不过去。

蕙畹想想也有道理,遂也没反对,揽境自照,蕙畹发现,古代女子好像发育的蛮早的,自己现在不到十五岁,可是看上去却相当于十七八的样子,倒也不显幼小。早在去年,刘氏就张罗着给她置办嫁妆,蕙畹也很清楚,自己嫁的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皇室宗亲,自是不能简单,让人家瞧了笑话去。

蕙畹本就是张刘两家唯一的女孩,且都清楚的知道,两家如今的光景,却有七八分都是从这丫头身上得来的,故几个舅舅都天南海北可着劲的搜罗了那珍奇之物,预备给蕙畹添妆,因知道蕙畹这场婚事,是皇上亲自主婚,定不会在平安城行大礼,故都送到了京城侍郎府封存起来。

大件的家具chuáng榻等物,三舅也寻了那上等的木材,聚集了南边的jīng工巧匠,无比给侄女打造贵重体面的家具箱笼,可以说,蕙畹和紫安的婚事,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但是没有诸葛亮,这东风恐怕也不是召之即来的。

话说一路行来,秋桂掀起车帘,向前望了望道:

“小姐,快到了呢,这都瞧见城门楼子了”

蕙畹抬头看了她一眼道:

“你这京城来的次数也不少了,怎的还这样蝎蝎螫螫的,小心让人听了笑话了去”

秋桂道:

“可是咱们已经三年没来了”

蕙畹放下手里的书卷,叹了口气道:

“你这次何必非要跟着我进京呢,大娘既然给你定下了亲事,你不该拖得,我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等你成了亲,我寻个机会,把你们要到王府去,我们不是还在一块吗”

秋桂却道:

“我跟着小姐一晃也这些年了,小姐又待我极好,我自是要亲自伺候小姐行了佳礼才能放心,原先应了父母替我寻的这亲事,就是图他是个老实本分的,我也不想怎样,只想着还能伺候小姐,就是我的造化了,让他等一等又何妨”

蕙畹目光泛起一丝晶莹,开口道:

“你这丫头就是有些执拗,算了,随你吧,只有我一天,你就跟着我,也就是了”

两人正说体己话,就听见吴贵在外面道:

“瞧着前面像是二老爷府里的何管家,在那里候着呢”

说话间到了城根前,果然是何管家,何必急忙上前来行礼,迎着他们这一行人直接去了侍郎府,何必早就遣人来报了信,故一到了府门前,张云昊和刘映雪早就领着博英和蕙晴,站在门口候着了,张云卿和刘氏一下了马车,张云昊和刘映雪就要上前行大礼,张云卿夫妻急忙扶住两人。

刘氏看着云昊,不免有眼角有些cháo湿,细细想来,这一别竟是好些年了,叔嫂原就亲比母子,故云昊一见刘氏,也是有些分外喜悦,开口道:

“请恕弟失礼,未能出城迎候兄嫂”

说着又是深深一躬,刘氏扶住他,仔细端详片刻,却是又大了好些了,这些年竟然没得了见面的机缘,刘映雪牵过一儿一女道:

“快来见过大伯大伯母”

两个小的要下跪磕头,却被刘氏一把搂在怀里道:

“这可使不得,虽是chūn天,地上毕竟寒凉,回头病了可怎么好,一家子罢了,咱们进去再说吧”

说着摸了摸两人的头,着意的亲近了一会儿,才放开。两个小的一眼瞧见蕙畹,虽然三年未见,却也不认生,一左一右扑到蕙畹身上揉搓,蕙畹挨个抱了抱才作罢,一家人说笑着进了府里,张云昊已把东边的院子收拾了出来,供兄嫂落脚,待安置妥当了,张云昊才让兄嫂上座,自己和刘映雪正经八倍的行了大礼,让一儿一女也磕了头才作罢。

张云卿刘氏自是备下了见面礼给了两个小的,博峻和蕙畹也拜见了小叔,一家子才落座说话,刘氏却道:

“怎么不见博武”

小婶道:

“听说近日来了个外国的时节,博武正忙着呢,想必抽不开身来,嫂子放心,我已经遣了小厮去盯着,他一出了衙门,就让他赶紧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