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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畹也不禁灵机一动:是啊,这些年过去了,博蕙早就被遗忘了,想来纵是遇到了熟人,也不会联想在一起的。想到此,不禁点点头。两人打好了主意,第二天午后,博武果然就把约翰约进引凤阁。

博武和约翰已经接触了几天,且这个约翰也是粗通一些汉语的,虽然有时候有些jī同鸭讲,但是十句话里,两人也能互相明白个四五句,蕙畹在二楼雅室候着,心qíng说实话,有些紧张,脑子里不禁划过十几年没有过的一些英语单词和句子,想象着这个约翰是不是和自己前世见过的外国人一个模样。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门外一阵英语夹杂不伦不类汉语的声音传来,还有博武的说话声,蕙畹不禁站起来,雅室的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燕尾服的高大外国人,胸前和袖口的繁琐jīng美的蕾丝,使得他仿佛一个从中世纪走出的英伦贵族,也许他就是一个贵族也不一定,毕竟在古代可以出使外国的,大约都不是一般的背景。

白肤金发,很年轻,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五官很深,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仿佛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深邃而神秘,这是个很英俊的外国男子,而且气质优雅,一看见蕙畹,就热qíng的道:

“howareyou............你......好......”

一连串英汉掺杂乱七八糟的问候语,蕙畹不禁笑了,直接用记忆中的英语回答:

“你好,约翰先生,我是张搏武先生的弟弟,见到你很高兴”

结果是巨大的,博武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蕙畹,表qíng不可置信,仿佛蕙畹瞬间变成了一个哥斯拉一般,约翰更是突然仿佛上帝降临,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表达激动的心qíng的话,还嫌不够,直接上前来就要给蕙畹来个拥抱,博武一看不好,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约翰冲过来一下就抱住了博武,场面有些搞笑,博武一把推开约翰道:

“在我们这里,你们国家那套礼节还是收起来为好”

博武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约翰莫宰羊的表qíng看这着他,蕙畹在一边扑哧笑了,博武瞪了她一眼道一会儿道:

“一会儿,我再审你,现在赶紧翻译给他听,若是让他抱了你,世子知道了,你哥哥我恐怕要自刎谢罪了”

蕙畹吐了吐舌头,对约翰用英语解释了一番,约翰才一摊手,表示无可奈何,却是十万分好奇的看着蕙畹,小厮进来上了茶,蕙畹请两人落座,约翰和蕙畹用英语做了彼此介绍后,两人天南海北的聊起天来,一开始蕙畹用词遣句还难免生涩,后来熟悉了一会儿,才渐渐找到感觉,流利了起来,且这约翰会一些汉语,故沟通无碍。博武在一边无奈的看着聊的异常热烈的两人,伸手一扯蕙畹的衣服道:

“喂!你二哥还在一边呢,而且你二哥没有你厉害,洋人的话都会说,所以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你二哥我,也和我说说,你们两个叽里咕噜的说的啥”

蕙畹一笑道:

“也没什么,就是问他一些他们国家的风土人qíng罢了”

博武瞪了她一眼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洋人话的,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一听洋人,你非要见不可,我听着你比通译说的还好呢”

蕙畹眼珠一转,笑道:

“在杭州的那两年,有一个也是英吉利来这里游历的老先生,赶上朝廷禁海,滞留了下来,辗转在杭州落脚,赁了小叔府衙旁边庙里的屋子落脚,小叔小婶看他可怜,遂多有照顾,那时我淘气,喜欢玩耍,故常去寻他玩,久了,就会了他们的话”

这件事蕙畹说的半真半假,人却是有的,也真是和小叔有些jiāo往,蕙畹那时心qíng烦乱,故也常去寻他玩耍听故事,但是不过半年的功夫,海禁就销了,那个老先生也回国去了,而自己的英语那里是那么短时间就能学好的,还不是现代十几年的苦功,这样说,不过想混过去罢了。

博武却点点头,好像听小叔说过这件事,要说别人这么短的时间内jīng通洋话,他是绝对不信的,但是蕙畹身上,他却一点也不怀疑,记得小时候,她刚刚会说话就会念诗,爹爹小叔教过一次的文章,她就差不多能通篇诵读下来,更不要说后来了,更是不得。

所以在博文博武乃至紫安等一同一起进过学的同伴眼里,蕙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所以现在她这样说,博武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突兀,想起一事来,忙道:

“你快问他来咱大燕gān什么来了,皇上让我探听他的来意,可他说话我是一个字也听不懂,那里探听的出来,我这正愁呢”

蕙畹转头问了约翰,这约翰和杭州的那个老外不同,那个就是个一般的旅行家,而这位是个真正的贵族,反正说了一串家族的尊称,蕙畹觉得也没必要记住,不过他来这里却不是国事访问,而是顶着贵族的光环,想来这里做生意淘金的。

博武一听点点头,心道原来这样,自己还以为他有什么紧要国事呢,遂放下心来,想着回去写个折子呈上御览,阐明约翰的来意,自己这差事就算jiāo了。蕙畹一听他是来做生意的,不禁转了脑筋。

想自己最迟过年后,就要嫁给杨紫安了,紫安虽然是皇室宗亲,有爵有禄,但是家里的一应开支应酬颇巨,估计光指着俸禄是不够的,不然以平安王那样的xing子,也不会置办丰乐楼一gān产业了,想来是家大业大,外面瞧着风光无限,里面不见得多有家底,且王府这些年没有女主子,自己一去,必是不能推脱的,想来定要掌起家务于王爷分忧。

若是能提前置办些产业,将来也有个底子,纵是用不到,留着保险也好啊,不是自己未雨绸缪,想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个时代太变态,若是将来杨紫安真的有了什么外心,自己手里有银子撑腰,一抬腿就走了,也更有保障,当然这些心思,绝对不能让杨紫安知晓的,不然说不准现在他就会掐死自己,但是蕙畹觉得,女人还是要有些成算才好。

娘亲就是例子,爹爹算是正经人,前年不还有一个下属,非要把自己一个能诗会文容色娇艳的侄女,嫁给爹爹当二房吗,以蕙畹看,爹爹当时不见的得没动心的,定是是瞧过了,是个好的,遂私下里和娘亲透了些话过去,娘亲倒也没说什么,却是私下里请了三舅过府来,和爹爹喝了一次酒,恳谈了一夜。

从此爹爹就没在提,蕙畹暗自忖度,以三舅的jīng明,必不会直截了当的阻止,后来让秋桂寻了上房里伺候的丫头打听了,果然,三舅也没说旁的话,只和爹爹叙了一夜的旧事,爹爹就歇了心思。

想来也是,当年张家是个甚家境,听外祖母说过,娘亲嫁过来之前,连隔夜的米粮都没有,后来这一步一步的才这样了,所谓患难夫妻,正如爹娘一般,估计是勾起了爹爹对娘亲的怜惜和敬重,再加上也确实心思也不是很大,故就此揭了过去。

蕙畹想,若不是娘亲有手段,置办下了如今这般家业,恐爹爹即使不会宠妾灭妻,也会娶上一两个来添堵的,想到此,遂开口和约翰商量起来,两人从午后一直说到近掌灯时分,约翰也是颇为高兴,博蕙说待来日给他引荐三舅,再细细商议。

博武一看时候不早,急忙催着蕙畹出了引凤阁,三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本来三人该散了的,谁知约翰异常兴奋,硬是拉着博武不放手,一定要三人一起吃晚饭,博武推脱不过,只得依了他,却没去刘张记,而是去了会宾楼,毕竟那里没那么糟乱。

一边让小厮回去给府里送了信去,说和畹儿在外面吃了,三人直接到了会宾楼,可巧到了门口竟碰上了个熟人,不是别人,就是也来这里吃饭的李瑞清,李瑞清显然和博武已经混的极熟悉,两人寒暄几句,目光扫向蕙畹。

毕竟也三年不见了,一时只觉得眼熟的紧儿,加上旁边有个洋人,竟是没认出来是蕙畹,盯了蕙畹片刻道:

“这位是.....”

博武看了蕙畹一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蕙畹上前大方的一揖道:

“在下是搏武的表弟,刘天云,久闻请公子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幸会”

紧急qíng况,蕙畹只得先借用二舅家的表哥名讳一用了,李瑞清急忙一拱手道:

“哪里,不过纨绔虚名耳,远不及令表兄少年登科,光耀门庭”

约翰听他们之乎者也的说了一通,自己竟是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忙用英语道:

“CHRIS,你们说的什么”

CHRIS是蕙畹为了沟通方便,给自己临时起的英文名字,蕙畹遂给他介绍,李瑞清稀奇的望着说的一口流利英文的蕙畹,对博武道:

“想不到你家还有如此通洋文的表弟,真真令在下佩服”

博武微微咳嗽一声道:

“所谓相qíng不如偶遇,正好我们也要请约翰吃饭,请公子可否赏光”

李瑞清也不推辞:

“那我就讨饶了”

说话几人进到了会宾楼,这一餐虽说有些语言障碍,但是有蕙畹在一边cha科打诨,倒也吃得宾主尽欢,酒足饭饱后,李瑞清道:

“前面就是我的软玉楼,不如请几位去哪里乐一乐可好”

蕙畹一愣,博武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蕙畹急忙站起来道:

“时候不早,恐家里惦念......”

刚说到这里,就被约翰打断,中英文掺杂的表达了非要去的决心,蕙畹当然不能去,虽然也很好奇,刚想着如何推脱了去,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声,几人不由的好奇,京城谁不知道,这个会宾楼颇来头,好像是哪个宗室的产业,敢在这里闹事的还真没有,所以好奇心驱使,博武推开门向外面望了望,这一望却不禁大惊。

正文软玉风qíng

喧闹的正是旁边屋子的门口,一个女子拦着两个锦衣男子,正在纠缠,女子穿着一件银红的透纱短衫,里面只着了葱绿色抹胸,露出胸前一痕雪脯,霎时诱人,下面白色绣海棠花的绫子裙,头上侧梳坠马髻,别着一朵盛开的海棠花,和裙子上的jiāo相辉映,明艳非常。

柳眉星眼,微翘的红唇,带着十足的风qíng,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安分的良家女子,女子旁边是一个锤髻小丫头,年龄不大,形容尚幼,但是却也伶俐的很,这倒不是令搏武惊的原因,令搏武惊的是,他们拦住的两个人,一个面白无须竟是大内总管胡康,另一个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吧,搏武不禁暗暗为这女子抹了把汗,按理说该上前去,可是想到畹儿和约翰也在,故有些犹豫。

他犹豫的功夫,不想胡康眼尖,一眼就打上了他,正愁无法脱身去,眼前这个女子实实的刁蛮,今儿原是皇上临时起意,要出来逛逛,于是带着俩个侍卫出了宫,逛到了这长乐坊来,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正逛到会宾楼,杨紫青就把侍卫留在门口,自己带着胡康进来用膳,菜品很不错,杨紫青吃的很满意,可是出来的时候,却遇上了这个个女子,楼道窄辟,无意中碰了一下,谁知这位竟然不依不饶起来,非要寻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