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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一双妙目抬头向二楼中间的雅座看去,果然,除了一个金发蓝眼古里古怪的洋人外,其他几个都异常出色,绿珠不禁嫣然一笑,蕙畹不禁一愣,清公子却笑道:

“绿珠向来眼高,看来今日却是在座的,有她心仪之人了”

说着对杨紫青相询:

“爷,可唤她来陪着坐坐,虽是风尘女子,但颇有几分才qíng,琴棋书画不说十分的好,但也少有匹敌者,实乃是我这里的花魁之首。”

“有才qíng吗?”

杨紫青似笑非笑的扫了蕙畹一眼道:

“唤她上来就是,爷倒是想见识见识”

正文破釜沉舟

绿珠缓缓行来,近看却比远观更有风qíng,绿珠久历风尘,一眼就能看出杨紫青是主客,且清公子何人,左相之子,言谈举动间,尚且恭肃有礼,可见不是王孙就是贵戚,旁边的张大人她是见过几次的,当年的三鼎甲之一,如今的鸿胪寺卿,天子宠臣,也只落个陪坐,那么坐在上首的这位,定是颇有来历了,却真是难得的好机会。

想到此,眸光一转,款款一褔道:

“绿珠给各位贵客请安”

杨紫青扫了她几眼,见她肤如凝脂,面如白玉,手如柔荑,领如蝤蛴,声若珠玉,巧笑盼兮,已经换下舞衣,却仍是一身淡绿如烟的削肩湖丝裙,腰间一串明珠束腰,垂下翠琅玕,行走间环佩叮咚,清脆悦耳,明眸流转,天然携带了万千风qíng,果真一个难得的佳人,杨紫青微微抬手道:

“你叫绿珠”

绿珠颔首道:

“正是小女”

杨紫青眼中流露出几分兴味道: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qíng糙自chūn;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绿珠虽禀绝世之姿,却是薄命红颜,令人可叹,想来你这绝艳的容色,可于昔日的佳人相较,故也称绿珠”

绿珠开口道:

“公子谬赞,小女子陋至粗颜,怎可真于绿珠相较,不过却也习得绿珠一曲,愿以悦君耳”

杨紫青一挑眉道:

“!倒要洗耳恭听”

绿珠侧身坐在一边的绣墩上,手里琵琶一起,开口却是一首绿珠的成名曲《明君》:

“我本良家女,将适单于庭……遂造匈奴城。延我于穹庐,加我阏氏名……为匣中玉,今为粪土尘。朝华不足欢,甘与秋糙屏……”

曲调虽凄凉婉转,但唱曲之人却妩媚动人,搭起来,十分引人怜惜,就是蕙畹都觉得实在赏心悦目,何况在做的几个男人,要说这女子也模仿的惟妙惟肖,但是却少了一份绿珠该有的气节,眸光微动间,有几分急切明显的讨好,不免流于谄媚庸俗,可惜了。

一曲,毕杨紫青拍拍手道:

“果然,恍若绿珠在世,倒也难得”

说着瞥了蕙畹一眼,心下不免暗暗相较,这绿珠美则美矣,却有些失于庄重,风尘女子毕竟流俗了,而这张蕙畹虽儒袍纶巾,难窥其裙钗风姿,却星眸神采,光华难掩,且贵气稳重,实实的一个难得的女子。

杨紫青不免暗暗遗憾,昔年间见她,虽也出挑,但毕竟年貌尚小,不成想,几年不见,倒是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也不怪紫安心心念念一刻也放不下去了。绿珠多jīng明,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发现首座的这位贵客,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张大人旁边的公子,绿珠暗暗纳罕,遂着意打量了几眼,不禁暗惊。

遂扮的十分相像,但这里是何种地方,却是常见风月,一眼就瞧出,这位恐怕是个男装的佳人且举止大方得体,容貌不俗,若是换了儒裙金钗,恐比自己的容色也不差,而且通身有一种贵族官宦家的气质,大约是哪家调皮的闺秀,乔装来这里见世面,虽有些不和礼法,但也是有过一两次的,而且她张口和旁边的洋人说话,一连串叽里咕噜的番邦话,甚是流畅,到令人十分新奇,想来上座的贵客也是晓得的,不然也不会弃了自己,去关注她。

想到此,绿珠羡慕嫉妒之余,不免起了好胜之心,自己一个花魁头牌,难道比不过一个呆板无趣的大家闺秀吗,瑾萱那丫头还能逗败左相千金,占了张翰林的独宠,何至于自己却做不来呢,一想到瑾萱,绿珠不禁又看了蕙畹一眼,细看之下,却和瑾萱有三分相似。

蕙畹回头,正对上绿珠打量的目光,目光令人不大舒服,不禁微一皱眉,张博武笑道:

“绿珠不愧是绿珠,在下今日即饱览秀色,又享了耳福,真真造化”

蕙畹不禁白了他一眼,低声凑近他耳边道:

“你这个样子,回去我告诉娘亲去”

博武面色一变,尴尬的轻轻咳嗽两声,不在说话,杨紫青即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自是不免失笑,瞥了一眼绿珠道:

“清公子言说,绿珠姑娘才qíng不凡,且即为绿珠,岂能无诗乎”

绿珠盈盈浅笑道:

“此日人非昔日人,笛声空怨赵王伦。红残钿碎花楼下,金谷千年更不chūn”

蕙畹不禁暗笑,这绿珠的确会取巧,不过也甚是机变就是了,这本是牛僧孺《周秦行纪》里的一段典故,竟被她信手沾来,杨紫青也不免一愣,笑着点点头道:

“倒真是个机灵的,可见也真有些才qíng”

目光一转,扫了蕙畹一眼道:

“今日见了绿珠,到也不虚此行,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就此散了吧”

绿珠一愣,心道自己才觉得有望,怎的就散了,遂心思一转,急忙道:

“小女尚有一事相求”

众人把目光都投向她,绿珠道:

“三日后是软玉楼的抛彩争魁之日,姿色之余还要文采,小女虽有些歪才qíng,但总也有些忐忑,故请几位公子赐教一二”

“抛彩争魁”

杨紫青疑惑的看向李瑞清,李瑞清道:

“我这软玉楼里,每年必是要选一次花魁的,除了歌舞姿色,才qíng也是一向,备选的姑娘可以把自己出的题目写于彩灯之上,高悬廊下,来往的客人随意竞猜,谁的猜中的越少,谁就是这年的花魁了,绿珠就是去年以一个灯谜获胜的”

说着瞅了一眼绿珠道:

“不妨你投机取巧,来这里寻帮手,倒是个十分机灵的”

绿珠原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给杨紫青露个口风,希望他那日再来,这时一听李瑞清如此说,到真动了心思,姿色上自己出挑,可这才艺上,却输了那两个一筹,难得有今日的机缘,若是得了好题目,也不枉自己这一番屈意卖弄了。

想到此,急忙款款一褔道:

“小女子在此先谢过了”

杨紫青倒是来了些兴致道:

“灯谜对子都可以吗”

李瑞清点点头,杨紫青低头想了半天,一时还真寻不出绝难的,蕙畹却是有些急躁起来,眼瞅着这就走了,怎的又出了这幺蛾子,遂也低头想着,给她一个jiāo差,好散了家去,眼前一亮,想起了一副对子来,遂开口道:

“我这里倒有一个上联,送与姑娘便了”

绿珠一愣,不成想竟是她,蕙畹看了她一眼道:

“看我非我,我看我也非我,如何”

杨紫青目光一闪笑了,道果然极难,可有下联,蕙畹不禁眨眨眼笑道:

“这个我却也不知道下联的,是书上看来的,想必符合绿珠姑娘的要求了”

她说的俏皮,杨紫青不仅瞥了她一眼,低声畅快的笑了起来,站起来道:

“这可是真该散了”

绿珠无法,只得退了下去,几人出了软玉楼,却已是月上中天,恭送杨紫青上了软轿,轿夫起轿,杨紫青却掀开轿帘,眼睛看着蕙畹道:

“你这个我非我却很不错,来日若有机缘,再来领教下联”

说完放下轿帘走了,胡康不禁回头看了蕙畹一眼,心道瞧着皇上今儿倒是对这个通译很有几分兴趣,不免疑惑。蕙畹却是一惊,心道,杨紫青这话什么意思,莫非看破了自己的乔装,这一停事,想来是自己莽撞了,以后该谨小慎微一些,可也是无法,她那里晓得,就赶的这样巧。

两兄妹回到家,张云卿夫妇还没有歇息,却在上房候着两兄妹呢,见两人平安回来了,才放下了心,略问了几句,博武蕙畹自是不能全盘jiāo代,只说吃了饭在引凤楼吃茶来着,刘氏才点点头,数落了博武几句,jiāo代以后不可带着妹妹逛的如此晚,才放他兄妹自去歇息不提。

蕙畹却得了教训,只让博武把三舅引荐给了约翰,加上通译不日可到京,倒也没她什么事了,却得了约翰送给她的不少好物件,举凡玫瑰花样式的胰子,以及香水,镜子等,虽是寻常用品,但是却jīng致得用的很,蕙畹很是喜欢。张云卿于三日后得了召见,皇上甚喜,正好礼部左侍郎告老,遂点了张云卿补上,虽无大实权,是个闲职,但是张云卿却很满意。

他和云昊私下里也是商议过的,这些年张家腾达过快,若是他再点了个至关紧要的官职,虽一时盛极,然,盛极必衰乃是常理,故心中夙夜忧虑,自去年,张云卿就动了归隐田园的心思,这些年虽一路顺风顺水,却也是忐忑忧思,战战兢兢的,想来并不如贫苦时自在,且如今兄弟儿女眼瞅着都各有归宿,张云卿不免起了怠惰之心,也是想着这些年,妻子身心cao劳,倒不如致修归田含饴弄孙的好。

可这官场却是个骑虎难下的,如今自己不老不小,告老归田恐也说不过去,再寻机缘也就是了,所以如今得了个礼部的闲差,倒也很和心思,虽是闲差,但毕竟是升了职,故亲朋好友纷纷来贺,也是热闹了几日,原也有官员的府邸,张云昊却说什么也不让兄嫂搬出,言道一家人好不容易团圆了,却哪里有再分开的理,张云卿夫妇无法,也就在云昊府上安置了下来。

大约是张家太红遭嫉,半个月后,却出了一件大事,这几天不知怎么,皇上歇朝,小叔博武和爹爹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商量什么机密事,邱侍郎也来过两次,也频繁外出,蕙畹打量着这qíng景,心里不免忐忑,总觉仿佛出了大事,看爹爹和小叔的表qíng就知道恐怕有不好的事qíng了。

所以这天命秋桂门口瞧着,博武一回来,势必要引他来自己房中,到了二更时分,博武才进来蕙畹房里,蕙畹急忙遣退了下人,拉着他问道:

“可是大哥哪里出了什么事”

博武惊讶的道:

“你怎知道”

蕙畹面色一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