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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行的,心思一贯谨慎、敏感、多疑。倘若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两面三刀,欺负到他的人,二爷绝不善罢甘休。
楚珣面无表情盯着人,目光中充满一贯的qiáng势威慑。
林俊眼不眨,胸膛起伏:“楚总,我没说过。”
楚珣:“我没说你,你认为是谁?”
林俊:“我不知道,姓金的可能接到线人情报,说要抓韩天,带着我去。”
楚珣:“你就跟着他去?”
林俊:“我当时担心你,我猜到你……你肯定跟那人在一起。但我不会说出来!”
楚珣描摹林俊的眼神动作,这人有理有据地辩白,震惊委屈不像有假,双目直视,没有丝毫躲闪与掩饰。但双方毕竟是专业特工,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难免哪回遇上难以识破的高手。
楚珣面色缓和,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安抚道:“小林,我知道你对我忠心,你不会害我,但是……你不喜欢韩天,你不希望这人活着继续守在我身边,我说的对吗?”
林俊嘴唇发抖,一时怔住,没错,楚公子一针见血,戳到他的要害!他感情上痛苦,他疯狂嫉妒,一个欲求正常的男人绝无法容忍自己最心爱的男孩跟另一个男人在chuáng上翻滚,他这些天难受嫉妒得快发疯了。他看得出楚珣面目情绪大变。楚公子一大早急切地去医院看望伤号,在店里jīng心挑选礼物,楚珣在睡梦中嘴角都挂着甜滋滋的口水!
楚公子特意挑选一个光天化日公众场合拷问这件事,而不是私下。这是部委大院,四周不远处就是持枪的卫兵。
林俊胸腔气闷,心情发抖,一股yīn霾笼罩他的心,难受极了。“韩天”就是当年那个男孩,那个坐着火车离开北京将吸剩的烟头丢在地上、只用一颗烟头让小珣梦萦魂牵情有独钟十五年的男孩。这人一旦重新现身,立即占据楚珣心目中全部位置,再容不下其他。
林俊qiáng忍心酸,表情肃然:“我没走漏消息情报,如果我工作有失误差池,我愿意接受上级审查。”
林俊说到这眼睛蓦然红了,声音发哑:“我知道他是谁,我也知道他对你很重要……”
“他的行踪bào露,就可能威胁你人身安全,我绝不可能带着姓金的去抄韩天的窝,让你bào露在枪口下。”
“我就算再恨他,我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永、远、都、不、会。”
楚珣于心不忍,安慰道:“小林,我只是问问,你别介意。”
林俊扭头而去,大步走向停车场。
这人瘦长的身体靠在车边,一动不动,夕阳下形色落寞……
楚珣觉着自己可能魔怔了,疑心病重,过分敏感。身边人除了霍传武,他对谁都不可能赋予百分百信任,这是一种悲哀。
他连“自己人”都不敢完全信任。
在他心里唯一的例外就是霍传武,他的男孩。二武即便不是“自己人”,这人哪怕是对手,他也愿意jiāo付信任,二武不会害他。
正因为霍传武的出现,出于某种过度的占有欲保护欲,身旁对传武的存在产生忌惮威胁的人物,统统激起他的猜忌与清洗心态……楚珣明白,这样对林俊极不公平,自己表现得太自私了!可他也不是圣人;当他已然将十几年情绪全部投入到一个人身上,他无暇再去照顾周遭每个人的微妙感受,即使对某个人,他一直心怀歉疚。
楚珣与林俊,这么多年,关系微妙,也有几分尴尬。到最后,双方甚至将这种尴尬全部化作十年养成的习惯,随他去,见怪不怪。
楚珣这辈子头一次跟男人睡在一个被窝里过夜,就是跟林俊,这个比他大九岁的下属,也是他的贴身保镖、司机、保姆、厨子,身边最了解他身份底细的人。这些年他与林俊相处的时间长度加起来,超过他陪伴家人朋友其他任何人的时间总和,远远超过他与霍传武在一起短暂的少年时光。
那事儿发生在六年多以前,而且话说起来,是他楚公子过错在先,借酒装疯,犯浑瞎闹,以上压下。
楚珣二十岁生日,生日当晚回玉泉路大院庆生,睹物思人,感时伤怀,于是抑郁情绪大发作。他当夜去酒吧借酒浇愁,伏桌失声痛哭,哭得涕泗横流毫无形象风度可言,衬衫胸前一片湿漉漉的酒水和眼泪,把整间酒吧里的人都吓着了。
他平时极少喝酒,酒jīng麻醉他的神经,模糊他的视线,gān扰脑电波与人体磁场,因此他酒量也不咋地,酒桌上缺乏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