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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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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永祺用眼睛斜斜我:“等我和表弟商量一下。表弟……”
“叫我全名。”我挥笔写作业,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地截断他的话。
“嗯,瞳瞳……”
整根圆珠笔朝他脸上飞过去,刚好砸到他的额头。我抬头,准备第一百万次教训他不要用恶心的口气叫我瞳瞳,却赫然发现偌大阶梯教室中百分之九十的人正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
大我们一届的学长关心地问:“永祺,你没有事吧,有没有伤到眼睛?”他转头,用不满的目光看着我。
刹那间,我成为旧社会欺压杨白劳的huáng世仁。
“没事,习惯了,我表弟就是这个脾气,他没有恶意的。”不动声色地火上加油两句,他转头,宽宏大度地问我:“少瞳,我想参加系里的篮球队,你看……”
“随便你!不要问我。”我粗声粗气应了一句,低头七手八脚收拾桌面上的书本。
“瞳瞳,你去哪?”
“你管不着!”我低吼着,头也不回地窜出阶梯教室。芒刺一样的众人眼光,被大门挡在教室内。
混蛋!为什么会这样?我恨恨把书包扔在糙地上,一屁股坐下。
明明是我受了委屈,我被迫当他的助理、保姆、看护,顺便充当洗衣机、打饭机、洗碗机、约会搪塞机等各种现代家电。
为什么全校人都认为我在欺负他?
不就有的时候忍不住对他动动拳头,偶尔用书在他后脑猛拍两下嘛。
恐怕只有天上的星星知道我的痛苦。我抬头,发现今天连星星都没有一颗。真是倒霉透了。我大声叹气,索xing把头枕在双手上在糙地上仰躺。
虽然没有星星,总算难得地安静一下,至少那块香口胶不在。我安慰自己。
“瞳瞳……”鬼魂一样的低音飘进耳中,眼前赫然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
当然熟悉,这双皮鞋每天都是我帮他擦的。
我霍然从糙地上坐起来,抬头瞪着他:“你来gān什么?走开!”
他从来没有听从过“走开”的警告,这次也不例外,坐到我身边,探头看我的脸色:“生气了?”
“少管闲事。”
“姨妈要我好好……”
“闭嘴!少拿我妈压我。”
“我不过是关心你。”
“关心我?哼,你存心整我。”
“没有。”他一脸耿直地摇头:“我发誓没有整你的念头。你是我表弟,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整你?”
谁都会相信他唱做俱佳的表演――除了我。
我骨碌从糙地上爬起来,抓起书包就走。他也跳起来,拦着我。
“不要走,我们还没有和好。”
“谁要跟你和好?对了,你怕少了保姆、助理、看护、洗衣机对吧?”
“瞳瞳……”
“不要叫我的名字!”忍耐力被挑战到了极限,我忽然爆发,低吼着对他腹部就是一拳。
他没有挡,硬挺着受了一拳。
时间忽然凝固。
我很惊讶。我也是个高大小伙子,这拳真的没有留力,他挨一拳居然没有可以毫无反应,那他的体质和忍耐力真是可以和我相比。
一秒,两秒,三秒……
六秒的僵硬后,他那张叫女生偷看个不停的脸开始扭曲。
砰!庞然大物倒在糙地上的声音。
我终于明白,原来他不是毫无反应,而是反应迟钝。
“喂!喂!你怎么了?何永祺?永祺?表哥?”我慌了手脚,连忙趴下看他。
好半天,他才皱眉,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胃……”
“什么?”
“你打到我的胃了……”
我手忙脚乱,围着他团团转。小阿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有胃病?这下我肯定要被老妈分尸。
“你可以走动吗?不要告诉我你严重到要去医院,发现你被我打进医院我会倒霉的。你也不想我倒霉对不对,不然你的作业上哪抄?”我发扬团结友爱jīng神,很有义气地把他扶在自己肩膀上,顺口警告他两句:“现在我们回寝室,你乖乖睡一觉就没事了。如果你还疼,真的要去医院,记得和别人说是你自己滚下chuáng被鞋子硌到胃。”
“被鞋子……”
“闭嘴!我要你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不容分说扶着他往寝室走。
上帝保佑我吧,这事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否则我的形象会从霸王上升到阎王。
刚到男生公寓大门外,万分倒霉地碰到巡房的辅导员。
“哎呀,永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每个辅导员和老师都曾经被永祺气得半死,而后又无一例外地把他当成宝贝疙瘩。
苍天何其不公!
永祺把头从我肩膀上微微抬起,虚弱地说:“许老师,我没什么,不过从chuáng上摔下来被鞋子……”
虽然他目前处于虚弱状态,我还是忍不住用手肘暗地里给了他一下子,要他快点闭嘴。
你白痴啊?在公寓大门外告诉他你滚下chuáng受伤。我瞪他一眼,转头对辅导员谄笑:“嘿嘿,他自习回来的路上被石头绊了一脚。没什么大事。永祺,你现在不疼了吧?”碍于旁观者,只好转头友善地对他关怀一句。
他居然打蛇随棍上,哎哟一声,皱眉呻吟:“好疼,刚刚那块石头好过分……”
“闭嘴!”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吼一句,对老师点点头:“老师,我们回房了。”
“好,早点休息吧。梁少瞳,记得帮永祺揉一下伤口,小心淤血。你们那里有药酒吗?”
“我们有,不麻烦老师了,我会帮他擦药酒的。”一边高声敷衍,我拖着铅块一样重的永祺往楼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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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逃也似的回到寝室,一脚踢上门,把手上沉甸甸的包袱往chuáng上一扔。
“啊……”包袱发出一声惨叫。
我吐吐舌头,忘记了这个现在是重病号,不过他成为重病号是有历史原因的。
只有两个字可怜形容我现在的全部思想活该。
“喂,给我好好睡觉。”我把椅子拉到他chuáng边。自从第一晚他从chuáng上掉下来,我就不得不每天为预防他再次掉下chuáng而做这件事。
他呻吟着说:“可是……你答应了帮我揉药酒。”
我极其严厉地瞪他一眼,沉声说:“我答应了辅导员,又没有答应你,少废话,给我闭上眼睛睡!”
“那好吧,我不要你揉。”
我哼一声,朝自己的chuáng走去。身后传来他故意装得气若游丝的声音:“我还是自己揉好了,可是我又没有药酒,有也忘记放那里了。咦?许老师说他要药酒,我打电话问他要好了。”
在他爬起来拿电话之前,我神速地转身,把他重新按下chuáng。
用目光充分表达我的愤怒后,不得不妥协:“好吧,我帮你揉。”忿忿不平地拿出红花油,我重重坐在他的chuáng边,掀起他的衬衣。
“根本看不出淤血嘛。”
“没有淤血才可怕,是内伤。”
“内伤?”这小子当我白痴?
“你也不想想你的拳多厉害,我弱一点就要送去急救了。”
如果出拳的不是我,我会肯帮你揉?暗中盘算是否要雇个打手,借他人之手好好扁他一顿。
他躺在chuáng上,一脸陶醉地盯着我看。
开始我还能勉qiáng忍着他近似调戏的目光,可他越来越不象话,居然露出一脸yíndàng的笑容来。
“笑什么?”
“没有。”一脸yíndàng立即换成无辜:“我怕痒。”
“怕痒?”我怀疑地斜眼瞅他,然后怀疑地伸手在他腰眼里轻轻挠了一下。
他果然嘻嘻笑了起来。
嘿嘿,原来你怕痒。
我对他恶意地笑笑,把半瓶红花油倒在他小腹。
我给你揉,我给你揉!
手指专门朝他的弱点挠去,他笑得直喘气,却始终不开口求饶,一个劲笑着翻过来倒过去,用闪闪发亮的瞳子看我。
攻击了半个小时,我颓然发现这个弱点根本没有用,他也不会说两句:“求求你,我服了你,不要挠了,我认输了……”
我放弃攻击,意兴阑珊地站起来。
他扯住我,居然余兴仍在:“再玩一会。”
我反手给他后脑一下:“谁跟你玩?睡你的觉!”蹭蹭两步走去关了灯,上chuáng。
我所有因为何永祺而增加的角色中,也包括闹钟职能。
早上六点,准时爬起来,刷牙洗脸,看着天气状况,为还躺在chuáng上的懒虫找合适的衣服前两天忽然降温,人人穿小毛衣,我一时疏忽让他自己找衣穿,他居然穿了条短裤去上课。害我从此不敢信任他有培养自己生活能力的可能。
做好要做的事,我起码为自己的悲惨大学生活哀叹了六次。然后拿起我们两人的跑cao卡去跑cao。
对,这家伙说他有低血压,早上无法起来跑cao。
我得代他跑cao。
代跑cao是违法校规的,不知道他对负责登记的体育部妹妹抛了几个媚眼,从此我代jiāo的卡来者不拒。
跑cao后顺便买来热腾腾的瘦ròu稀饭和油条,一开门,他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餐。
“早上好。”他对我露出灿烂笑容。
我例行地瞪他一眼,油条放桌子中间,把一半稀饭倒在他的饭盒里。将饭盒推到他面前,尽量把他想象成一只讨厌但是你不得不喂的巨型哈巴狗。
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稀饭,才发现对面的人一动不动,我瞅他一眼,粗声问:“gān嘛不吃?”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没有帮我拿勺子。”
我眼睛一瞪,低吼:“你残废啊?自己拿!”
他这才挪动一下,把勺子拿了过来。
咕噜咕噜继续喝稀饭,再抓过一根油条,又发现他还是一动不动。
“gān嘛不吃?你退化到连勺子都不会抓了?”
他看着前面的稀饭和油条,叹气着说:“我不想吃油条,也不想吃稀饭。”
涵养,我提醒注意自己的涵养。
毕竟,把一碗热腾腾的稀饭泼到同学脸上确实有点过分。如果这个同学是学校里人见人爱的帅哥,那就更麻烦了。
“请问……你想吃什么?”我深深吸一口气,很平静地问他。
他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吃ròu包子和豆浆。”
我用可以表现出的最友善的目光瞪着他,一字一顿说:“可是,你昨天说你不要吃ròu包子和豆浆,要吃油条和瘦ròu稀饭。”
那瘦ròu稀饭,还是我今天特意绕到教工饭堂买的。
“昨天确实不想吃。”他轻轻叹气,瞥我一眼:“可是今天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