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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帅了。”司徒烨说。
“可以吗?”林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眉毛很好看,两道剑眉,眉目间也有种年轻人的俊朗,他竭力把自己打扮得成熟点,说:“不知道赵宇航要介绍什么人。总感觉我这样像个小年轻。”
“年轻点不好么?”司徒烨说:“你想当大叔就打条领带。”
林泽试着打上领带,又觉得太正式,说:“你的西装马甲呢,扒下来借我穿。那件好看。”
司徒烨:“你是去相亲吗?!不用这样吧!”
林泽:“怎么跟领导说话的。”
司徒烨去把马甲拿来,他的胸膛比林泽要稍微瘦一点,马甲是定做的,林泽索xing把司徒烨的衬衣也穿上,看看镜子,非常修身帅气。再来一顶帽子就是上海滩的汉jian了。
“现在你是领导了。”林泽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感叹卿本佳人奈何做汉jian,又说:“我是摄影师,领导请先走,小的当你马仔。”
司徒烨道:“希望赵大叔不会请我们吃烤鸭。”
林泽道:“不会的,再怎么也是海鲜或者高档餐厅,我猜是自助餐,注意你的衣冠,不要给他乱起外号,要叫赵兄,小心说溜嘴。”

林泽打车过去,刚一坐下就要晕倒了。
面前一大盘烤鸭,赵宇航乐呵呵地说:“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好朋友,柯茂国,陆军军官。”
林泽知道赵宇航肯定是想给他介绍男朋友,奈何他对当兵的完全无感,便笑道:“柯兄好。”
“柯兄好。”司徒烨虽然经常狗眼不识泰山,但终于也看出一次,这人气度沉稳,像个有本事的。
柯茂国笑道:“你好,林泽。”说着又朝赵宇航道:“他有点像那个叫什么的明星……”
赵宇航也不知道柯茂国说谁,林泽还是头一次被说像明星,想了想,知道柯茂国不是年轻人,多半是指那种认不出的好男儿或者电视剧新人之类的……便笑了笑,赵宇航点好红酒,四人开吃,林泽昨天刚吃过烤鸭,现在看到烤鸭就有种要撞墙的yù望。奈何赵宇航不住让他多吃,又不好拂了大家的兴,林泽便笑着说是啊是啊,一直想尝尝烤鸭。
四个人坐着,感觉自己就像来相亲一样,林泽只觉说不出的尴尬,然而柯茂国却挺风趣,虽然说话不多,但坐在那里让人的感觉就是他才是老大,赵宇航只是个跟班。
柯茂国道:“不会喝酒没关系,我gān杯,你们随意就行。”
赵宇航豪迈得不得了,说:“记者哪有不会喝酒的!来来!我知道你们四川人都很能喝!我不喝,给你们当司机!”
林泽喝开了酒,渐渐话也多了,他知道些军队里的八卦和爆料,便和柯茂国聊了不少东西,包括重庆的军演,柯茂国偶尔会点评几句,不能说的内容,就笑笑带过去。
吃了一顿饭,林泽一边说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又被赵宇航塞下不少烤鸭,心想回去再吃消食片吧。
末了柯茂国又打趣道:“阿泽,你从我这里套的料,可千万不能拿去当新闻呵!”
林泽笑道:“不会,我只是好奇,再说了,我就算敢写,报纸也不让登你说是么?”
柯茂国点了点头,言谈间林泽才知道柯茂国军衔,想问多少岁,柯茂国比了四根手指。
林泽吓了一跳,非常吃惊,居然四十了!完全看不出来,就是个三十来岁的感觉。柯茂国有点黑,身材也很结实,皮肤不算太好,头发很短,属于那种二十岁像三十岁,四十岁也像三十岁的人。
吃过饭,赵宇航还要打包一整只烤鸭让林泽带回去吃,林泽和司徒烨马上脸都青了。

“我送司徒回去。”赵宇航说:“柯兄,要不你……”
柯茂国点了点头,林泽知道赵宇航是给他们留个单独聊天的时间,他不想和柯茂国谈恋爱,做朋友是可以的,他比林泽大了十五六岁,林泽不恋父,也不好军人,想了想,要是他有什么要求的话,表示一下不合适就行了。
八点,华灯初上,柯茂国带着点酒气,和林泽在路上走。

“柯兄结婚了么?”林泽问道。
“小孩八岁大了。”柯茂国用手比划。
林泽点了点头,心想是离婚了?柯茂国说:“听赵宇航说,你刚结束一段感qíng?”
林泽道:“是,因为客观因素。”
柯茂国笑道:“我两年前也谈过一个小孩,人很勤奋,也很上进,很有才华。”
林泽道:“你们后来分手了?为什么。”
他们在灯火璀璨的路上慢慢地走,柯茂国无论站姿,坐姿,还是走路的动作都很正,虽然和林泽一样高,却给人以一棵松树的挺拔感,人说话也充满了安全感。
这种男人,站在他面前,感觉自己就成了被保护者,他看待林泽也像在对弟弟说话一样,很随意。
柯茂国说:“他想出国学设计,我送他出去了,现在在德国,很久没有再联系,年轻是很好的事。”
林泽点了点头,估计对方也是把柯茂国当跳板,这么漫不经心地说一段感qíng,反而有种云淡风轻的自信。柯茂国在北京混得不错,想必婚姻也与他的前途挂钩,那么内qíng根据推想便可得知。在军队体系里想朝上爬,是绝对不能爆出同xing恋的,只有一个可能:柯茂国娶妻,生子,掩饰自己的同志身份,并维持家庭和睦的表象,在外面泡英俊男生。
中国有两千万同妻,社会,体制,同志自身的素质,造就了同妻这个庞大的受害者群体。林泽不赞成这种行为,但他无权过问别人的家务事,只能通过呼吁,立法以及对中国传统思想的冲击来完成这一变革。
无疑这条路是相当漫长的,就像同志人群与艾滋病的关系一样,林泽甚至觉得自己在有生之年不可能看到它的改变。但他始终相信,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对这些现象的关注与了解,思想,观念,理念支持与对事实形成的舆论谴责声音。将汇聚在一起,成为推动大环境改变的làng花,最终令社会去向一个有序的未来。

“我觉得像你们这样。”林泽认真措辞,打算委婉地回绝他的青睐,笑了笑,说:“感qíng已经成为一种……调剂,嗯,不好评价。”
“未必。”柯茂国把手放在林泽肩上,解释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误会我了,我不是现在你们网上说的什么官二代,军二代。”
林泽:“嗯?”
他开始对柯茂国有点兴趣了,问:“柯兄带着小孩单过么?”
柯茂国说:“小赵没告诉你?他家和我家qíng况挺像,我家是另一种类型的形式婚姻,小孩是我父母和保姆在带,他妈妈大部分时间住在娘家。这在我们的朋友圈里,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所以也没必要瞒你。”
林泽嗯了声,说:“你夫人知道你的事么?”
柯茂国笑道:“瞒不过她,连她父母都知道,不过只要不离婚,大家都相安无事,她的父亲有一定的影响力。我三十二岁那年才和她结婚,她不爱我,也有自己的爱人。”
“但她父亲不让她自由选择对象,你知道的,军人家庭都有相对严格的父亲。我们各取所需,结婚以后,也都不gān涉彼此的私生活。”
林泽明白了,想不到这件事还会牵涉到两个家庭,翻来翻去,又是无数烂帐。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似乎在各想各的事,手机响了,是赵宇航打来的,林泽以为他已经把司徒烨送到酒店了,要回来兜他们。
接了电话,那边居然道:“林泽,我叫了几个人,我们去钱柜唱歌吧!”
林泽:“……”
柯茂国一直没有说话,林泽道:“不了吧,我还是回去和司徒烨整理会议内容……”
赵宇航:“司徒烨就在我这里呢!我还叫了几个朋友,没事。”

柯茂国询问地看着林泽,林泽忙道:“赵宇航说去唱歌。”
柯茂国道:“我没有关系,反正已经出来了,你晚上要忙?”
司徒烨都被赵宇航带走了,林泽也推不掉,说:“好,在哪个钱柜?我们打个车过去。”
柯茂国示意不忙,让林泽把手机给他,接过电话,说:“小赵,我们自己过去,不用来接。”
柯茂国挂了电话,掏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人来接,林泽想到时机正好,还是jiāo换一下电话号码,否则自己就太不会做人了,忙道:“柯兄电话多少?”
柯茂国给他报了电话,说:“这个号码比较私人。”
林泽知道他的意思,存了电话号码打过去。
柯茂国存了林泽的手机,说:“对首都的印象如何?什么时候回去?”
柯茂国说话和做事非常认真,林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说:“挺好,很有……一种传统的古朴感,会议开完就走,明天晚上吧?”
柯茂国道:“我知道你们那个会,在北京饭店。”
林泽笑道:“对对。”
才聊了几句话的时间,一辆吉普车就到了,林泽拉开车门,让柯茂国先上车,到赵宇航说的地点去。

赵宇航包了个大包间,里面坐了五六个人,司徒烨那模样有点不qíng愿,抬头时和柯茂国打了个招呼,便低头调他的相机。
余人礼节xing地问候,没人认识柯茂国,柯茂国说了句:“你们玩,不用管我。”那气场便镇住了几个GAY。
林泽和柯茂国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林泽动手拿来烟灰缸,看样子柯茂国不经常来唱K,林泽自己和不熟的人出来也不喜欢唱,便和柯茂国坐在角落里聊天。
柯茂国说:“你目前在报社是什么职位?”
林泽自嘲地笑了笑,说:“就是个普通记者。”
柯茂国弹了弹烟灰,说:“当记者很辛苦。”
林泽道:“还好,我喜欢的一点是,时间挺自由。”
柯茂国道:“不错。”
包厢里灯光很暗,赵宇航过来让柯茂国点酒,柯茂国摆手示意不喝了,也不点歌,便这么坐着,司徒烨则给那几个刚认识的人说他去过的地方。
林泽和柯茂国坐在靠门处角落的沙发上,感觉很奇怪,qíng侣又不像,林泽便把柯茂国当成一个成熟、稳重的兄长,主动给他说自己的新闻。

柯茂国听了很久,说:“当记者这行不容易,我听一个朋友说,现在新闻体系里,具有行业良心的记者不太多。”
林泽道:“行业良心……我是觉得这个词本身定位就有问题,就像老百姓说‘某某人是个清官’一样,‘清官’现象的存在,证明法制不健全。”
柯茂国点了点头。
林泽见柯茂国摸口袋,便主动掏打火机,柯茂国分了林泽一根,点了烟,林泽又笑道:“所以如果记者这一行,要靠行业良心来褒奖的话,证明业界有问题,有地方病了,需要治疗。”

柯茂国说:“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也相信。”
林泽知道柯茂国应该也见过军队里不少黑暗的事,便问:“现在呢?”
柯茂国呵呵笑了起来,林泽摇头,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的表现还是有点幼稚,只得不再多说新闻的事,转而闲聊些圈子里的八卦。柯茂国几乎不怎么接触北京的同志,对林泽所言的一些事很感兴趣,约略问了些,林泽便都说了,包括谢晨风。
柯茂国是个很不错的倾听对象,朝他说自己的事有种安全感,而且他厚重的声音令林泽很舒服。
于是林泽说了些谢晨风的事,柯茂国只是听,点头,林泽没说谢晨风得了什么病,只是简单jiāo代他身体不好,于是去广州,他们就分开了。
柯茂国弹了弹烟灰:“你还爱他。”
林泽静了很久,而后点头道:“是,我忘不了他。我甚至忘了和他说分手。”
林泽知道自己这么说,应该也算是一种隐晦的表态,不管柯茂国有没有意思,但自己真的不太想谈恋爱,至少目前不想。

两人的谈话经常被唱K的声音打断,于是形成了一场节奏很慢的聊天,过门声音小下去时,林泽与柯茂国便随口聊聊,有人开始唱了,就都看着屏幕,不说话。这种聊天方式令林泽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思考,话里有话地互相传达一些信息。
赵宇航在唱传奇,词是:“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司徒烨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而望向林泽。林泽倚在沙发上,也想起了一些事。晚上喝的酒后劲有点大,令他的脑子里一片模糊,许久后他突然说:“柯兄,我去打个电话。”
柯茂国示意他随意,林泽出来带上门,走到角落,心思复杂地看着手机,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那边接了。

“阿泽。”谢晨风的声音有点紧张。
电话里很安静,林泽说:“没事,就问候一下你。”
谢晨风的声音带着笑意,说:“知道。”
林泽问:“在gān什么?”
谢晨风说:“刚关灯,在chuáng上躺着,想你,睡不着,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林泽道:“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谢晨风马上道:“别!别挂,你在家里么?郑杰在不?吃饭了没有?”
林泽道:“在北京出差,你安顿下来了吗?”
林泽问谢晨风的近况,谢晨风平静下来,说和一个志愿者合租,广州现在凉快了,工作也可以,一个月有三千多,自己开伙做饭吃,上班的地方就在天河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