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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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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马山大掌柜那时并不知道,这一次临阵托大,关键一枪失准,留下个祸患,日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一个麻烦。

张家大院虽然没有被攻破,院墙还是被四面八方的枪火给砸得稀烂,瓦当残损,廊檐掉角。众家丁累吼吼地修门,堵墙,进行善后。

小凤儿追着问大掌柜:“柴九手下那个脑门长疮的丑八怪你见到没有?”

“嗯,点了。”

小凤儿满意地乐了:“点得好!”

“那癞痢头招惹你了?”

“唔,哼……他拿枪管子要给我上棍刑。”息栈声音糯糯,凑在男人耳边,生怕旁人听到。

要不是马大山药蛋及时赶到,那一枪桶下去,小爷就真要翘辫子了。

息栈心中愤愤,忍不住跟男人抱怨:“土匪绺子里怎的有这许多酷刑?太过残忍了!咱野马山绺子里,也有棍刑的么?”

“有。”

息栈顿时沉下脸来:“真的有?……你,呃,你给哪个倒霉的伙计用过这种刑罚?”

大掌柜还在为失准的那一枪耿耿于怀,郁闷不乐,冲小凤儿冷哼一声,搓牙道:“还能有哪个?你!老子就给你一个人上过棍刑,cha得慡不慡?!”

一旁正指挥家丁打扫院子的龙少爷耳后生风,不偏不倚就听见这么一句,实在忍不住“噗哧”喷了出来,又不好意思看这俩人,把脸别了过去,乐得后脊梁直抽缩。

小凤儿的脸蛋“腾”得红了,两只小耳朵都煮熟了,大庭广众之下又气又羞又恼又恨,飞起一脚狠狠踹向男人没受伤的那一只腿,差点儿把大掌柜踹一跟头,涨红着脸扭头跑路。

男人捂着腿“嗷嗷”叫,大骂这媳妇要造反了,敢打老子!

张家的伙计们不明所以,手里拎着笤帚铁锹铲子的,围了一圈儿看热闹。头一次看见不可一世的很牛掰的三爷被人打了,着实过瘾,乐不可支。

****

青山绵延,风回边城几万里。

水阔天长,云渡墙堞征蹄急。

话说豫系军阀孙殿臣西进,这一仗开打,就把河西搅了个惊天动地。

马氏一门从鞑子王朝末年就占据大西北,如今怎能容忍外人染指自家地盘。马家军上上下下,兄弟子侄,兵力悉数投入了战斗。以王牌骑兵师打头阵,与孙殿臣会战于兰州,其余师团把守各路关隘,从玉门关老巢守到嘉峪关、酒泉、张掖、武威。

石包城里,张家和土匪这一通jiāo火,必定要惊动乡里乡亲,以及治安团的污糟之众。大掌柜和息栈不宜久留此地,歇了一晚,乔装匆匆驰马出了城,回转野马山。

野马山已然回复了往日的平静安谧,只是原本绿油油郁葱葱的一层山盖子,如今是一片焦黑烈土,满目疮痍。半山腰到处是被烧掉了冠子的老树,只剩下光秃秃、黑黢黢的半截树gān,愤懑地cha向天空。

寨子里,砖石瓦砾、木屑糙灰铺盖了整个场院,面目全非。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放走的那些马儿果真都回来了。马群在几匹头马带领下,扎堆在山坳里悠闲地吃糙。满头小辫儿的小红马腾挪碎步,乖顺地追着大黑骊,寸步不离。

野马山的大部分伙计,这会儿都躲在后山向阳一面山坡的山dòngdòng里。那些被野藤杂蔓覆盖、不见天日的千年dòngxué,如今被辟开dòng口,盛满了无家可归的“难民”。

衣食就靠张大稗子接济,什么小米高梁棒子面,荠菜芹菜沤酸菜,一车一车地往山里运。祁连山四围若gān村庄的大户乡绅,一听说大掌柜回来了,赶忙抬了猪马牛羊,烧酒苞米,上山“进贡”。

每个土匪绺子都有这么几户自己信得过、平日里有来有往的大户人家,这样的人家就叫做“活窑”,是自己人。土匪出山打打杀杀,时不时地遭官兵围剿,被治安团追杀。衰微的年景,无粮无饷;受伤挂红,也不敢去医院扎痼。这时候就需要用上这些“活窑”的路子。说白了就是,战乱的年代,大家日子过得都不容易,彼此互相照应和接济。

咱野马山大掌柜一向奉行这一条绺规,走朋友的路,花冤家的钱!

往日里出山做活儿,都是兔子不吃窝边糙,只往远处别人家地盘上撬墙角,不碰近处自己窝边的几颗小糙。

息栈在山梁上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他想寻的那一处岩dòng,于是抄家伙,住进了那个dòngdòng。

大掌柜搂着小凤儿,啃咬脖颈间的小嫩ròu,哼道:“咋个非要住这个dòng?dòng里滴水,回头又凉着了你……”

“嗯,我就喜欢这个dòng。”

“呵呵,呵呵呵呵……你其实是就喜欢老子吧!喜欢老子都喜欢成这样儿了,还不认……”

男人眼中闪过色迷迷的火光,手指毫不客气地伸进小凤儿的衣领,二指一夹,揉捏调戏胸前的粉色小豆。息栈脸色红红,横起胳膊肘,一肘顶开男人死皮赖脸的纠缠。

棉被棉褥铺在石头台子上,做成个简陋的“炕”,炕边一头一尾生了两拢火,俩人蜷缩在一起,互相暖着身子。

很久没有这样真切地亲热,血ròu相合地亲密。

美妙地升腾,畅快地纠缠。

俩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我动就好,你不要动,当心撕裂了伤口……”

“俺动弹就行了,你别乱动,蹭着身上的伤……”

身如彩凤,心点灵犀。

息栈回眸,送上小唇,眼中柔光蜜意,齿间嗔吐深qíng。

两人紧紧抱在一处,贴体的曲线严丝合fèng,如同静止一般。就只有男人织汗的huáng铜肌肤上闪烁的点点艳火之光,出卖了静谧之下秘行暗渡的欢愉。

全身的每一粒毛孔,都想念着被男人缠绕抚慰时的安稳。

颠沛流离的路途之上,不敢奢望还能偷来片刻的亲昵温存。

不是怕被辜负,这男人就是可依可靠的一座青山;怕是怕自己挺不过来,辜负了对方。

男人抽出长物.抵在玉门关口.咬着小凤儿的耳朵恶狠狠地威胁:“你叫一声.老子就gān你一下…你叫大声些.老子就快些……”

“唔……你、你……你欺负人,你混帐!”

小凤儿羞臊得脸色涨红,扭动着身子,却逃不开男人的寸寸压迫.步步紧bī:“你叫不叫?想不想俺?叫大声些,让俺听听你有多么想俺……”

“唔……我……嗯……唔……啊……啊……啊……!!”

凤抚瑶瑟.龙撼玉壶。

男人的每一次发力,都从身下少年的喉间撞出愈加颠倒心魂的làng叫,风骚美羊羔的媚吟声在dòng顶回旋。小凤儿胯下的伤口因了勃动而胀痛发紫.涌出的一刻,息栈疼得满脸飙泪,嘤咛抽泣。大掌柜将人揽在怀里,唇舌安抚.吮尽每一丝留痕的泪。

两个月后,大掌柜腿患弥合,息栈鞭伤愈好。男人生拉硬拽抢亲一般,打算将小凤凰捆了手脚,qiáng按着头,打包塞进大红花轿!

第六十九回.鸾凤齐鸣喜成双

素莲并头生双蕊,紫雁jiāo颈dàng青云。

野马山南坡的山坳坳里,娶亲的队伍闹哄哄乱作一团。

身穿红色郎倌喜服的少年,头上扎着艳红丝带,脚上蹬了绣花金线小靴,这会儿被一群伙计追得满山逃窜,气喘吁吁。

红姑奶奶叫道:“喂,喂,我说小剑客,你跑什么跑!快些上轿啦!”

“唔,不要,我不要坐那个轿子!”

丰老四叫道:“娃儿休要在这里磨磨蹭蹭,吉时已到,当家的等着新娘子上山都等急了!”

“唔,小爷不是新娘子!小爷是新郎倌!小爷要骑马!”

黑狍子笑喷:“噗!你拉倒吧你,你算新郎倌,那咱当家的算是个啥?难不成让他坐轿子?!哈哈哈哈!!!”

大掌柜站在山顶上,怒哼哼大骂:“你这小láng崽子,你还想不想跟老子成亲?!老子这里过时不候!还不赶紧给俺滚到轿子里去!!!”

小凤儿郁闷地就差扑上去跟男人撒娇耍赖了:“唔,我,我,我要骑我的小红马么!”

哼,你娶那个小娼妇就是拿一顶破轿子这样绕山瞎蹦跶,小爷才不给你们颠三倒四地当猴子耍着玩儿呢!

大掌柜虎着脸,大手一挥。

没辙,媳妇是娶进门来宠的,你想咋样就咋样吧,老子懒得跟小媳妇计较!

那一匹傲娇的小红马,满头淡青色丝带如今已经换成喜红色,艳丽的鬃毛扎成一串串发辫,迈着欢快清跃的步伐,驮着小新郎倌,一路转山一路得意洋洋地昂头嘶鸣。

马上的少年,绾拢的青丝漫漫垂落腰际,容颜甜蜜,神采飞扬。

息栈骑着马儿迈上山梁,新房之前一块清理出的场院,早就被看热闹的伙计们围得水泄不通,挤都挤不进去。

小剑客只一露面,引得四下里一阵倒抽气儿的“啧啧”声,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简直像看见了仙童下凡。

息栈今日身上穿得一领宽袍大袖的汉式斜襟喜服,缎面绣线,彩凤簇锦;山脚下成衣店刘掌柜送上来的贺礼,依照少年的腰身,量体裁做。

云发仔细地绾起两缕,系于脑顶,编了两只细细的长辫儿,棠色丝带在一头紫檀云雾中若隐若现,细雨轻红。

杵在人群正中央等得心焦的大掌柜,只瞄了一眼自己的小郎倌,哈喇子都快要淌了出来!

一身红通通的汉服衣袂翩然,映得小凤儿的脸蛋粉扑扑地诱人。素面无妆无痕,葱眉不画而黛,嫩唇不点自红。小鼻玲珑耸动,黑瞳秋水澶波,眉梢眼角暗睇风流之态,不是新娘,胜过新娘。

大掌柜暗自砸吧砸吧嘴,吞掉口水。这小美羊羔咋能越长越俊,越看越顺老子的眼呢!

万年不变的主婚人丰书生站在一旁高喊:“抱轿!”

这时就看黑狍子“嘿嘿”乐着,两眼放光,摩拳擦掌,淌着哈喇子,向马上端坐的小美羊羔冲了过去。

大掌柜一看,怒喝:“站住!回来!你gān哈去?”

“当家的,俺去抱轿啊!军师让俺抱轿的呦!”

“抱个屁轿,俺媳妇又没坐轿子!你滚一边儿去!”

丰老四一旁笑道:“哎呀呀,当家的,小剑客虽没有坐轿,可也得找个人抱他进喜堂门槛,他的脚不能沾地,这是咱关外河西的风俗规矩,您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