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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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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围的村民举着锄头铁锹起哄:“就是就是!太不象话了!”

大掌柜郁闷地又一脚踹向黑pào头,一阵狂飙:“你说你这不开眼的熊玩意儿!你睡之前不会先看看人家屋里挂没挂匾?!老子不识字你他妈的也不识字?睡哪个不好,偏偏要睡这立了牌坊的寡妇,人家花钱造的石头牌坊不是都白造了!你他妈的就是嫌日子过得忒舒坦了,见天儿给老子惹事!”

一番话把息栈窘得捂脸。这黑厮的确不长眼睛,怎的专门找这种刻了碑出了名的贞节寡妇呢。结果贞节寡妇一点儿也不贞节,这么容易就给破了金身,这下可麻烦喽!

大掌柜怒哼哼:“你自己说这事儿咋办?老子这绺子的规矩你是不知道么?jianyín妇女的咋个处置,四爷?”

丰老四在背后低声接口:“枪决摘瓢。”

黑狍子嚎叫:“啥子就枪决啊,俺就没jianyín妇女啊!俺们俩人你qíng我愿的,小秦还请俺上她炕上吃饭喝酒哩……”

丰老四连忙附耳道:“当家的,这厮没jianyín妇女。”

大掌柜转了转眼珠:“那‘破寡妇门’的咋个说法?”

丰老四白眼儿望天,开始数星星:“呃,咱绺规就没这说法,老掌柜他自己就……他就没给咱立这条规矩!”

村民们正闹哄哄地揪着大掌柜和内当家要说法,秦寡妇从屋里跑了出来,已经穿全呼了衣服。

秦寡妇一脸的泼辣,一看也是个厉害的婆娘,毫不客气地冲镇三关说道:“大掌柜,您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狍子他没使qiáng,俺俩自愿相好的,您凭啥要摘他的瓢哩?!”

镇三关可就等着女人说这话呢,掉头就问村长老头:“老爷子,她说他俩自愿相好的,俺凭啥摘俺们pào头的瓢哩?!”

老头子“当当当”拿拐杖刨地:“自愿的也不行呐!县太爷赐的金匾上写的是‘冰清玉洁,竹香兰馨’,村口上立的牌坊刻的是‘门提沛相,遥波冰雪’,可是你看你这,这,这……你这是给咱村儿丢人呐!

秦寡妇辩答得口齿伶俐:“那都是七八年前了!以前立牌坊的时候,俺是没想要改嫁他人。可是现在遇上俺想要相好的男人了,俺就不兴改个主意么!那牌坊是死的,可俺还是个大活人呢,俺为啥要守着那块石头做个活死人呢!”

这话说得一旁看戏的息栈心头一动。

自己当年不也是这般,旧人不过才走没多久,遇上了心仪的大掌柜,哪里扛得住这男人致命的吸引,也熬不住自己骨子里的不安本份,一头就栽了进去……

什么矜持,什么节cao,通通都是心里没有念想的时候,聊以慰藉余生的借口。

真的遇到了命定钟qíng之人,只恨自己上辈子没有认识了他,哪里肯空熬此生,难道要等到下辈子再续恩缘?!

息栈忍不住凑到男人身边儿说道:“这寡妇说的有理。当家的,既然他二人是相好,你怎的忍心拆散人家一对有qíng人……”

黑狍子一听赶紧接口:“就是的!当家的,您自己每天热炕头上搂着小媳妇,过上舒坦日子了,就不体恤兄弟们啦!”

镇三关两眼一瞪:“滚!老子咋个不体恤你了?你找个像俺媳妇这样没主儿又没立牌坊的,老子管你啊?”

秦寡妇不乐意了,接口道:“这世道还让不让俺们女子活了,寡妇咋个了?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休妻换偶,丧妻还可以再娶,不想娶媳妇的竟然还可以嫁人?!”

这村子的人都熟悉野马山绺子的qíng况,知道大掌柜的内当家是个俊俏男人。息栈这两年也不介意跟着男人出来招摇过市,可是秦寡妇的一句揶揄还是窘得他挂下脸来,四下里一阵讪笑。

镇三关一看自家小少爷脸红不自在了,连忙一把将人护到身后,跟寡妇说:“俺说这娘们儿,又不是老子拦着你不让你逍遥快活,你去跟村长老爷子掰扯,你那金匾牌坊的咋办!”

村长戳着拐杖哀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呜呜呜呜。

秦寡妇说金匾你们可以给砸了,牌坊你们可以给拆了,随便,老娘就要跟狍子在一块儿。

村长说你这是给咱村儿丢人,咱村儿不留你了!

寡妇说俺本来也不想留下,狍子住山上,俺都想好了,俺跟他上山去!

于是这一趟出门,大掌柜点头哈腰地跟村长老爷子和诸位乡亲陪了半天的不是,气哼哼地拿绳子捆着黑狍子提回了山,后边儿跟着秦寡妇。绺子里几个伙计拉了一辆车,驼着从秦寡妇家里打包出来的全部家当。

黑狍子躲过了摘瓢,可是按照绺规,这种出门惹是生非的祸害,还是要挨一顿棍子。

这一顿棍子打得秦寡妇简直就要满地打滚,直跟大掌柜哭诉:“你们轻点儿打,轻点儿打唉!把狍子打死喽,俺肚子里的娃找谁认爹去!”

息栈晚饭就吃了两口,坐在炕头发呆。

男人“哗啦哗啦”扒光一砂锅的羊血豆腐,抹抹嘴巴:“咋了,羊羔?饿过劲儿了?”

息栈看着锅台发愣,喃喃地说:“羊圈里那头母羊,哼唧了俩时辰,总算生出来了呢,挺可爱的一个小羊羔子……”

“呵呵呵呵,有你可爱不?”

“秦寡妇有了。他俩在一起没多久呢吧,她说有了已经三个月了……”

“哼,便宜那黑厮了!”

息栈苦笑了一下,掀了被子钻被窝睡了,脸冲着土墙继续发呆。

大掌柜饿过头了,没吃饱,跟着就钻进了被窝,想继续吃喷喷香的羊羔ròu。手指头摸摸索索,在美羊羔的白馍馍fèng里调戏了半晌,勾上一条腿正要使力送进去,听得息栈轻声说:“你别折腾了……你再怎么折腾,我也生不出来……”

“……啥?”

“你还不如娶一头母羊呢……母羊都比我qiáng。”

男人顿时就没了兴致,皱眉瞪了半晌,怒道:“小崽子你没事儿吧?老子要是娶一头母羊,那下出来的崽子就是小怪物!”

息栈正在自怨自艾,还是忍不住“噗哧”乐了:“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你啥意思啊?甭隔三岔五得跟老子这儿泛酸!真腻歪……难不成你就想做个小娘们儿?”

“不想。”

“那不就完了么,老子也没想娶个娘们儿!甭瞎琢磨了,扫俺的兴头,睡觉睡觉睡觉!”

息栈翻身一把抱住大掌柜的腰,搂得紧紧的,头发蹭着男人的胸口,小声咕哝:“我怕你以后后悔了……”

绺子里娶了媳妇的伙计这两年多了起来,也下了好几个小崽子了。男人看在眼里,难免心中不想。息栈是怕大掌柜后悔了,想要再娶;或者更糟糕的是,心里后悔了,嘴上却又不敢与自己讲实话……

大掌柜伸手拧了一把小凤儿的腰:“哼,后悔了又怎样?呵呵呵呵,老子可不敢休了你,你不得举着小锥子找俺玩儿命啊!俺要是再找了哪个小娘们儿,不也得被你给cha喽!”

“你!……我哪有那样蛮不讲理的。”

“你小崽子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当初你个熊玩意儿gān的好事都不认帐了!”

息栈“嘻嘻”笑了,心里三分哀伤中裹了七分的甜蜜,凑上脸蛋,含住男人的唇,吸吮着一重一重的依恋与钟qíng。

火炕的一头,huáng泥砌成的灶台,这多日子以来,已经快被息栈的前胸磨圆乎了棱角。

两手扒住灶沿儿,胸口淌着热汗,被身后的力道拖拽得往复磨蹭。

男人压了上来,抱住雪白的膀子,狠命地撞击。还觉得不过瘾,“哗啦哗啦”两掌推开灶上的一堆锅碗瓢盆,将美羊羔翻转过来,架上了锅台。

息栈的身子确是壮实了许多,前胸后背袒露出一条条细韧纠结的白ròu,不多不少,将身体的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小腹随着男人在臀上的搅动撞击,隐隐现出八块硬ròu的轮廓yīn影。两条颀长的腿,筋ròu结实紧凑,自大腿沿膝后到小腿,画出一道优雅的弧,这腿如今再搭上男人的肩膀,份量已经沉甸甸了。

息栈赫然发觉,自家男人对于炕上这点儿事,怎的如此热衷。已经是老夫老夫,左手摸右手的熟人,兴致仍然不减当年,甚至变本加厉。

也不嫌弃他长大了,长壮了,长胡子了。

上边儿,下边儿,都长“胡子”了……

越长越像个男人,很俊很帅的那种男人。

其实在大掌柜心里,现在炕上这一坨壮羊羔,gān起来反而更加慡利舒畅。以前那一枚纤瘦细弱的小身板儿,压在三个麻袋的份量之下,总有些于心不忍,怕伤着了人。甚至有些心虚,自己一个三十多岁大老爷们儿,跟小羊羔整那种事,分明就是在欺负小娃子。

现下再也没有那些顾忌。壮羊羔这韧劲儿十足的身子,上下前后左右地怎么捣鼓都掰不坏。每每看着这在外人面前很拽很傲娇的大美人儿,乖顺服帖地躺在自己腹下哼哼唧唧,媚叫求饶,当真是天底下最让纯爷们儿捶胸咆哮的一大慡事!

那一年秋,野马山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带着绺子里最jīng壮的兵马和最好使的枪,军师、pào头、粮台、水香jīng英尽出,下山做活儿。

秦寡妇挺着七个月的肚子,站在山梁上,提着一篮红jī蛋,遥遥地挥手,为出征的男人们送行。

第七十三回.千里追击宿仇怨

白沙浩瀚,远目连绵不绝。

半空中翻卷奔腾的厚云,向着一线天边咆哮而去。

出关入疆的商路之上,柴大掌柜刚刚劫持了一支驼队,掠到手几大车的珍稀shòu皮和珠宝银元,这会儿正得意洋洋地拉着辎重回山。谁料到行至半路,一处荒郊野岭,风云突变。

“嗖!”

“嗖!嗖!”

响箭凌空,枪火轰鸣jiāo响。四周的秃岭、土岗和嶙峋怪石,一时间纷纷做了攻击的掩体,从掩体之后jiāo叉喷she出无数道火龙。

“有埋伏!有埋伏!”

“他奶奶的,什么人敢截胡?!”

芨芨台的人马措手不及,队首的崽子们中弹扑倒无数。

后军稳住阵脚,迅速寻找掩蔽躲藏,互shejiāo火。土岗上遍布枪眼弹痕,长年受沙bào侵蚀风化的岩石上,顷刻间被火器凌nüè出无数疮疤,一枚枚弹孔像一只只促狭的眼,诡谲地瞪视无qíng的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