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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鸿业想了想,说:“不一定,看qíng况。小宇你说呢?”

林宇道:“我……”

林泽期望地看着林宇,林宇点了点头。

事先早已商量好了,林宇知道黎鸿业也会去,遂gān脆地说:“恭喜你,哥哥。”

林泽道:“我这有请柬……那个……”

林泽在身上摸了摸,又拉过王清,把手伸进他的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大红喜帖,取了钢笔,翻开请帖。

“写黎鸿业,林宇夫夫。”林宇道:“鸿哥的名字在前面。”

林泽笑了起来:“嗯。”

他工整填上黎鸿业与林宇的名字,黎鸿业接过,朝王清说:“也恭喜你。”

王清点头道:“谢谢。”

数人告别,林宇到窗口领证,问:“你恭喜我师父什么?”

黎鸿业懒懒道:“恭喜他可以解脱了。”

林宇摇头苦笑,取出二人身份证递过。

窗口内说:“要户口本和复印件。”

林宇道:“不会吧,结婚不是只要身份证和复印件的么?”

窗口内办事员说:“很抱歉,同xing婚姻必须要有,因为目前同xing结婚涉及的重婚案例太多……得看户口本上有没有小孩和妻子,这是硬xing规定。”

黎鸿业道:“我的户口打个电话叫老三送过来,小宇你的呢?”

同时间林宇和黎鸿业都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的户口……”林宇舔了舔嘴唇:“糟糕,这下麻烦了。”

黎鸿业示意窗口办事员再稍等,带林宇走到大厅边上坐下,林宇眯着眼,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又删掉。

黎鸿业问:“找我的朋友,把你的户口从林家迁出来?”

林宇道:“不……我爸妈死后,我的户口就不在林家,我把这事给忘了。”

黎鸿业:“那在哪里?”

林宇茫然道:“不清楚,只能请人去查查看,这些年都是家里代办的手续,也从来没提过这事,但我可以肯定不在爷爷的名下,因为建公司的时候,他给过我一份户口本复印件,是让我去白手起家,用他的名字申请本地创业贷款的凭据……上面没有我的名字。”

黎鸿业道:“当年办你父母手续的时候,你呆的第一个地方是孤儿院,有身份证明吗?”

林宇道:“应该有,咱们去孤儿院问问看,搞不好还在那里。”



24、Chapter24 ...

huáng昏。

西区龙蛇混杂,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环境杂乱,烤ròu摊子,水果棚随处可见,黎鸿业开车缓缓经过菜市场,凯迪拉克在自行车与电动车群中勉qiáng挤出一条路。

“回来了啊!小黎!”有人远远喊道。

黎鸿业大声应着,小心地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一个杀鹅的棚外,也不锁车,任由车钥匙cha着,翻出敞篷跑车门落地,继而把林宇打横抱了出来。

“笑什么?”黎鸿业眯着眼道。

林宇兀自好笑,黑帮老大被人叫“小黎”,黎鸿业猜到林宇心思,说:“黑社会也是有邻居的。”

“小黎买烧鹅吃吗?”那老板笑道。

黎鸿业笑答道:“娶媳妇了,带回来家里看看!车先停这里!包四只烧鹅给我吧。”说毕躬身卷裤管,朝林宇说:“我背你,地上脏。”

老板剁好烧鹅,林宇扒在黎鸿业背上,接过几个大饭盒晃悠晃悠提着,让黎鸿业背着,一路穿过喧闹的市场,朝江边去。

一栋三层小楼座落于江边,安静地沐浴在落日的夕晖之中。

几个小孩在门口踢空瓶子,院内隔出一块花圃,有棵大树,秋千架下,小女孩们挤在一起,嘻嘻哈哈地dàng秋千。

黎鸿业:“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林宇下地站着,答:“没有半点印象了。”

黎鸿业莞尔:“当然没印象,是新搬来的地方,我是问你环境还好吗。”

林宇:“不错,附近没有混混?”转念一想,应该是黎鸿业特别打过招呼,没有流氓敢来惹,倒也不奇怪。

黎鸿业唏嘘道:“老院长总觉得以前那块地好,人又哪有一生不变的道理?走吧,去和她打个招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宇倏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愧疚感,当初他什么也不记得,耍了一点小手段,直接把河岛孤儿院地皮压价收购,不仅害得院长与老师们搬到这块明显环境不如花园区的郊地来,最重要的还是,把他们的回忆都烧掉了。

包括黎鸿业的回忆,以及林宇自己的回忆,虽然他自己对孤儿院的记忆零碎,轻飘飘,然而像黎鸿业这样,还有许许多多从孤儿院成长后出来的人,一定对旧家抱着难以割舍的感qíng。

这些感qíng与过往,伴随着旧河道孤儿院被改成仓库,再一把火,彻底烧得gāngān净净。

“我很抱歉。”林宇停下脚步说:“是我的错,害得大家的回忆都变成灰烬了。”

黎鸿业倏然炸了毛,吼道:“不是你的错!”

林宇被冷不防吓了一跳,黎鸿业手忙脚乱,解释道:“哥没那个意思,你别多心!小宇,哥是支持你的事业的,嗯,当初你回国,哥听说你买了那块地,觉得很高兴,你千万别多心!那家仓库,烧了就烧了,别往心里去!”

林宇:“……”

黎鸿业:“你别多想啊,别往心里去,真的没关系,老院长他们都很喜欢这个地方呢!”

林宇道:“我打算这样……”说着把手指分开cha到黎鸿业手掌的指间,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继续朝前走:“得到我应该得到的那份遗产后,用它设一笔基金,让河岛以及S市的几家孤儿院修建一下,集中到同个地方……”

黎鸿业手心有点出汗,湿湿的,语无伦次地说:“嗯,这样可以,你必须自己留一点,小宇,这个可行,千万不要自责。”

林宇笑道:“知道了。”

“剑心来了——”有个dàng秋千的小女孩眼尖,远远瞥见二人就大声喊。

小孩子们互相转告:“剑心又来了——!”

林宇:“为什么叫你剑心?”

黎鸿业哼哼着抬起下巴,示意林宇看他侧脸上的刀疤,林宇明白了。

“老院长呢?”黎鸿业道:“都让开一下啊,晚上给你们吃烧鹅,喂!别动袋子!”

黎鸿业朝一个四五岁的小孩道:“别拉,会掉出来!这个是晚上吃的!揍你喔!”

那小孩半点不怕他,哈哈地笑了起来,用力扯黎鸿业手里的外卖。

叽叽呱呱的小孩一拥而上,堵在院子里,林宇连步子都迈不开,黎鸿业又道:“他是剑心的老婆,知道吗?叫……该叫什么呢?”

林宇道:“我是……嗯,我是犬夜叉,你们好。”

“犬夜叉你好——!”小孩们的声音响亮,有人转身去拿东西,要让林宇和黎鸿业看他的画。

“别碰他!”黎

鸿业护着林宇,不满吠道:“这个和别的哥哥不一样,不能给你们玩,去玩别的!都走开走开……老师呢?怎么也没来?”

林宇:“别的哥哥?”

黎鸿业:“老小他们……喂喂喂,说你呢,手往哪儿摸?他的那里只有我能摸!给我缩回去!真要揍你们了啊!”

小孩一哄而散。

“来了。”一楼有名年轻女生走出来,笑道:“剑心叔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黎鸿业道:“呃,找老院长有点事,顺便买了点外卖。”说着把一大叠装外卖的饭盒jiāo到女孩手里。

女孩接过,说:“老院长在后花园看书,好了,都别捣乱了,今天的值日生呢?来帮忙分一分烧鹅。”

林宇面前好几张蜡笔儿童画晃来晃去,全是些怪shòu,其中还有穿着恐龙怪shòu服,伸出人脑袋在喷火的,脸上带刀疤的“剑心叔”,忍不住地好笑。

二人终于得以脱身,绕过院落,院长是名年逾七十的老妇人,她坐在轮椅上,膝前铺着块印花的红色毯子,戴着眼镜,在夕阳下安静地看书。

后院还有张长长的茶几,茶几上放着彩色沙子与黏板,还有橡皮泥、磁xing画板、蜡笔等物,六七个小孩子坐着画画。

“剑心!”一小女孩抬头喊道。

黎鸿业挨个打了招呼,摸完小孩们的头,老院长抬起头,老花镜后投来疑惑的目光。

林宇笑道:“您好,我是小宇。”

老院长摘下眼镜,缓缓点头,慈祥地笑道:“你好,我怎么觉得你在哪里见过?”

林宇笑道:“十六年前,我六岁的时候。”说着搬了张椅子,到轮椅前坐下。

老院长道:“稍等。剑心,你晚上在这里吃饭吗?”

黎鸿业搬了张小矮凳,坐到茶几前,头也不抬道:“小宇说了算,院长,剑心要结婚了,今天下午去扯证,小宇没户口不让办,院长给咱们解决一下吧。”

老院长笑了起来,黎鸿业卷起毛衣袖子,回到孤儿院时就像个大小孩,朝身边的小男孩道:“我看看,你这个是什么?”

黎鸿业:“给我点蓝色的,在做手工吗?”

老院长招手叫来个孩子:“去给艾老师说一声,剑心和小宇晚上在家里吃。”

那小孩走了,林宇挠了挠头,不再理会黎鸿业,目光驻留于老院长手里的书上,封皮是查拉斯图拉卷。

林宇说:“我以为只有年轻人才看这个。”

老院长莞尔,温柔地说:“是上次小黎的手下带来的,一个笑起来阳光灿烂,喜欢吃棒棒糖的年轻人,那孩子还叫我妈。今天恰好没事做,就随便翻翻。”

林宇终于明白那句“上帝死了”从何而来,果然是小弟丁。

二人相对沉默片刻,林宇自我介绍道:“我六岁的时候,被家里保姆送来河岛,住了三个月,被爷爷接走了,您还记得我么?”

老院长想起来了,笑道:“记得,你姓林?”

林宇点头,说:“当时的身份证明有户口本……证明父母双亡……”

老院长道:“可是孩子,我一直没有想清楚,通常这种qíng况,不是由亲戚抚养的么?”

林宇无奈道:“我爸爸很早以前就和我爷爷断绝关系了,当时应该是没有找到其他的监护人。”

老院长缓缓点头,说:“麻烦你把一楼办公室里,书架上最右上角的黑皮本子帮我拿来好吗?”

林宇依照要求办了,老院长戴上眼镜,把本子翻开,扉页上一行数字:2020——2039。

内页哗啦啦地翻过,厚厚的本子里,贴着每一年中,孤儿院里小孩子们的合照,早已泛huáng。

林宇一眼便认出了站在最后一排靠边位置的黎鸿业。

照片翻过时犹如快速播放的电影,褪色的镜头伴随着黎鸿业渐渐长大,身材变高,个头变得更qiáng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