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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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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了平板电视机,专心致志地在看新闻。

“你倒是不见外。”喻霁说着,拿起遥控想要关电视,看到新闻画面,却停了手。

夜里十一点半,晚间财经新闻重播时段,女主播正在和茂市记者连线,朱氏与茂市政府的新能源项目今日在茂市离岛开工。

这是今年以来,茂市投资最大的一个市政项目,各界要人都出席了开工仪式。

喻霁刚捡到温常世时,怕温常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新闻发狂,把家里所有网络都设了锁,只给温常世看看纪录片,一直到现在都没开。

温常世没有转头看喻霁,他看着液晶屏,神情很专注。

记者介绍到睿世的董事会成员出席,镜头给到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时,温常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你认得他?”喻霁盯着温常世,看见了他表情的变化,便问。

温常世微微抬头,和喻霁对视了一眼,没有回答,又回过头最后看了看屏幕,镜头切到了别人身上,温常世便站了起来,拿过喻霁手里的遥控,将电视机关了,低声对喻霁道:“走了。”

温常世戴上口罩,往电梯的方向走,喻霁愣了愣,和张韫之说了一声,也跟了出去。

进了电梯,温常世问喻霁:“医生怎么说?”

喻霁按了B2键,道:“要我带你去看看熟悉的事物。”

“例如?”温常世追问。

喻霁侧过脸看带着口罩的温常世,避开了温常世的话题,直截了当地问温常世:“你是不是认出睿世那个董事了?”

“眼熟,”温常世平视着电梯门,说,“细想不起来。”

喻霁“嗯”了一声,道:“我回家给你找他的资料和视频,再让你认认。”

喻霁这天把车开得快,绕着有摄像头的地方走。

他的玻璃都不透光,但还是让温常世坐在后座,开进黎山别墅群的大门,又行驶五分钟,喻霁停了下来。

他把车停在车道一旁平整山石边,熄了火,对温常世说:“跟我下来走走,别摘口罩。”

他们下了车,热风和海潮气扑面而来。温常世走在喻霁后面,看风把喻霁的T恤吹得贴在身上。

喻霁又白又瘦,穿着简洁的日常衣服,头发比刚捡到温常世时长多了,可能是因为总是和温常世待在一起,寸步不离,都没时间去打理。

和喻霁待在一起久了,温常世有些理解了张韫之对喻霁几乎有求必应的原因。

看见过喻霁沉重、失落与不愉快,便还是希望喻霁成为表面上那个顽劣任性的小少爷,别有太多烦恼,不要受人威胁而低头折节。

也会更想看看,喻霁真正没有忧愁烦恼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

喻霁本该更开心一些的。

“我在这儿捡的你,”喻霁走到栏杆边,回头对身后不远处的温常世招招手,轻松愉快地说,“你过来啊。快点。”

温常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喻霁身边。他挨着喻霁站,手臂离喻霁不过一拳之远,近得让喻霁觉得不大自在,喻霁就稍稍移开了一小步,又指了指指栏杆不远处下方的礁石,对温常世道:“你躺在那儿,像一堆海洋垃圾。你想得起来吗?”

“想不起来。”温常世对“海洋垃圾”这个形容不怎么满意,但也并没有提出异议。

“你现在不可以多动,”喻霁瞥瞥温常世的拐杖,道,“不然我们可以下去看一看。”

温常世将拐杖靠在栏杆上,自若道:“现在也可以。”

“不行,”喻霁断然拒绝,抓起拐杖又塞回他手里,“你别老想乱来。”

“不是你说半个月想不起来就滚吗,”温常世耸了耸肩,对喻霁道,“没几天了,怕你赶我走。”

他话是这么说,脸上倒是没有一点怕被喻霁赶走的样子,还是很平静很随意。

喻霁呆了呆,想起了自己摔门前对温常世放的狠话,他看了温常世一会儿,问温常世:“那你到底有没有想起什么?”

还没听见温常世的回答,又一阵大的风吹过来,把喻霁头发吹乱了。

一根头发被风吹进了喻霁眼睛里,他左眼很难受,紧闭起眼抬手,想把乱发拨开,怎么样都弄不好。忽然,有绸质手套带着冰凉的触感,从喻霁额前划过,喻霁眼前顿时清楚了许多。

他睁开眼去看,温常世靠他很近,低头伸手,帮他把头发顺好了,表情竟然还挺认真的。

喻霁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大步,站了半晌,才磕巴地对温常世说:“也不用这么巴结我吧。你就算想不起来,实在要住,我也就给你也就住了。”

“我想起来,我记得我掉进海里的时候,打第一枪的那个人的脸,”温常世说,“应该是我的下属。”

“回家我把你公司的高管照片也都找出来,让你认一认,”喻霁点头道,“还有吗?”

“有,”温常世对喻霁说,“你是不是跟我玩儿过骰宝?”

喻霁眼睛睁大了,满脸难以置信,温常世笑了笑,又继续说:“在赌厅里,那个中年人是你父亲吧,你替他出千。”

喻霁立刻骂了一句脏话,又说:“别的呢?”

“你会听骰。”温常世笃定的说。

喻霁尴尬地说:“别光说没用的。”

“那个人是不是你父亲?”温常世问。

他提问时,态度就变得强势,目光直视着喻霁,由不得喻霁回避。

喻霁撇开了头,转身巴着栏杆,过了会儿,才很轻地说是。他很不想与温常世说这件事的样子,对温常世道:“别的没了吗?”

“就这些了,”温常世顿了顿,又突然问了喻霁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喻霁,你几岁了?”

“啊?二十一岁,”喻霁闻言转头看看温常世,一脸疑惑,“干嘛?”

“二十一岁,为什么不在上学?”温常世接着问喻霁私人生活问题。

温常世今天还算坦诚,喻霁便也不隐瞒他,如实说:“我是宜市大学毕业的,我读书早,学制短,没再深造,去年就毕业了。”

“为什么不深造?”温常世又问。

照理说二十一岁,都还应当是在校的年纪,喻霁却没有上学也不工作,成日无所事事,若是别家纨绔子弟,倒很正常,但喻霁并不该是自愿虚掷年华的人。

这个问题喻霁不想回答,他嗯啊几声,往车的方向溜,被温常世拽住了手臂,又拉了回去。

“你父亲不让你再学?”温常世问得很直接,但言语间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像是单纯的好奇,单纯到连喻霁本人都不觉得他有多失礼。

喻霁把温常世拽着自己手臂的手掰开了,又“嗯”了一声,说:“他不想让我多学,本来金融都不让我念,只希望我学一点博彩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