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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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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隔三差五地,他就会挨到严俨身边,附到他的耳朵边轻轻chuī气:“严俨,下周一你休息,跟我逛街去吧,我请你吃饭。”

或是在和旁人的高谈阔论里,魏迟不经意地转过头,漫不经心地对严俨说上一句:“喂,严俨,星期五胖子约我打球,你去吗?”

严俨皱起眉头思索:“星期五我上班。”

“瞎说有什么好说的?你上周五上班,这个礼物五是休息。”嘴里“啧啧”嗤笑两声,他早就把头扭了回去,和别人说上两句,忽然又回头,“哎,严俨,说好了哦,星期五去打球。”

反正问也问不出什么,一双滴溜晶亮的眼睛眨巴两下,魏迟嘴里的话就翻得比女客们翻脸还快:“哦,是阿三告诉我的。”

“咦?昨天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哦哟,你什么时候休息连你自己都搞不清,我怎么会清楚?”

他最无辜,他最委屈,他就差没把“白莲花”三个字刻上自己的脸。

严俨揪着他的衣领狠狠瞪他,他勾着嘴角,两手一摊,一脸的宽容大度外加一丝丝窃喜:“那就当是我刻意记住的好了,反正你开心就好。”

看,多无辜,多委屈,多么亭亭玉立的一朵白莲花。

不甘心地松开他的衣领,严俨胸闷到不行。

后来,严俨也习惯了。偶尔还会主动跑去找他:“喂,魏迟,我下周什么时候休息?”

不管手边在gān什么,魏迟总能头也不抬地脱口而出:“星期二。”

于是严俨再施施然地跑回去跟客人讲:“张阿姨,我下周二不在店里,你找我们宽叔或者蹄膀吧。”

众人绝倒:“原来魏迟还有这个功能?”

严俨笑笑不说话。背后,一路跟过来的魏迟慢悠悠地推开门,又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gān嘛?不行啊?”

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甚霸道,甚嚣张,甚有腔调。

严俨的行李很少,大大小小归置到一起,不过一chuáng被褥,一个行李箱,外加一个装满梳子剪刀的工具箱。

袖管挽得老高的魏迟大失所望:“这么少?”

严俨先把被褥扔上他的助动车,然后毫不客气地把沉甸甸的行李箱拖到他脚下:“你以为有多少?”

连同严俨手里的工具箱一并夺过来,魏迟一边用绳子把东西捆上车,一边拖长了语调叹息:“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就不请胖子喝酒了,害我还白白搭进去一条烟。”

“gān什么?”严俨弯下腰抓住绳子的一端好方便他打结。

手指头绕着手指头转啊转,魏迟忙忙碌碌地说:“找他借辆搬场车。”

“借车gān什么?”

魏迟的手停了,眼珠子黏在严俨身上到处转,一口白得可以去做牙膏广告的牙齐整整地咬着下嘴唇:“你真的要听?”

“你真的敢说?”知道他接下来没有好话,严俨挑起眉梢对上他笑得跟狐狸似的脸。

找车gān什么?搬嫁妆呀。这种话能说吗?不能说吗?严俨会生气呢?还是会生气呢?还是生气呢?会生气吧……

魏迟识相了:“那我还是不说了。”

手脚利落地把行李捆扎牢靠,他站起身,重重在被压得直往下陷的助动车上拍了一把:“好了,走吧。”

“嗯。”严俨点点头,迈步往社区外走。魏迟的车放了行李,坐不下人。

魏迟就在他身后喊:“哎,等等我。”

严俨站住脚,疑惑地看他,魏迟还站在车边扶着车把,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了?”

“我找个人。”

身体后仰,魏迟伸长脖子,猛然对着六层高的居民楼一声大吼:“阿三,下来!”

不知谁家有刚出生的婴儿,“哇——”一声大哭。

不等严俨扑上去拽他,阿三一溜烟地从楼里蹿了出来:“魏哥,有事?”鞋带都还耷拉在地上。

宽叔找他都不见他这么勤快。魏迟店里的游戏机快赶上大麻了。

“嗯,车钥匙给你,把车开到我家楼下。”潇洒地把车钥匙抛给阿三,魏迟这才走到严俨身边,眯眼,咧嘴,手牵手,“好了,走吧,我们回家。”

社区里的绿化都枯huáng了,玉兰树的叶子掉得一片不剩,光秃秃的树gān刷着煞白的石灰,照不到太阳的yīn暗角落里还留着昨日的残雪,湿嗒嗒地化成一滩水渍。

魏迟牵着严俨的手面不改色地从一群坐在楼下晒太阳的阿婆阿姨跟前走过。她们一个个从脚边五色缤纷的绒线团里抬起眼:“哟,这个不是对面社区六号楼阿婆家的小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