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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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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是个这个年龄段的女人的共同爱好。一时间七嘴八舌相应一片。严俨在一阵叽叽喳喳里仔细竖起耳朵听,才听到魏迟苦苦求饶的声音:“当我怕你们了,我真的还不想谈。”

谁都不信:“人家说害羞我们相信,你魏迟害什么羞?你小时候光着屁股被你外婆用扫帚从楼上追到楼下,我们又不是没看见过。”

连店里的伙计们都笑了,魏迟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无奈:“我有喜欢的人了。”

奶糖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严俨靠着墙,觉得整个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骗人。前天我还听你舅妈说,在给你介绍相亲。小鬼头,从小没有半句真话。”立刻就有知情人跳出来揭穿。

严俨不用探头窥视都能想象得出魏迟此刻的表情。生活在一个充满熟人的社区总有这样的坏处,一丁点jī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传得风风雨雨,人尽皆知。

“那是她非要给我介绍的。”魏迟急切地撇清,“我跟她说了,我不愿意……”

阿姨们喝着奶茶磕着瓜子,眉飞色舞得像在看琼瑶家的男主角深情告白。

“她说,对方是她上司介绍的,她不能推掉。”

风“呼啦啦”地chuī,下着冬雨的天空飘起细小的雪花。魏迟仍旧一副可怜相地站在门边,大衣下摆被风chuī得不停摆动。他改不了穿得少的毛病,大衣里头最多一件薄毛衣,黑框眼镜下的鼻头已然冻得发红。

严俨转过身,走出里间,站到店堂最靠里的一张镜台前和他遥遥相望。素日神采飞扬的男子怀着无限的苦楚,他哀哀地看着严俨,眸光湿润,神情暗淡,满脸都是乞求。

魏迟继续同阿姨们说着,视线却始终望着严俨:“我跟我舅妈说了好几次,对方催得紧,她也没办法。”

没办法。严俨盯着脚底下团成一团的碎发,心里默默重复着。没办法,人情债这种东西,任谁都无法推却。魏迟跟他说过,舅妈是个好人。从小到大,除了外婆,就是舅妈对他最好。魏迟妈妈出国后,照顾外婆和魏迟的责任就始终由他的舅舅舅妈负担着,照顾老人,更要照看起一个三天不惹祸就浑身发痒的小混蛋。

舅舅长年在外工作,只有节假日才回家,里里外外,全靠舅妈一个。衣服鞋袜、吃的用的,表弟有一份,就绝不会少了魏迟。表弟有的,他都有,甚至,表弟没有的,舅妈也会偷偷买给魏迟。

下雨了,舅妈匆匆奔到学校给他送伞。发烧了,舅妈连夜带着他上医院。和表弟打架了,舅妈护着魏迟,不惜招来自己儿子的埋怨……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零零散散、琐琐碎碎,慢慢累积起来,就跟剪下的头发似的,成了触目惊心的一笔巨债。魏迟提起他的舅妈总是一脸动容。没办法,已经拖欠人家够多了,哪里还能再让人家为难。更何况,这是他无法拒绝的至亲。

阿姨们早就转换了话题,奶茶在肆意的大笑里被消灭得一gān二净。魏迟还没有走,两个人隔着一室的欢声笑语无声相望,像是站在了世界的两端。

“进来洗个头吧,你头发都堆到脖子根了。”严俨率先开口,也不管他是否听见,便转身走进里间打开热水。

水流哗哗而下,盖住了屋外的风声,也盖住了魏迟的脚步声。

“严俨……”魏迟站在他身后唤他,声音仍旧包含着不可思议,还有些许惊愕过后的欣喜若狂。

严俨依旧不回头,听着魏迟费劲的解释:“我舅妈说,见一次就好,就一次……”

“那就去吧。”反正见一次也不会少块肉。

“严俨……”他反反复复呢喃,气息擦着严俨的脸颊,说不出的歉意和深情,“回来吧,没有你我睡不着。”

大笑着的阿姨们,只要有一位稍稍转过眼,就能看到里间里这一对相拥的青年。店堂里明亮的灯光与暗室里yīn郁的昏沉鲜明对比,他箍着他的腰,像是要把他整个嵌进怀里。脸颊相贴,耳鬓厮磨,不用再枉费口舌,附在耳边低低一声唤“严俨”,就能让清俊卓然的理发师手脚苏软,止不住浑身轻颤。

严俨倚着魏迟的胸膛,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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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过节时刻,皑皑的白雪里有人家在窗口贴了红红的窗花。放寒假的孩子们被自己的妈妈带着一起来理发店剪头,高高坐在椅上晃着两条小细腿,不安分地东张西望。

豆芽鬼鬼祟祟地穿过人群,拉拉严俨的衣摆,调皮地扮了个鬼脸:“严哥,我妈这次做头要多少时间?嘿嘿……你懂的,很久没来了,我想去看看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