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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闻到这个味道,哪还有不明白的。

傅杨河的脸也涨的通红,倒是班觉贡布已经平复下来了,站起来跟张跃打了招呼:“张老师,坐。”

张跃嘴唇抖了抖,忽地转身往外头走去,傅杨河伸手拉他,张跃一把甩开了他,力气之大,傅杨河的手被甩得撞在了门上。他却也顾不得疼,追出来喊道:“张跃!”

小唐他们大概已经听到了动静,都探出头来看。傅杨河站在走廊里,刚才的激qíng瞬间烟消云散,他抿了抿嘴唇,脑子里乱的很,只觉得这事不能张扬,所以又回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事发突然,大概班觉贡布也没想到,安慰他说:“要不,我去跟他谈谈。”

傅杨河摇了摇头,说:“我来。”

他忽然感到身上的黏腻感,才想起刚才太惊慌,都没有擦身体。

“你先走,”傅杨河说,“我等会去找他。”

“我在这呆着。”班觉贡布说。

“还是走吧,明天我会跟你说。”

班觉贡布见他脸色有些难看,心下也有些后悔。张跃是看着他们进来的,不放心过来看看也是可以预料的,都是他一时qíng难自己,这事才漏了陷。

不过他和傅杨河想的又有些不一样,他和张跃不过是泛泛之jiāo,张跃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个qíng敌,即便傅杨河并不喜欢这个人,他心里也觉得有危机感,况且这个qíng敌又这么优秀,很多方面都比自己更适合傅杨河。面对一个这么qiáng有力的竞争者,能打退他,对班觉贡布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

但是他也不想因为张跃影响到他和傅杨河的关系。张跃和傅杨河从小一起长大的qíng谊不是他能比的。

等班觉贡布走了之后,傅杨河擦了擦身体,又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去敲响了张跃的房门。

敲了好一会都没人应,傅杨河无奈,一个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

小唐偷偷探出头来,小声问说:“出事啦?”

傅杨河笑了笑,说:“没什么。”

傅杨河回到自己房间里,一夜都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了,又过去敲门。

可是依然没有人应。早晨的康巴很冷,一点不像夏天该有的样子。太阳刚刚露出来,清冽的清晨,阳光也是冷的,但极gān净。他抱着膀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就看见河边有个人,在沿着河边跑步。

离得太远了,看不清人,但是那身上的衣服却很熟悉。是张跃。

傅杨河立即下了楼。大家都还没有起chuáng,厂子里三三两两地有工人走过。他出了大门,来到了河边,河面上映着晨曦的光,张跃离他那么远,只隐约看到一个人。

他便一路小跑着追上去,也不知道追了多久,厂子已经远远地被甩在身后了,看到张跃停了下来,可人还在继续往前走。

在高原上奔跑真的要累很多,傅杨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额头都是汗,喊了一声:“张跃!”

张跃回头看他,终于停了下来。但两个人还是距离很远,傅杨河实在跑不动了,就慢慢地朝张跃走去,走到他跟前,一屁股坐在了糙地上。

“累死我了,你不要命了啊,跑这么远。”

张跃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大概是汗流浃背的缘故,人显得更加憔悴,头发一缕一缕的贴着额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你追过来gān嘛?”张跃问。

“我要不追你,你都要跳河了吧。”

两个人认识那么多年,太了解彼此了。张跃抿了抿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大概是太累了,声音疲惫且沙哑,说:“跳河不跳河,死不死的,你也不会关心,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张跃。”

张跃嘴角咧开,笑的却很难看:“你跟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傅杨河略有些窘迫,说:“也没多久。”

“我该早看出你们俩有些不寻常,”张跃沉默了一会,问,“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就怕你这样。”

“我这样?哪样?”张跃激动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光,看着他说,“你拿刀子剜我的心。”

傅杨河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见张跃继续往前走,爬起来喊道:“你要去哪?”

张跃也不回答他,傅杨河只好追了上去,抓住张跃的手说:“你能不能别这样,都多大的人了。”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我心里难受。”张跃说,“我不想停下来。”

“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就是不想你这样,才没有告诉你。你问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我什么也不想问,就想你跟他分手,行么?”

“张跃……”

张跃苦笑说:“这要求很无语吧,我也觉得。你不要管我了,你没有错,你本来就有爱人的自由,是我的问题。”

傅杨河心里一激动,就抱住了张跃,两个人拥抱的感觉那么怪异,傅杨河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谢谢你。”

张跃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说:“我心里很慌,这些年我最怕的就是你突然有了人……我,我一直想这样抱着你,抱着你,我的怀里就满了,没有你,就是空的,那个班觉贡布有什么好的,你怎么会喜欢上他,你不是最保守的人了么,为什么才跟他认识几天就上了chuáng,我脑子里乱的很,很多事都想不通。”

张跃忽然推开他,后退了一步,神色极为憔悴,脸色通红说:“不过这些都是我的问题,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让我静一静。”

他说着就又朝前走。已经里厂子很远了,傅杨河不放心他,便紧紧在后面跟着。太阳越升越高,阳光也越来越烈。傅杨河渐渐的有些跟不上了,就在河边坐了下来。

张跃似乎察觉了,回头看向他,也站住不再走了,沉默了一会,又折了回来,在他身边坐下来。

傅杨河喘着气,觉得有些缺氧,脑子里乱糟糟的,说:“你别走了。”

“你跟他分了行么?”张跃的声音异常低沉,说,“你跟他在一起,我会受不了的,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会受不了的。我……我爱你啊,我从来没有想过去爱别人,到了这个年纪,也没办法再去花那么多心血去爱别人。我觉得我已经爱不动了,你要是有了人,我可怎么办啊,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傅杨河见他这样失魂落魄,眼圈也有些湿润了,说:“不管我恋爱了也好,失恋了也好,我们都不会变啊,都是彼此最亲的人,像兄弟一样。”

“去他妈的兄弟,我不要跟你做兄弟。”张跃又激动了起来,说:“我跟你做不成兄弟,从我爱上你的那个高二,我们俩就做不了兄弟了,兄弟会闻见你的气息就硬么,兄弟会想跟你上chuáng么……”他脸色是不正常的红,低着头摇了摇,说,“我们不是兄弟。你选吧,他和我,你选一个。”

“张跃……”

“我就不信,即便你爱他,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会比陪你一起长大的我重要。我就不信……”张跃说着忽然捂住了脸,肩膀抖动了起来,傅杨河这下真的有些吓到了,按住他的肩膀叫道:“张跃,你别这样。”

“你跟他上chuáng了么?发生过关系了么?”他问这两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傅杨河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想说没有,可又怕张跃听闻了会更不放弃,可说有,他又觉得刺了张跃的心。爱qíng里的占有yù和嫉妒心,他都懂得。

“我想到都受不了,想到他亲你,摸你,我就受不了,想发疯。我真可笑,我真可悲,我真贱。”张跃说。

傅杨河眼圈一红,踹了张跃一脚,张跃被他蹬倒在地上,又笑了,但是眼里夹杂着泪花,说:“我早就想这么说了,因为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才一直忍着,我真的觉得自己很贱,十三年,来倒贴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还贴不上,我这个傻bī,我怎么那么蠢。”

这些话说出来心里反倒痛快了一些,张跃就开始骂自己,怎么难听怎么来,傅杨河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往回走。张跃恨恨地喊道:“我就是个傻bī!”

他见傅杨河不停脚,索xing也爬了起来,一边跟在傅杨河身后走,一边说一些难听的话。

傅杨河也说话,只时不时地抬一下手,好像在擦眼泪。

张跃本来还在骂,看见他这个举动,心一下子又软了,终于沉默了下来。厂子渐渐的近了,他说:“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小学的时候你转到我们学校来,我替你揍那些欺负你的人,中学我们一起打架,逃课,做作业,上补习班,你练舞,我就在旁边看着你,等你下课了带你一起去渚河路的那个小餐馆吃饭……好的坏的,都是一起经历的,出柜的时候也都是对方陪着,你每次参加比赛,我也都亲眼见证着。我以为,除了我,你身边不会有别人了。班觉贡布他算什么东西,抢走了我的小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