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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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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要上台表演?这一生,连“表演”都没看过,是什么都弄不清楚,怎么表演?而且,连练习的时间都没有,怎么表演?雨凤急得冷汗直冒,脸色发青,说:“我快要昏倒了!”

雨鹃一把握住她的双臂,用力的摇了摇,两眼发光的,有力的说:“你听到了吗?有医药费,还有地方住!快打起精神来,我们做得到的!”

“但是,我们唱什么?‘问燕儿’、‘问云儿’吗?”

雨鹃想了想,眼睛一亮:“有了!你记得爹有一次,把南方的小曲儿教给娘唱,逗得我们全体笑翻了,记得吗?我们还跟着学了一阵,我记得有个曲子叫‘对花’!”

这天晚上,待月楼的生意很好,宾客满堂。

这是一座两层楼的建筑,楼上有雅座,楼下是敞开的大厅。大厅前面有个小小的戏台。戏台之外,就是一桌桌的酒席。

这正是宾客最多的时候,高朋满座,笑语喧哗,觥筹交错,十分热闹。有的人在喝酒,也有一两桌在掷骰子,推牌九。

珍珠、月娥穿梭在客人中,倒茶倒水,上菜上酒。

小范是待月楼的跑堂,大约十八、九岁,被叫过来又叫过去,忙碌的应付着点菜的客人们。

金银花穿着艳丽的服装,像花蝴蝶一般周旋在每一桌客人之间。

台前正中的一桌上,坐着郑老板。这一桌永远为郑老板保留,他来,是他专有,他不来就空着。他是个身材颀长,长得相当体面的中年人。有深邃的眼睛,和让人永远看不透的深沉。

这时,他正和他的几个好友在推牌九,赌得热和。

龚师傅不受注意的走到台上一隅,开始拉琴。

没有人注意这琴声,客人们自顾自的聊天、喝酒、猜拳、赌钱。

忽然,从后台响起一声高亢悦耳的歌声,压住了整个大厅的嘈雓。一个女声,清脆嘹亮的唱着:“喂——”声音拉得很长,绵绵袅袅,余音不断,绕室回响:“叫一声哥哥喂——叫一声郎喂——”

所有的客人都愣住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看着台上。

金银花不禁一怔,这比她预期的效果高太多了,她身不由己,在郑老板的身边坐下,凝神观看。郑老板听到这样的歌声,完全被吸引住了,停止赌钱,眼睛也瞪着台上。他的客人们也都惊讶的张大了眼睛。

小范正写菜单,竟然忘了写下去,讶然回头看台上。

随着歌声,雨鹃出场了。她穿着大古装,扮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手持折扇,顾盼生辉。

一面出场,一面唱:“叫一声妹妹喂——叫一声姑娘喂——”

雨凤跟着出场,也是古装扮相,扮成一个娇媚女子。柳腰款摆,莲步轻摇,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半带羞涩半带娇。

两个姐妹这一男一女的扮相,出色极了,立刻引起满座的惊叹。

姐妹俩就一人一句的唱了起来:“郎对花,妹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丢下了种子——”雨凤唱。

“发了一棵芽——”雨鹃对台下扫了一眼。

台下立刻爆出如雷的掌声。

“什么干子什么叶?”雨凤唱。

“红干子缘叶——”雨鹃唱。

“开的是什么花?”雨凤唱。

“开的是小白花——”雨鹃唱。

“结的是什么果呀?”雨凤唱。

“结的是黑色果呀——”雨鹃唱。

“磨的是什么粉?”雨凤唱。

“磨出白色的粉!”雨鹃唱。

“磨出那白的粉呀——”雨凤唱。

“给我妹妹搽!给我妹妹搽!”雨鹃唱。

下面是“过门”,雨凤做娇羞不依状,用袖子遮着脸满场跑。雨鹃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满场追雨凤。

客人们再度响起如雷的掌声,并纷纷站起来叫好。

郑老板驽讶极了,回头看金银花:“你从那里找来这样一对美人?又唱得这么好!你太有本领了!事先也没告诉我一声,要给我一个意外吗?”

金银花又惊又喜,不禁眉开眼笑:“不瞒你,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大大的意外呢!就是要我打着灯笼,全桐城找,我也不见得会把这一对姐妹给找出来!今天她们会来我这里唱歌,完全是展夜枭的杰作!是他给咱们送了一份礼!”

“展家?这事怎么跟展家有关系?”郑老板惊奇的问。

“哗!我看,我们桐城,要找跟展家没关系的,就只有你郑老板的‘大风煤矿’,和我这个‘待月楼’了!”金银花说。

过门完毕,雨凤、雨鸮继续唱了起来。

“郎对花,妹对花,一对对到小桥下,只见前面来个人——”

“前面来的什么人?”

“前面来的是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