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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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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鹃抬头看她,眼睛闪亮,神情激动,意志坚决:“我不管!只要他想玩这个‘危险游戏’,我就有机会!”她四周看看,把手指压在唇上:“这儿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不要谈了,好不好?你不要管我,让我赌它一场!”

雨凤又急又痛又担心:“这不是一场赌,赌,有一半赢的机会!这是送死,一点机会都没有!还有——”她压低声音说:“你跟郑老板又在玩什么游戏?你不知道他大老婆小老婆一大堆,年纪比我们爹小不了多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嘘!不要谈了!你怎么还不换衣服?来不及了!”

雨凤感到伤心、忧虑,而且痛楚。

“雨鹃,我好难过,因为——我觉得,你在堕落。”

雨鹃猛的抬头,眼神凌厉:“是!我在堕落!因为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世界,要生存,要不被别人欺压凌辱,只能放弃我们那些不值钱的骄傲,那些叫做‘尊严’什么的狗屁东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雨凤睁大眼睛看她,觉得这样的雨鹃好陌生:“你觉得,如果爹还在世,他会允许我们堕落吗?”

“别提爹!别说“如果”!不要被你那个有‘如果论’的人所传染!‘如果’是不存在的!我们的爹,也不存在了!但是——”她贴到雨凤耳边,低低的,阴沉沉的说:“那个杀爹的凶手却存在,正在外面喝酒作乐呢!”

雨凤机伶伶的打了个寒战。

雨鹃抬头一笑,眼中隐含泪光:“你快换衣服,我们上台去,让他们乐上加乐吧!”

于是,姐妹俩压制住了所有的心事,上了台,唱了一段“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的“十八相送”。照例把整个大厅,唱得热烘烘。这晚的雨鹃特别卖力,唱作俱佳,眼光不住的扫向郑老板那桌,引得全桌哄然叫好。郑老板和云翔,都不由自主的停止了赌钱,凝视着台上。

云翔大声喝釆,忍不住赞美:“唱得真好,长得也真漂亮!身段好、声音好、表情好——唔,有意思!怪不得轰动整个桐城!”

郑老板微笑的盯着他:“待月楼有这两个姑娘,真的是生色不少!可是,找麻烦的也不少,争风吃醋的也不少——”

云翔哈哈一笑,接口:“有郑老板撑着,谁还敢老虎嘴里拔牙呢?”

郑老板也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就怕有人把我当纸老虎呢!”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台上的雨凤雨鹃,唱完最后一段。双双携手,再对台下鞠躬。在如雷的掌声中,退进后台去了,郑老板对金银花低语了一句,金银花就跟到后台去了。

郑老板这才和云翔继续赌钱。

云翔的手气实在不错,连赢了两把,乐得开怀大笑。

雨凤雨鹃穿着便装出来了。郑老板忙着招手:“来来来!你们两个!”

姐妹俩走到郑老板身边,雨凤坐下。雨鹃特别选了一个靠着云翔的位子坐下。郑老板就正色的说:“听我说,雨凤雨鹃,今天我作个和事佬,你们卖我的面子,以后和展家的梁子,就算过去了!你们说怎样?”

两姐妹还没说话,金银花就接了口:“对呀!这桐城,大家都知道,‘展城南,郑城北’,几乎把一个桐城给分了!今天在我这个待月楼里,我们来个‘南北和’!我呢,巴不得大家都和和气气,轮流在我这儿作个小东,你们开开心心,我也生意兴旺!”

郑老板笑了:“金银花这算盘打得真好!重点在于要‘轮流作东’,大家别忘了!”

满桌的客人都大笑起来,空气似乎融洽极了。云翔就笑嘻嘻的去看雨鹃:“你怎么说呢?要我正式摆酒道歉吗?”

雨鹃笑看郑老板,又笑看云翔:“这就为难我了!我要说不呢,郑老板会不高兴,我要说好呢,我自己会怄得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有这么严重吗?”云翔问。

“怎么不严重!”雨鹃对着他一扬眉毛,就唱着小调,唱到他脸上去:“冤家啊——恨只恨,不能把你挫磨成粉,烧烤成灰!”

云翔被惹得好兴奋,伸手就去搂她:“唱得好!如果真是你的‘冤家’,就只好随你蒸啊煮啊,烧啊烤啊,煎啊炸啊——没办法了!”

大家都哄笑起来,雨鹃也跟着笑,郑老板就开心的说:“好了!笑了笑了!不管有多大的仇恨,一笑就都解决了!金银花,叫他们再烫两壶酒来!我们今晚,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再高高兴兴的赌一场!”云翔接口。

顿时间,上酒的上酒,洗牌的洗牌,一片热闹。

雨鹃在这一片热闹中,悄悄的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云翔手中。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回去再看,要保密啊!”

云翔一怔,看着风情万种的雨鹃,整个人都陷进了亢奋里。他那里能等到回家,乘去洗手间的时候,就打开了雨鹃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明天午后两点,在城隍庙门口相候,敢不敢一个人前来?”

云翔笑了,兴奋极了。

“哈!这是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她以为她是猫,想捉我这只老鼠!她根本不知道,我才是猫,准备捉她这只老鼠!有意思!看看谁厉害!”

云翔回到桌上,给了雨鹃一个“肯定”的眼色。

雨凤看得胡里胡涂,一肚子的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