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2020年4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老罗把信笺递上,祖望一把抓过信笺,看到纪总管的笔迹,龙飞凤舞的写着:“祖望:我三十五年的岁月,天虹二十四岁的生命,一起埋葬在展家,换不到一丝一毫的代价!我们走了!我们拿走我们应该拿的报酬,那是展家欠我们的!至于绸缎庄和粮食店,早就被云翔豪赌输掉了!账册一本,请清查。”

祖望急着翻了翻账册,越看越惊。他脸色惨变,大叫:“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几个掌柜哭丧着脸,走上前来:“老爷,我们几个,是不是以后就换老板了?郑老板说要我们继续做,老爷,您的意思呢?”

“郑老板?郑老板?”祖望惊得张口结舌。

“是啊,现在,三家银楼,说是都被郑老板接收了!到底是不是呢?”掌柜问。

祖望快昏倒了,抓着账册,直奔纪总管家,四面一看,连古董架上的古董,墙上的字画,全部一扫而空!他无须细查,已经知道损失惨重。这些年来,纪总管既是总管,又是亲家,所有展家的财产,几乎全部由他操控。他心中一片冰冷,额上冷汗涔涔,转身奔进云翔房间,大叫:“云翔!云翔!云翔——”看到了云翔,他激动的把账册摔在他脸上,大吼:“你输掉了四家店!你把绸缎庄、粮食店,全体输掉了!你疯了吗?你要败家,也等我死了再败呀!”

品慧和云翔正在谈话,这时,母子双双变色,云翔跳起身就大骂:“纪叔出卖我!说好他帮我挪补的!那里用得着卖店?不过是几万块钱罢了!”

祖望眼冒金星,觉得天旋地转:“不过是‘几万’块钱?你那里去挪补几万块钱?你真的输掉几万块钱?”他蹒跚后退:“我的天啊!”

品慧又惊又惧,急急的去拉云翔的衣袖:“怎么回事?不可能的!你怎么会输掉几万块?你是不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这太不可思议了!你赶快跟你爹好好解释——”

“我去找纪叔理论!他应该处理好——”云翔往门外就冲。

“纪总管和天尧,早就跑了!这账册上写得清清楚楚,五家钱庄里的现款,三家银楼的首饰他们全部带走,还把店面都卖给郑老板了!其他的损失,我还来不及算!你输掉的,还不包括在内!”祖望大吼。

云翔像是挨了当头一棒,眼睛睁得好大好大,狂喊:“不可能!纪叔不会这样,天尧不会这样——他们是我的死党呀,他们不能这样对我——”他一面喊,一面无法置信的冲出门去。

祖望跌坐在椅子里呻吟:“三代的经营,一生的劳累,全部毁之一旦!”

“老爷子,你快想办法,去警察厅报案,把纪总管他们捉回来!还有绸缎庄什么的,一定是人家设计了云翔,你快想办法救回来呀!”品慧急得泪落如雨,喊着。

祖望对于品慧,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他凝视着窗外,但见寒风瑟瑟,落木萧萧。他神思恍惚,自言自语:“一叶落而知秋,现在,是直的落叶飞满地了!”

云飞很快就知道纪总管卷款逃逸的事了,毕竟,桐城是个小地方,消息传得很快。这天晚上,大家齐聚在客厅里,为这个消息震动着。

“损失大不大呢?纪总管带走些什么东西呢?”云飞问齐妈。

“据说,是把展家的根都挖走了!三家银楼,五家钱庄,所有现款首饰,全体没有了!连店面都卖给了郑老板,卖店的钱,也带走了!”

“纪总管——他怎么会做得这么绝?”

梦娴难过极了,回忆起来,痛定思痛:“我想,从天虹流产,他就开始行动了,可惜展家没有一个人有警觉,等到天虹一死,纪总管更是铁了心,再加上云翔一点悔意都没有——最后,就造成这样的结果!”

“我已经警告了爹,我一再跟他说,云翔这样荒唐下去,后果会无法收拾!爹宁可把我赶出门,也不要相信我!现在,怎么办呢?云翔能够扛起来吗?”云飞问。

“他扛什么起来?他外面还有一大堆欠债呢!”梦娴说。

“是啊!听说,这两天,要债的人都上门了!老爷一报案,大家都知道展家垮了,钱庄里、家里,全是要债的人!”齐妈接口。

云飞眉头一皱,毕竟是自己的家,心中有说不出来的痛楚。梦娴看他,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痛楚。她犹豫的说:“你想,这种时候,我们是不是该回家呢?”

云飞打了一个寒战,抗拒起来:“不!我早已说过,那个家庭的荣与辱,成与败,和我都没有关系了!”

“或者,你能不能跟郑老板商最商量,听说,现在最大的债主,就是郑老板!”梦娴恳求的看着他:“郑老板邢么爱惜雨凤雨鹃,或者可以网开一面!”

云飞好痛苦,思而想后,不禁抽了一口冷气。他抬眼看雨凤、雨鹃,眼神里满溢着悲哀,苦涩的说:“这一盘棋,我眼看你们慢慢布局,眼看郑老板慢慢行动,眼看展家兵败如山倒!整个故事,从火烧寄傲山庄开始,演变成今天这样——雨凤,雨鹃,你们已经赢了,你们的仇,还要继续报下去吗?”

雨鹃一个震动,立刻备战:“你不是在怪我们吧?”

“我怎么会怪你们,我只是想到那张状子!云翔有今天,可以说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因为烧掉了寄傲山庄,你们才会去待月楼唱曲,因为唱曲,才会认识郑老板!因为郑老板路见不平,才会插手‘城南’的事业!这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至于纪总管,跟你们完全无关,是云翔另一个杰作!今天这种后果,其实只是几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知道,我应该对展家的下场无动于衷,只是——”

“你身体里那股展家的血液,又冒出来了!”雨鹃接口。

云飞凄然苦笑,笑得真是辛酸极了。

阿超一个冲动,对雨鹃激动的说:“到此为止吧!不要为难慕白了!他本来身体里就有展家的血,这是他毫无办法的事!我们放那个夜枭一马,让他去自生自灭吧!”

雨凤看雨鹃,因云飞的痛苦而痛苦,因梦娴的难过而难过,急急的说:“想想看,我们正在欢欢喜喜的重建寄傲山庄,慕白说得好,要帮我们找回那个失去的天堂,我们失去的,正慢慢找回来!我们因此,也都得到了好姻缘,上苍对我们是公平的!展夜枭虽然把我们害得很惨,他已经自食其果了!我们与其再费尽心机去告他,不如把这个精神,用在重建我们的幸福上!像慕白说的,这盘棋,我们已经赢了,何必再赶尽杀绝呢!雨鹃,我们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