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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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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超大吼一声,对云翔挥着拳头喊:“你在考验我的耐力是不是?如果我不痛痛快快的打你一顿,你会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品慧就撒泼似的尖叫起来:“家已经败了,钱已经没了,你们还要回来打人!云翔呀!我看我们母子也走吧!我娘家虽然是个破落户,养活我们母子还不成问题,留在这里,迟早会被这个姓苏的打死,你跟娘一起走吧!”

祖望听到云翔一席话,觉得不无道理。想到云飞和郑老板的关系,想到云飞的“不孝”和种种,心里更是痛定思痛,又见阿超以一个家仆的身份,其势汹汹,反感越深,他往前拦住阿超,悲切的喊:“事已至此,你们适可而止吧!”

这句“适可而止”像是一个焦雷,直劈到云飞头顶。他踉跄一退,不敢相信的看看祖望,痛心巳极的喊:“爹!什么叫适可而止?”

梦娴绝望的看着祖望,问:“你相信他的话?你也认为今天展家所有的悲剧,都是云飞造成的?”

祖望以一种十分悲哀,十分无助的眼光,看着云飞和梦娴,叹了一口长气,无力的说:“展家就像云飞说的,是‘家破人亡’了!”他抬起憔悴的眸子,看着云飞:“我不知道你在这个悲剧里,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但是,我知道,如果没有你,展家绝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云飞眼睛一闭,心中剧痛,脸色惨白:“我知道了!今天跑这一趟,对我唯一的收获就是,我身体里那股展家的血液,终于可以不再冒出来了!”

云飞就扶着梦娴,往大门走,一面走,一面凄然的说:“娘!我们走吧!这儿,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你也帮不了任何忙。天要让一个人灭亡,必先让他疯狂!现在,想救展家,只有苍天了!只怕苍天,对这样的家庭,也欲哭无泪了!”

云飞、梦娴等人,就沉痛的走了。在他们身后,云翔涨红着眼睛,挥舞着拳头,振臂狂呼:“什么疯狂?什么灭亡?你还有什么诡计,你都用出来好了!反正,人啊钱啊,都给你拐跑了!我只有一条命,了不起跟你拚个同归于尽——”

云飞和梦娴,就在这样的大呼小叫下,走了。

回到塘口,母子二人,实在非常沮丧,非常悲哀。

梦娴一进门,就乏力的跌坐在椅子里,忍不住落泪了。云飞在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努力安慰着她:“娘!你不要难过了。展家,气数已尽,我们和展家的缘份也尽了!云翔说的那些话,固然可恶到了极点,不过,我们知道云翔根本就是个疯子,也就罢了!可是,爹到了这个地步,仍然相信他,把‘家破人亡’的责任居然归在我身上,好像‘中邪’一样!实在让我觉得匪夷所思!他一次又一次,砍断我对展家的根!我真的是哀莫大于心死,彻底绝望了!命中注定,我没有爹,没有兄弟,我认了,你也认了吧!”

“你爹,他看起来那么累,那么苍老,到现在,还胡里胡涂!明明有一个你,近在眼前,他却拚了老命,把你赶出门去,推得远远的!他的身边,现在,剩下的是品慧和云翔,我想想都会害怕,他的老年,到底要靠谁呢?”梦娴拭着泪,伤心的说。

云飞一呆。

“娘!他这么误解我们,排挤我们,甚至恨我们,而你,还在为他想?为他担心?”他抬头,一叹:“雨凤,你曾经对我说,善良和柔软不是罪恶,让我告诉你,那是罪恶!是对自己‘有罪’,对自己‘有恶’,太虐待自己了!”

雨凤看他们的样子,已经心知肚明。她走过去,提高了声音,振作着大家,说:“你们去过展家了,显然帮不上忙,显然也没有人领情!那么,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对展家所有的事都无能为力,那么,就不要再难过了,把他们全体抛开吧!展家虽然损失很大,依然有房产,有丫头佣人,不愁吃,不愁穿!和穷人家比起来,强大多了,想想贺家的一家子,想想罗家的一家子,想想虎头街那些人家,他们一无所有,照样可以活得快快乐乐!所以,展家只要退一步想,也是海阔天空的!”

“雨凤说得对!如果展夜枭从此改邪归正,化恨为爱,照样可以得到幸福!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雪上加霜,不告他们了!你们大家,也快乐一点吧!不要让展家的乌云,再来影响我们家的欢乐吧!”雨鹃大声的接口。

阿超不禁大有同感,大声的说:“对!雨凤雨鹃说得对!”

云飞也有同感,振作了一下,大声说:“对!再也不能让展家的乌云,来遮蔽我们的天空!我们,还是专心去重建寄傲山庄吧!”

§第二十九章

不管祖望多么痛心,多么绝望,展家的践局,还是要他来面对。他悲哀的体会到,云飞已经投效了敌人,离他远去,不可信任。云翔是个暴躁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只有老将出马了。他压制了自己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去了一趟大风煤矿,见了郑老板。这是桐城数代以来,第一次,“展城南”和“郑城北”两大巨头,正式交谈。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名人”,到底谈了一些什么。但是,祖望在郑老板的办公厅里,足足逗留了四个小时。祖望回到家里,直接就去找云翔,把手中的一迭借据,摔在他面前。

“你这个畜生!你这个败家精!这些借据,全是你亲笔画押!我刚刚去看了郑老板,人家把你的借据,全体拿来给我看,粮食店和绸缎庄,还不够还你的赌债!人家一副已经网开一面的样子——想我展祖望,和他是平分秋色的呀,现在竟落魄到这个地步!你不如拿一把刀,把爹给杀了算了!”

云翔红着眼睛,自从天虹去世,夜枭队叛变,纪总管卷逃——这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他陷进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他大叫着说:“那不是我输的!是我中了圈套!那个雨鹃,她对我用美人计,把我困在待月楼,然后,郑老板和他的徒子徒孙,就在那儿摇旗呐喊,让我中计!云飞在后面出点子!我所有的弱点,云飞全知道,他就这样出卖我,陷害我!都是云飞,都是云飞,不是我!都是云飞——”

祖望沉痛已极的看着云翔,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不要再把责任推给云飞了!今天,郑老板给我看了一样东西,我才知道,云飞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什么东西?郑老板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给你看?”

“一张状子!一张二十一家联名控告你杀人放火的状子!原来,你把溪口那些老百性这样赶走,你真是心狠手辣!现在,人家二十一户人家,要把你告到北京去,这张状子递出去,不但你死定了,我也会跟着你陪葬!二十一户人家里,萧家排笫一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