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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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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泽希感觉到她双臂的力量,那拼命抱着他的力度,让他心口激荡,无法控制自己的,也用力抱紧了她。

两人在水中载沉载浮,抱紧彼此不肯松开一分一毫,像是整个世界都塌下来了,他们也能倚靠着对方,抗击所有艰难险阻。

等到那劫后重逢的巨大喜悦渐渐平静,颜未染回去找卫泽希的那口气松懈,晕眩感便立即涌了上来。寒冷让她全身无力,她的手缓缓松脱下来,任由自己靠在了他身上。

岸上那辆卡车终于丢下了被撞废的车,逃离现场。

卫泽希带着未染向一小片岸边礁石慢慢游去。礁石旁边是海壁,刚好可以挡住他们的身影。那些人只要不下海搜寻,就很难找到他们。

脱力的颜未染,和背负着她的卫泽希,两人都游得很慢。离岸边不远时,因为疲惫和低温,颜未染的小腿终究还是抽筋了。

卫泽希托着她,在水中保持平衡,不让她沉下去。

颜未染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岸边,问:“你体力还可以吗?”

他单手划水,说:“我以前是赛艇队的。”

“嗯,那你说不定可以带我横渡大西洋,到达伦敦。”

在这艰难的时刻,她的话还是让卫泽希笑了出来。他低下头,用双唇贴了贴她的脸颊,低声说:“可以的,安心托付给我就行。”

颜未染将脸贴在他的肩上,见他一手抱着自己一手划水有些不方便,便艰难地转个身,侧抱住他的腰,空出了他两只手。

卫泽希带着她,向前游去。

颜未染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一侧,望着天空明月,听着耳边水声与他的心跳声。

安然闭上眼睛,不再惊慌哭泣。她抱紧了卫泽希,知道自己所有的危难都已经过去。

游到那片礁石边时,两人都是疲惫不堪。

颜未染被卫泽希带到岸边后,依然几次爬不上高高的礁石岸。卫泽希便潜下水去,托举着她的腰让她爬上去,然后自己也上了岸。

两人躺在礁石上,听着彼此的喘息,摸索着,握紧了对方的手,回头相视而笑。

她脸上的妆容早已被海水浸没,披散的头发湿漉漉地堆在她的肩上,月光下她的面容苍白,上面的眼泪和水珠混在一起,晶莹发亮。

他帮她把额前的头发拢了拢,显露出她的脸颊来。清爽干净的面容,在月夜波光之中,如被雨洗过的初夏清空,淡远而明净。

他凑到她的耳边,用低哑的声音呢喃般问:“染染,你刚才为什么要哭着游回来啊?是不是要和我生死相许?”

这种情况下还不忘记占便宜,这男人真是没救了。

颜未染这样想着,却努力挪了挪身子贴近他,依偎在了他的身旁。

早春的纽约,海水冷得令骨头都麻木。但两个人靠在一起,湿漉漉的身上也带上了对方的体温,不再那么冰冷刺骨。

她贴着他的脸颊,轻轻地说:“是啊。”

卫泽希侧头看着她,而她的面容被水面上粼粼的波光簇拥着,苍白惨淡中却有着不可直视的光彩。

而她那清澈的目光中,正清晰倒映着他的面容,那含着泪水郑重凝望的模样,仿佛他的容颜,比全世界所有景象更令她珍惜。

她的声音喑哑,声音因为寒冷而略微发颤:“那你呢?你为什么要选择让我逃走,自己去阻挡方艾黎?”

卫泽希拥着她,低声说:“因为我不喜欢第一次见面时的你。”

颜未染惘然地看着他,不懂他的意思。

“其实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我要回到你坠楼的那一天,就算用自己的命去换,也要替你挡下那些痛苦,让你无伤无灾,一直幸福地走到我们相遇的那一天……”他的声音在起起伏伏的涛声之中,有些恍惚,似远还近,却令颜未染那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再度落了下来。

“所以染染,我永远不会再让你面对那样的情况。如果有灾祸发生,那就让我一个人扛下,可你,一定要周全稳妥,平安幸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轻吻着她被海水浸湿的额角,在月光与水波中,世界模糊虚幻,唯有他的胸膛坚实稳固,拥着她的双臂结实有力,似永不转移的磐石。

“因为,我不允许你再像当初那样,固执拼命地在伤痛中活下去了。”

岸上警车呼啸,警察已经赶到,开始调查事故。

卡车已被盯住,虽然方艾黎逃离了现场,拼命逃命。但在一个路口时,急速启动的路障系统钻出地面,将她的车子卡住,再也无法动弹。

驱车赶到的潘朵拉,在路口正好看见方艾黎被警察带走。

方艾黎果然又像之前一样,装疯傻笑,一副精神分裂的样子。

潘朵拉朝着她竖起了中指,用那标志性的东北话大喊:“你个虎哨子,可省省劲儿拉几吧倒吧,你那精神鉴定,赶明儿就要被医生翻了篇了!”

方艾黎看着她,一副痴呆的表情跟着警察往前走,仿佛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潘朵拉冷笑一声,双手拢在面前,对着她大喊:“告诉你吧,我姓Guglielmo!我弟罩不住你了!”

正被带上警车的方艾黎呆了呆,猛然回头,那满脸的痴傻模样终于不见了,转为震惊错愕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