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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慧娟脸色难看的不行:“潇儿这就是我辛辛苦苦养大你的代价,你这么忤逆你的亲妈,就为了这个贱女人,你怎么就知道,她跟你的时候没跟别人,她这个所谓的哥哥不是一直跟着她吗,成天在一起能gān净的了吗”

“妈……”叶潇冷冷打断她:“您不觉得从您嘴里说出gān净两个字异常讽刺吗,尤其您怎么能如此毫无愧疚的走进这个家里,并且得意洋洋的坐在这个男人身边,指责别人不gān净,您走进这里,站在这里的时候,就比任何人都脏,我不得不说,有您这样的母亲,我引以为耻,如果时间能倒回去,我宁可您别生下我,也省得我生下来就带着满身洗不掉的污点。”

叶潇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他走的异常快速,看着他的背影,党蓝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这种不对劲儿在叶潇的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外,疯狂滋长起来,她不禁摇了摇头。

罗慧娟很快回过神来,再也顾不得党蓝,追了出去,一转眼,客厅里剩下了赵长风,红旗和党蓝。

红旗抓住党蓝的手,立在他父亲面前,他深吸一口气:“从我懂事的时候起,亲眼看见妈妈难过,伤心,您在外头风光无限,左拥右抱,自以为掩盖得当,可妈妈是您的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您或许觉得给妈妈赵夫人的头衔,就对的起她了,但你忘了吗,妈妈是女人,需要呵护,需要尊重,而您给妈妈的永远都是欺骗,妈妈要的从来不是显赫的头衔,她要一个疼她爱她,能为她遮风挡雨能让她依靠的肩膀,而这些您永远也不会给妈妈,但党叔叔做到了,这么多年您始终在怨恨,怨恨妈妈离开您,怨恨党叔叔抢走妈妈,您从来不会自省一下自己的错误,我不是您,我也不会做您的傀儡,即使我是您的儿子也一样,我爱蓝蓝,这辈子只爱她一个,至死不渝,如果您接受她更好,如果您不接受,我也不允许您侮rǔ她,因为她即将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即使不做您的儿子,我也要做蓝蓝的丈夫,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

96 九十六回

红旗牵着党蓝出了大门,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栋记忆中唯一带给他温暖的房子,因为爷爷去了,显得异常孤冷清寂,他理解不了爸爸的生活方式,父亲一生追逐的东西,恰恰是自己最不在乎的,这一点上,或许自己随了妈妈,他不想像他爸一样生活,他只想要一个简单温暖的家,有自己爱的蓝蓝,有蓝蓝为他生的儿女,一家三口,或一家四口,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想到此,他心里就充满希望,对未来,对以后,对他们的幸福,他抓紧了党蓝的手,侧头看着她:“蓝蓝我们回家。”“嗯,回家。”党蓝用力点点头,虽然觉得两人的对话有点儿幼稚,但心中dàng漾着一种温暖的幸福。党蓝知道这辈子红旗都会抓着她的手不松开,何其有幸,有这么个男人爱着她。

赵长风从赵家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事实上即使娶了现在的女人,他也没什么归属感,有过这么多女人,真正给他归属感的也只有一个罢了。

过去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他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云清的样子,她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如果不是为了找一本冷僻的书,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学校图书馆还有这样一个角落,虽是角落,却临着图书馆长长的格子窗。

他们大学的图书馆是民国时期就有的建筑,沿用至今,虽然有些老旧陈腐,却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例如图书馆的格子窗,阳光穿过格子窗一缕一缕散在她身上,使得那个初冬的午后温暖非常。

赵长风甚至还记得,云清当时的穿着,她穿着一件淡蓝到几乎接近白色的毛衣,长发披在身后,专心致志的看着书,安静温暖,就像她。

几乎立刻他就爱上了她,而她有一个异常好听的名字,褚云清,人如其名,冰清玉洁,像天上的云,这片云终于落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他迫不及待的让她属于了自己,赵长风当时想的,也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曾信誓旦旦的发誓,要给她幸福,但这份誓言随着他的职位越来越高,渐渐被他漠视忽略。

如果自己能拒绝诱惑,如果现在云清还在他的身边,如果,有太多如果……他是赵长风,从来不相信如果的赵长风,却开始想如果怎么样,真是可笑不是吗,他后悔了,却已经晚了。

下午的时候,秘书进来跟他说,叶潇定了晚上的八点的航班,秘书顿了顿才又接下去道:“还有,红旗也定的是这时间的航班。”

赵长风沉默良久点点头:“知道了。”

秘书出去之后,赵长风伸手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是以前的全家福,云清跟自己,前面是红旗,是那一年过年的时候去瑞士滑雪照的,转过年来云清就走了,走的毅然决然。

赵长风看了很久才小心的放了回去,合上抽屉,赵长风忽然想起,当年党盛跟他说过的话:“你这种自私自利不知悔改的男人,妻离子散是你最好的结局。”他当时愤怒以及,毫不犹豫的跟党盛挥拳相向,两个年纪不算小,又相当有地位的男人,像两个莽撞的小男生一样打在一起,过后谁看谁都不顺眼,那时候赵长风杀了党盛的心都有,彼此都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见面才好,可命运就是这么诡异,红旗是自己的儿子,却在党家长大,最后还要娶党盛的女儿,即使不当自己的儿子也要娶那丫头。

想起红旗的话,赵长风忍不住苦笑,看来他跟那老家伙的孽缘这辈子很难断了,赵长风摇摇头,投入到工作中,现在他除了工作还有什么。

秘书匆匆忙忙进来走进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以他的沉稳,看上去有些不对劲,赵长风不喜欢毛躁的人,因此皱着眉抬起了头来:“什么事?”

一向沉稳的秘书声音有些颤;“飞机,飞机出了事故……”这几个字进入到赵长风大脑反应过来,赵长风只觉嗡一下,他蹭的站起来晃了晃,扶住桌沿:“你说什么?”

秘书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但还是说了:“国航飞H市八点的航班在,坠毁在市郊的山区,事故原因还在调查,目前传来的消息飞机上的乘客无一生还……”赵长风没等他说完,只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医院,他急忙挣扎着起来,病房门却打开,红旗走了进来,有那么一瞬赵长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伸手抓住红旗,张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红旗叹了口气坐在他的chuáng边:“爸,我没事,我跟蓝蓝误机了。”

赵长风逐渐消化了他的话,靠在病chuáng上,喃喃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红旗却仍盯着他爸,接着说了一句:“我跟蓝蓝没误机了,但叶潇却在上面。”

红旗跟党蓝之所以没坐那班飞机,就是因为在机场遇上了叶潇,即使如今尘埃落定,红旗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跟叶潇之间的关系,他们是qíng敌,同时又有着抹不去的血缘牵绊,他们是兄弟,而红旗更清楚的知道,叶潇爱着蓝蓝,即使现在依然爱着,或许以后也会爱。

三人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红旗想不出以后是什么样子,如果可能,最好不见面吧,但越不想见面的人,却总是遇上,仿佛是上帝的恶作剧。

大约蓝蓝也知道自己的心思,跟他说钱包落在的酒店,两人回去酒店拿她的钱包,故意错过了那班飞机,改签下一班的时候,看到飞机失事的新闻,那一刻,红旗不知道自己是种什么感觉,很复杂,但有一点异常清楚,就是他从来不想叶潇死。血缘如此微妙,即使两个心结重重的人,生死相隔之后,他真觉得那是他弟弟。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赵长风知道红旗错过那班飞机之后,即使对叶潇这个儿子的死感觉痛心难过,同时却也觉得庆幸,即使知道叶潇也是自己的骨ròu,可如果让自己在他跟红旗之间选择的话,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红旗,这是一个父亲的偏心。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叶潇,他亏欠这个儿子太多太多,但赵长风找到了补偿方式,就是照顾罗慧娟。

叶潇的死讯传来,罗慧娟就消失了,后来在一个小区顶楼发现了她,党蓝跟红旗赶到的时候,发现罗慧娟竟然不认识他们了,她抱着叶潇的相片不住的喃喃自语,看上去再没有以往的尖酸刻薄,蓬乱着头发,像个疯婆子。

送到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说刺激过大,造成jīng神失常,需要住院治疗,并告诉他们,患者的年纪要完全恢复很难,即使恢复也需要长期的照料,这令红旗跟党蓝有些为难,不知道是把她留在这里还是带回H市,带回H市的话,以后怎么办,找人照料她没问题,但医生也说了,亲人最好常跟病人沟通,但红旗跟党蓝算她什么亲人,如果罗慧娟神志清楚,估计会把他们当成仇人。

红旗问党蓝:“叶家还有什么亲戚?”

党蓝摇摇头:“叶潇的夫妻死后,他们母子就与叶家断绝了来往,一直以来都是母子相依为命,以前倒是有个小姨,后来出车祸死了。”

党蓝想这也是叶潇一死罗慧娟就jīng神失常主要原因,她太依赖这个儿子,叶潇几乎是她全部的指望和支撑,现在叶潇死了,罗慧娟的世界自然就崩了。

就在两人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赵长风却出面联系了疗养院,不是在H市而是在这里,并说会照顾她。

更奇异的,对所有人都表示漠然的罗慧娟对赵长风却是有反应的,看到赵长风,她开始说话,不断的说叶潇的事qíng,叶潇小时候多乖,叶潇有多优秀,甚至小学时候得过什么奖,什么时候评过三好生,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拉着赵长风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党蓝在门外头听着都觉得心酸,即使罗慧娟是叶潇的母亲,她却一直觉得她庸俗市侩,虽然隐忍多年,但从根本上她是有些瞧不起罗慧娟,现在想想,她先看人家不顺眼了,难道还指望人家对自己好吗,有些事qíng是相互的。

罗慧娟是庸俗市侩一些,但她心里未必就没有深刻的东西,当年她勾引赵长风,或许有现实的因素,但现在看来,或许她心里是爱这个男人的。

想想也是,不说赵长风年轻的时候,就是现在,风度气质也是男人中的佼佼者,看叶潇跟红旗也能想象的出。

而赵长风表现也令党蓝跟红旗吃惊,尤其红旗,他不以为自己父亲会悲天悯人,事实上,记忆中的父亲,始终是忙碌而冷漠的,即使对他口口声声钟爱的妈妈,也很难有温qíng时刻,更何况罗慧娟,但现在他就在病房里,认真的听着罗慧娟的絮叨,时不时的还会问一句,罗慧娟就会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