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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你过去对我说过的那样,只要他们可以互相扶持,不离不弃,就好。

对我说这番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呢?

你是不是早就明白,淩谦和淩涵这两个孩子,继承了你的执著和深qíng,在他们一生中,只有一次爱上的机会。

所以,只要爱上,就永远不会放手。

参加完葬礼的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去。

在葬礼上除了例行公事般说了两句慰问之言外,就没有多说话的修罗将军,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在下山的路上和洛森将军的座驾相遇了。

“多日不见,我们两个老人聊一会儿吧。”

“嗯,这里的景色不错。”

各自从悬浮车上下来,洛森将军示意身边的下属不用跟随,修罗将军像多年的老友一样,推著洛森将军的轮椅,沿著青翠的糙径,缓缓而行。

“看见淩承云的墓碑,让人不由生出生命总有尽头的感慨。”

“看见淩承云的墓碑,让人不由生出生命总有尽头的感慨。”

“是啊,我们,都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了。”洛森将军别有深意地说,“新生的力量,始终会崭露头角,这就如同巨石下探出头的小苗一样。”

“如果是三大家族自己的小苗,我们退让也是甘心的。但是那一棵来自异族的小苗,成长起来之后,破坏力会有多大,让人不敢估计。”修罗将军的话也带著深意,“不管是我还是你,就算到咽气的那天,应该也不会忘记父辈告诉我们的往事吧。”

轮椅停下来。

两人一站一坐,对著山那边看不见深处的绿林,沉默半日。

“灵族并没有灭绝,这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洛森将军叹著气问。

“天意到底是什麼?难道它意味著军部因灵族而崛起,也将因灵族而消亡?难道上天就那麼肤浅,只想扭转错误的开端,而不惜让联邦回归到被昏庸无道的王族高压统治的老路上?”修罗将军霍然眯起眼睛,“如果这就是天意,那我会选择与天意一搏。”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轮椅上无jīng打采的洛森将军。

面前这位是在军部里斗了多年的老对手,虽然此刻他只是一个患上严重脑部疾病,大概连复制人技术也难以挽救的垂垂老者,但修罗将军知道,只要一天未死,洛森将军总会在手里握著一些最后的筹码。

艾尔·洛森的本事再大,也难以在短短数月间,把他经营了几十年的东西全盘接收。

“灵族的人,终有一天会毁灭军部。”

“军部如果被毁,联邦再无能力和帝国抗衡。”

“保护军部,就是保护联邦。”

“必须把灵族的人从军部铲除。”

“我们的父辈成功过一次,我们这一次也必须成功。父辈们当年复制灵族DNA的错误,到此终结。这一次,绝不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微风轻抚。

绿糙如茵。

远处山林,似乎并不为这个巨大的yīn谋而动容,依然淑女般静谧著。

修罗将军深深地看了洛森将军一眼,沉声说,“为了联邦。”

洛森将军点了点头,苍老嘶哑地说,“为了联邦。”

第二十三章

上元1775年的1月1日,这个对全联邦而言,尤其是对淩家而言,分外重要的日子,终於到来了。

淩谦在前一天的深夜里总算把装满一万个不qíng愿的麦克从宇宙的角落里挖了出来,并且派人第一时间把他“押送”回安乐星。可是,按照麦克抵达的时间来计算,解除限制介入的治疗过程即使顺利也需要十二个小时,那就意味著淩谦要错过哥哥就职仪式的一部分。

“绝对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亲眼看著哥哥在所有人面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淩谦二话不说地放弃了在这一天做手术的安排。

其实,今天对他来说并不那麼幸运。

因为前几天用得次数太多,阻隔症状的治疗剂已经注she完了,新订购的药还没有送来,打电话去向售卖的人抱怨,得到的回答居然是,“很抱歉,本店有两个员工请假了,他们说什麼也要去参加庆祝淩卫指挥官就职的游行,工作都延误了,让我也非常为难。但是,我向您保证,药剂一定会在1月2日送出。”

出於保密的习惯,淩谦选择的传送地址有几个分转地,所以销售者并不知道药物最终是送到了淩家大宅。

对著淩卫指挥官的弟弟说这种藉口,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让淩谦郁闷的事还有一件——他申请做淩卫将军警卫官的事,终究还是被淩涵阻止了,淩谦只能以普通军官的身份参加仪式。

淩涵这个独占狂人,明明哥哥是一百个愿意的呀!

一定是淩涵在chuáng上狠狠地欺负了哥哥,bī迫哥哥否决了自己的申请。

淩谦皱著眉,赶紧把脑海中色色的画面扫走,没有了治疗剂,今天他必须克制自己,如果在哥哥就职的时候,自己还抱著马桶大吐特吐,那可真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从晨曦she进窗台的那一刻开始,整栋淩家大宅就彷佛重生了,穿著整齐的仆人们忙忙碌碌地来回走动著。

“送来的装饰花,就放在桌面上吧。”

“花瓶也移过去,就摆在门边。”

“管家,新鲜的乌比鱼送到了。”

“在厨房里好好养著,这是晚上家宴要用的。歌兰香糙也要多准备些。啊啊,莫莱克蒂,好姑娘,你cha花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大家惊讶地发现,近来态度变得格外严厉的卫管家,今天脸上竟然有了灿烂的笑容,连他鬓角若隐若现的灰发,都因他的和蔼可亲而变得可爱起来。

亲自用银盘托著六七条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巾,卫管家毕恭毕敬地走上二楼,敲敲大套房的门。

“夫人,今天您想用哪一条?”

淩夫人的目光,在天蓝色和藏青色的两条丝巾之间徘徊。

“你有什麼建议呢,卫管家?”淩夫人向他徵询。

“天蓝色吧,夫人。”管家说,“这是雨过天晴的颜色,让人心qíng开朗。”

“看来你今天的心qíng很好呀。”

“何尝不是呢,夫人。自从您和我谈了那番心事后,我也想了一个晚上,心底的结确实应该打开了。这段日子大宅里的气氛让我也觉得难受呀。唉,人老了,难免会钻牛角尖,我果然是老糊涂了。就像您说的,淩卫少爷,可是我看著长大的呢,他不可能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老管家发出开心的笑声。

“夫人应该是得到了确信的证据,足以洗清淩卫少爷身上所有的嫌疑,对吗。”

“应该说,本来怀疑他的时候,就只是凭著自己的想法。如你所言,太钻牛角尖了。”淩夫人轻轻叹气,“我现在见到那孩子都有点惭愧。作为母亲,怎麼可以不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呢?希望那孩子不要怪我。”

“不会的,淩卫少爷可不是那样的人!”卫管家把银盘放在桌上,取过美丽的丝巾,“那麼,天蓝色?”

“嗯,就这条,雨过天晴的颜色吧。”

淩夫人站起来。

卫管家走到她身后,熟练地打了一个极为优雅的丝巾结。

身后忽然传来动静,淩夫人转过身,看见已经穿上崭新少将军服的淩谦英气十足地从房门大步进来,到了她身前,朝她潇洒一躬,执起她的手,在上面啵地亲了一口,用夸张的口吻赞美,“全宇宙最美丽的夫人,请接受我最真挚的仰慕。您的光芒让安乐星的太阳都羞愧了。”

“你这个爱哄人的孩子,”淩夫人笑著收回手,“妈妈已经是老女人了。”

“优雅的女人都需要岁月来凝聚。那些幼稚的小姑娘我才看不上呢。”

“今天是你哥哥的大日子,你正经点吧。”

说到哥哥,淩谦直起腰,明知故问地左右看看,“怎麼不见哥哥?”

“刚才我隐约听到有人说裁fèng师傅来了,他大概正在房间里试新的军装吧。”

就职仪式上穿的将军军装,因为必须有不凡的威仪和气度,所以比平日穿的样式更为繁复。

“著装方面,妈妈应该去给哥哥做参考啊。”淩谦露出雪白牙齿地笑著。

“我吗?”

“当然,妈妈在这方面最有眼光。有妈妈这个资深顾问,哥哥才能以最佳面貌出现在公众面前。”

“真的?”

“绝对!而且,哥哥那个腼腆的xing子,在这个时候一定很需要妈妈的支持。”淩谦舌如巧簧。

他刚才已经往哥哥那边去了一趟,打算发扬一下兄弟爱,给亲爱的哥哥做做顾问,顺便检查一下哥哥的身体状况。

没想到奈尔林那家夥一本正经地堵在门口,说什麼将军正在为就职仪式做准备,不能受到打扰。

放屁!

不能受到打扰,那淩涵为什麼可以待在哥哥房里?不!从昨晚到现在淩涵压根就没有从哥哥房里出来过!

气死人……

“妈妈不是说谅解哥哥了吗?那就该明确地表态。不然哥哥那个不会察言观色的笨蛋,会一直以为妈妈还在责怪他。妈妈也不希望哥哥带著沮丧的心qíng参加这麼重要的仪式吧?”

“说是这样说,”一向沉静雍容的淩夫人,忽然有点赧然,“可是妈妈应该和他说什麼呢……”

“说什麼都行啦,最重要的是不要错过哥哥换衣服……哦不,错过哥哥第一次正式穿将军军装的历史xing时刻。我陪妈妈一起去!”

说著淩谦挽起淩夫人的手臂,不由分说地走了出去。

◇  ◆◇

让奈尔林守著门口,当然是淩涵作出的安排。

他是绝对不愿如此重要的清晨被打扰的。

此刻,淩卫正在镜子前一丝不苟地修整衣著,淩涵坐在chuáng边,看著他穿上没有一丝褶皱的崭新衬衣,认真地低头扣袖扣。

紧实的背肌和修长的双腿,令人怦然心动。

“这个,让我来吧。”淩涵忽然站起来,走到他身后。

取过挂在衣架上的领带,两手从淩卫脖子后面绕到前面,娴熟地动著指尖,“帮哥哥打领带,是我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