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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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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抬头,对上齐策平静双眼,暗暗攥紧拳头,小声道:“原来是齐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声音娇,在被撞后说起这种话来颇似嗔怪,委屈哒哒的,听在齐策耳里就有了别的味道。
意识到小姑娘对自己起了心思,齐策不再看傅容眼睛,言简意赅道:“我与令兄等人作了几首贺词,正yù送与祖母过目,三姑娘若没有大碍,我就先走了,那群家伙还等着祖母选出魁首。”
他守礼得不像话,傅容没有理由继续纠缠,走到路边让他先过。
齐策大步而去。
傅容目光复杂地望着他背影,正要慢慢往前走,忽然感觉到一点不对,扭头看去,对上巧杏探究的打量。傅容心里一跳,巧杏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心思向来通透,刚才她因为齐策位置太远露出些痕迹,是不是叫巧杏瞧出来了?
“巧姐姐,刚刚我不小心绊了一下才撞到齐大哥的,这事要是让我娘知道,她肯定又要嫌我毛手毛脚,还请巧姐姐千万替我瞒住啊。”
她拽着巧杏袖子讨好地央求。
巧杏比傅容大几岁,平日里常常打jiāo道,也不是第一次为傅容隐瞒淘气事儿,若是寻常小错,她自然痛痛快快应承下来,但此事涉及到女儿家的名声,不可三言两语揭过去。就算三姑娘仰慕齐大公子,她也不能这样轻浮,传出去对整个傅家都不好。
“姑娘放心,这点小事哪值得跟夫人说,我可不是耳报神。”巧杏笑着安抚道,随即又委婉提醒:“只是经过这一次,姑娘可得记住教训,往后走路一定要专心些,真跌到地上,伤了就麻烦了。”
既不得罪傅容这个主子,又隐含告诫,若傅容真的心虚,肯定能听出来。
傅容知道巧杏是好意,连忙保证自己会乖乖的,天真地像个孩子。
她坦坦dàngdàng,巧杏略微放了心,又叮嘱兰香更仔细地照顾姑娘。
傅容回到席位时,齐策正站在齐老太太一侧,朗声给老人家念手里的贺词,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清朗隽永,赏心又悦目。
傅容飞快环视一周,发现无论是夫人太太,还是妙龄少女,目光都落在了齐策身上。
傅容用余光打量姐姐。
傅宛眼帘低垂,娴静似水,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却轻轻扣着,一下一下,颇合齐策的节奏。
傅容越发着急了,姐姐就算没有动心,对齐策俨然也有了几分欣赏。婚嫁向来是父母之言,父亲母亲疼爱她们,肯定会先询问她们的意思。可姐姐跟她不一样啊,姐姐端庄守礼,若非齐策狡猾,姐姐不会多跟外男说一句话,那么只要是父母看好的人选,姐姐再稍微有点了解欣赏对方,她是不会反对的。
不远处的齐夫人也在暗中观察傅宛,见傅宛不曾偷看儿子,微微颔首。
论人品,傅宛甚合她心,论家世身份,傅品言这个知府比丈夫低了些,但傅品言年纪轻,才三十三就当上了四品官,他又圆滑世故,前途不可限量。且傅品言虽是庶子,到底是京城景阳侯府的二老爷,听说自从傅家大姑娘当上太子侧妃后,皇上对景阳侯也看重了些,升了三品官。
这门婚事,她是一万个赞成的,今日散席后不妨探探儿子的口风。
一片宁静中,齐策结束了朗读,笑问齐老太太:“祖母最喜欢哪首?”
众女眷也不由侧耳倾听,齐策念诗时并没有提诗作出自谁手,现在齐老太太挑了魁首,至少得把魁首名字报出来。而能送贺词过来的,肯定都是有身份的公子,她们听了多少能添些了解。
齐老太太笑得眼睛弯弯,瞅瞅左右,有些无奈地道:“我哪懂这些诗啊词啊的,听着都好!”
齐夫人笑着附和:“儿媳也不懂,刚才一溜听下来,听一首忘一首,母亲不如挑自己记得最清楚的两句。就跟咱们买首饰一样,一眼过去,最吸引人的肯定是最喜欢的,您说是不是?”
齐老太太点头,“这话有道理,容我想想。”
客人们也都纷纷回味起来。
傅宣小声问傅容:“三姐姐最喜欢哪句?”
傅容苦笑,她根本没有认真听,不过,她确实记得两句,前世齐老太太选的两句。
“我最喜欢这个,‘忽而祥云门前落,仙翁捧桃贺长生’,是谁写的啊?”齐老太太很快开了口,“这两句一念出来,那qíng景活灵活现的,好像真见着了老神仙,也不知哪家哥儿这么会想。”
齐策翻出一张纸,看看落款,笑道:“回祖母,这是云升作的,康王殿下娶亲,云升随王爷王妃去京城了,但他惦记着您老人家,特意送了贺词过来。”
熟悉的名字再次入耳,傅容低头,心不在焉地摩挲手背。
云升,是徐晏的字,郡王府跟齐家关系不错,徐晏跟齐策又有jiāoqíng,送礼祝寿理所应当。
后面的话,傅容就没听了,倒是在场的小姑娘们都露出来一丝憧憬。
信都城有两位身份尊贵又貌比潘安的佳公子,齐策再好,也只能排第二,因为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份,徐晏都胜出他三分。其实傅宸也比齐策好看,只是傅家在信都城根基浅,见过傅宸的姑娘不多,名气自然居于齐策之后。
得知魁首是徐晏,齐老太太赞个不停。
傅容却有些恍惚。
若是徐晏在此,定会谦和地笑,如最温润的玉,若是他瞧见她,眼里定会盛满温柔。
那是前世父亲兄长之外,对她最好的男人,也是她唯一觉得亏欠过的男人。
牡丹在阳光下开得灿烂,傅容瞧着那边一株魏紫,仿佛看见了她跟徐晏短暂的姻缘。
快乐的,烦心的,历历在目。
没人注意到她的失态,除了准备离去的齐策。
其实齐策也没打算看她,他看的是傅宛,只是傅容就坐在傅宛身边,见傅宛始终不曾朝他看来,齐策收回视线前随意扫了傅容一眼。
却见小姑娘怔怔地望着斜前方,秋水般的眸子里是与她年龄不符的遗憾和怅然。
齐策告诉自己不能再看了,被人发现不好。
可他控制不住,因她此时的复杂与那个企图用拙劣手段吸引他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傅容并非多愁善感之人,突然听到前夫的名字,难免忆起一些旧日温存,很快也就回了神。回了神,本能地去看她最提防的齐策,这才发现齐老太太身边已经没了齐策身影。好奇之下扭头寻找,正好撞上齐策探究的目光。
他看她做什么?
是了,一定是偷看姐姐的,做贼心虚才立即察觉她的注视。
这样一想,傅容狠狠瞪了齐策一眼。
齐策怔住,随即一笑,再也不留恋,不紧不慢走向前面的小道。
是因为撞见他偷看她姐姐却没看她,不高兴了吧?如此浅薄,连亲姐姐也嫉妒,真是被宠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肃王:怎么着,你还嫌弃人家没抱你入怀?
傅容:不用你管!
肃王:就那么渴望被人抱?
傅容:我就渴望了,gān你屁事?
肃王:……来吧,我抱你。
大家不要急啊,齐策跟姐姐的婚事是个导.火索,肃王再出场那就是噼里啪啦的激.qíng碰撞啊,所以你们一定要给佳人耐心~~~


☆、第15章
日落huáng昏,齐府终于平静了下来。
齐策换过一身常服去了上房:“母亲找我?”
齐夫人示意他落座喝茶,把丫鬟们都打发了下去,问些白日事qíng,忽的放低声音:“今天来了那么多适龄姑娘,你来后边的时候,可有瞧上的?”
齐策放下茶盏,有些好笑地道:“非礼勿视,母亲把儿子当什么人了?”
齐夫人嗔他一眼,不过她也摸透儿子的xing子了,那是有什么心思都藏着掖着的,轻易不叫人猜透,便开门见山道:“你年纪不小了,我跟你祖母觉得傅家二姑娘品貌双全,同你很是相配,你怎么看?若是满意,咱们该准备起来了,免得叫人捷足先登。”那样一朵温柔花,多的是人家想要呢。
原来母亲也看上傅宛了。
齐策垂眸看茶,假作回忆,“没细瞧过,只是既然母亲跟祖母都中意她,不妨以妹妹之名请她们姐妹来咱们府上做客,母亲趁机仔细观察她脾xing,真合适,儿子全听母亲安排。”
傅宛端庄是好,但也太守礼了,一眼都不看他,让他摸不准她心思。齐策想先打动傅宛,叫她喜欢上自己,两qíng相悦婚事才美满,若私下接触后傅宛依然不见心动,他也不会自讨没趣。
听他这样说,齐夫人大喜,“好,回头我就叮嘱你妹妹。”儿子眼界高,之前拒了不少她相中的人选,今日终于有所松动,实在解决了她一块儿心病。
“娘要嘱咐我什么啊?”
门口忽的一暗,齐竺笑着进了屋,亲昵地坐到齐夫人下首,目光在母亲与兄长中间来回转,“说悄悄话就说悄悄话,怎么又扯上我了?”
齐策低头喝茶。
事qíng还未定下来,女儿又小,齐夫人不好明说,临时编了个借口:“你祖母喜欢傅家姐仨,今日见到人又跟我夸了一番,阿竺你跟她们亲近,趁咱们园子里牡丹还开着,过几日再单独请她们姐妹来咱们家玩吧,好哄你祖母开心。”
齐竺抿抿嘴,眼里闪过一道不悦:“人家哪有空跟我玩啊,我听傅容说月底她要跟映芳去紫薇山,宛姐姐宣宣定会同去,回来又是端午,家家都忙着过节,母亲真想请她们,节后再挑日子吧。”
齐策意外地看了妹妹一眼。
如果妹妹真喜欢傅容,那私底下应该也喊傅容小名才是,那个据说因为她小时候咬字不清将“容”喊成“浓”而得的娇气名,而不是直呼其大名。
反感傅容吗?
傅容有貌无才,轻浮浅薄,难怪妹妹不喜,幸好他想娶的是傅宛,将来不用担心姑嫂关系。
有人惦记着娶儿媳妇,自然也有人琢磨嫁女儿。
夜幕降临,乔氏通发后钻进被窝,靠到丈夫怀里,跟他念叨起齐府一行来,“我听她们的意思,是看上咱们宛宛了,你觉得呢?”
傅品言仔细品味齐老太太的话,联想到白日齐策的殷勤,心中已有七分确定:“多半是了。”
“那你赞成吗?”乔氏有些怅然,“齐策我见过几面,确实是佳婿人选,只是,明年考评下来,若你称心如意进京任职,咱们岂不是要跟宛宛分开了?”虽说信都离京城很近,想到她要把长女一个人丢在这里,乔氏眼睛就泛酸。
傅品言拍拍她背,沉默片刻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我进京,也得明年年底,宛姐儿现在不嫁,那时候一翻年就十七了。咱们离京多年,回去后一切人物都要重新熟悉,身份高的看不上咱们,身份低的咱们看不上他,挑挑选选的,一不小心就耽误了宛姐儿。素娘你也别担心,齐策有才学,考上进士肯定要进京的,那会儿咱们一家子不就团圆了?再说,明年考评,我也没有十分把握,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