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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看得心都化了,凑过去教女儿:“阿璇换个地方,扎深点。”
娘亲柔声细语的,阿璇照着学,果然扎了起来。
小丫头咧着嘴笑,放到嘴里吃。
她跟阿珮的西瓜丁都很小,里面没籽儿,傅容的块头较大,有的藏在里头,傅容就将籽儿放到专门的碟子里。见阿璇好奇地盯着黑亮亮的西瓜籽儿,傅容再吃到时,就放在手心,拿给两个女儿看,“这个不能吃,吃了肚子里会长西瓜,鼓鼓的不好看,跟你们二叔一样。”
二叔就是康王。
因为康王太胖,阿璇阿珮就算不常见面也有印象,闻言对西瓜籽儿就没兴趣了。
过了两日,一家人搬到了悠然居,傅容带着两个女儿住后院,瑧哥儿在前面跟徐晋住,不过徐晋嘴上说得好听,晚上哄完儿子就溜到后面找媳妇了。
这天一家五口坐在一起吃饭,阿璇对哥哥道:“去坐船,哥哥也去。”
昨天父皇娘亲答应陪她们划船玩的。
五岁的瑧哥儿心里羡慕,面上不露,一本正经道:“妹妹们去吧,我要去读书。”余光里见父皇轻轻颔首,瑧哥儿酷似娘亲的嘴角翘了翘。
阿璇就想跟哥哥玩,吃完饭拦在哥哥身前不许他走,阿珮见了,也凑了过去,小姐俩一人抱住哥哥一边。
傅容想去哄女儿们,徐晋没让,示意她看儿子怎么做。
瑧哥儿不忍心拒绝妹妹,可又不能荒废功课,想了想,低头哄道:“先生凶,我不去上课他就打我手心,妹妹们听话啊,哥哥散学再来陪你们玩。”
“打先生!”阿璇不怕先生,跑到徐晋身边,仰头告状,‘“先生打哥哥,父皇罚他!”
徐晋笑着将女儿抱到腿上,攥着她手给她讲道理:“那不行,先生是父皇给哥哥们请的师父,他要管教哥哥们,父皇也不能管。阿璇是希望哥哥陪你玩,回头被先生打手心,还是希望哥哥好好的,读完书再来陪你啊?”
阿璇想了想,难过地嘟起了嘴。
傅容趁机让瑧哥儿先走。
瑧哥儿摸摸阿珮妹妹的脑袋,恋恋不舍地走了。
阿璇阿珮都不高兴,徐晋在后院多留了会儿,哄好女儿们才去了崇政殿。
“娘,吃西瓜。”
还没真正热起来,阿璇就朝傅容撒娇。
傅容开始不给,见女儿坚持要吃,就让梅香少端一点来,结果西瓜端来了,阿璇用勺子拨了几下,茫然地问娘亲:“西瓜籽儿呢?”
傅容听了,认真解释道:“昨天不是告诉你西瓜籽儿不能吃吗?阿璇为何还要?你不怕肚子鼓起来?”威胁般摸了摸女儿的小肚瓜。
阿璇才三岁,会假装睡觉假装哭,大事上还不会撒谎,气鼓鼓道:“给先生吃!”
傅容扑哧笑了,看看女儿一脸必须为哥哥报仇的样子,就让梅香端了一整牙新切好的西瓜进来,抱着女儿问她:“阿璇打算怎么给先生吃啊?”
阿璇对着西瓜比划:“挖出来,给他吃。”
小丫头真坏。
傅容亲亲自己的小坏丫头,再让梅香端盘大块儿的西瓜丁进来,教女儿使坏:“先生是大人,知道西瓜籽儿不能吃,你给他西瓜籽儿,他肯定不吃。阿璇要这样,你看,把西瓜籽儿藏进去,先生看不到,就会吃到肚子里了。”
阿璇阿珮都看傻了,阿璇最先回神,兴奋地笑:“看不见了!”
女儿欢欣起来,傅容心qíng也好,安排梅香带两位公主去御书房给哥哥们送西瓜。阿璇可聪明了,指着娘亲藏好西瓜籽儿的那块儿不停嘀咕:“给先生的,这个给先生!”
梅香忍笑,将那块儿西瓜丁单独放在一个周围铺有冰块儿的食盒里,刚盖好盖子,阿璇就将食盒抢了过去,要自己抱着。
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去了御书房。
徐晋很快就听说了,阿璇亲手把西瓜送给先生的,先生感激涕零,吃到西瓜籽儿,想转身吐到手上,没想阿璇跟着他转身,还瞪着眼睛不许他吐。先生不好拒绝,困惑地吃了,阿璇心满意足,跑到哥哥耳边去说悄悄话……
“是不是你教她的?”徐晋哭笑不得,过来审问女儿背后的“高人”。
傅容理直气壮:“谁让他惹阿璇不高兴?我不敢管先生,还不能帮女儿出主意吗?”
徐晋懂了,傅容不是怪先生,而是嫌他管教瑧哥儿太严,用这种方式跟他表达不满。
他无奈地哄她:“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严厉些是对他好。”
傅容理智上明白,但她感qíng上又很心疼儿子,想起儿子早上跟妹妹分别时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挂到徐晋身上求qíng:“今天破例一次行吗?你看阿璇阿珮也不是天天都黏哥哥的,下午要坐船了,她们才想跟哥哥一起玩。”
早上女儿们撒娇,现在大的又来,徐晋彻底投降了,掐住她水蛇.腰将人按到榻上,盯着她眼睛问:“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让阿璇也送我一块儿西瓜?”
傅容笑了,调皮地摸了摸他肚子:“放心吧,就算我想喂你吃西瓜籽儿,阿璇阿珮也舍不得让她们父皇变得跟二叔一样丑啊。”
这倒也是。
徐晋得意了,专心教训孩子她娘,“竟敢暗算朕给太子请的先生,目无纲纪,朕不罚你,何以治天下?”
傅容假装害怕,夫妻俩一闹半晌。
湖边凉快,闷热的夏季就没有那么难熬了,不知不觉酷暑离去,秋天眼看着要来。
傅容搬回了凤仪宫。
这日沐浴结束,傅容坐在梳妆镜前通发,徐晋靠在chuáng头,突然放下手里的折子,扭头问她:“前世,浓浓怎么知道他登基后,邱家得了重用?”王府里的人不会透露消息给她,难道因为他死了,景阳侯府的人就敢上门探望女儿了?
傅容动作微顿,随即装作那里有头发打结了,轻轻顺了顺才边梳头边往他跟前走,一脸困惑,“王爷怎么想到这个了?”
徐晋只是随口问的,晃晃手中折子道:“邱铎守完二十七个月的孝了,想要起复。”
傅 容“哦”了声,在他身旁坐下,轻声回忆道:“皇上出事后,福嬷嬷进宫陪娘了,王府里人越来越散,规矩松了下来。我娘不放心我,每个月都来看一次,后来提到 五妹妹要去选妃。皇上知道,我们女人最喜欢说闲话,就聊到了其他能威胁到五妹妹的贵女,其中就有邱明菲,因为她身份最高,我就记住了……现在邱铎,皇上准 备怎么回?”
徐晋笑了笑,揽过她闻她发香,再接过梳子帮她梳头:“肯定不会用了,免得养虎为患。”
傅容点点头,其他的就没问了,如何回绝,徐晋自有办法。
“疼,皇上你轻点……”梳到头发打结处,傅容吃痛,娇声嗔他。
“不是故意的,”徐晋连忙赔不是,“哪疼?我给你揉揉。”
感受着他温柔的动作,傅容抿唇笑。
在外面,他是皇上,回来了,就只是她的丈夫,是她太过小心,竟然以为他还会疑她。


☆、第289章 后记二
    徐晋准了邱铎起复的折子,令其官复原职,并十分器重,常常将其宣到崇政殿议事。
这日上午,徐晋处理完政事,看看外面,对殿内两位重臣道:“坐了一个时辰,朕有些乏了,想去御花园里走走,你们可愿同行?”
正三品通政司通政史傅品言、正二品兵部尚书兼内阁学士邱铎,齐声应是。
三人一前两后去了御花园,许嘉随扈左右。
恰逢九月秋高气慡,桂花飘香,御花园里景色怡人,偶尔可见宫女们搬着jú花走过。
正说着话,旁边小道上就拐来了一队宫女,见到一身龙袍的皇上,领头嬷嬷迅速低头,领着几个小宫女跪到一旁,叩首不语。
徐晋视若无睹,继续往前走。
邱铎目光在那领头嬷嬷身上停留片刻,若无其事向前,未料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许嘉大喝:“大胆,竟敢窥视皇上!”
邱铎本能地转身,就见那五十来岁的嬷嬷歪倒在地上,爬起来后连连朝许嘉磕头。
“怎么回事?”徐晋折了回来,皱眉问道。
许嘉道:“皇上,此人不懂规矩,偷窥龙颜。”
徐晋在外人面前本就不苟言笑,眼下脸更冷了,瞅瞅那嬷嬷,不悦斥道:“年岁不小,竟然还如此不懂规矩,来人,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两个小太监立即跑了过来。
邱铎垂眸,嘴角抿了抿。
这把年纪,打三十大板,九死一生。
那嬷嬷大概也知道自己要没命了,忽的哭求起来:“皇上,奴婢没有窥视皇上啊,奴婢看的是邱大人,求皇上明察,饶过奴婢这一次吧!邱大人,邱大人,求您为老奴做证啊!”
因为太过害怕,涕泪俱下。
徐晋疑惑地转向邱铎:“你认得她?”
邱铎盯着那嬷嬷,似是在辨认,待对方提醒般说了洛阳二字,邱铎恍然大悟,朝徐晋拱手道:“回皇上,臣年少时游历洛阳,与此人有过几面之缘。”
声音平稳,面容淡然。
徐晋颔首,“久别重逢,难怪她忘了规矩,既然qíng有可原,那便打五板子吧,算是教训。“
“谢皇上,谢皇上!”老嬷嬷跪地磕头,感激涕零。
徐晋游兴不减,抬脚朝前走去。
傍晚邱铎回府后,却失眠了。
皇 上会不会好奇他与郑嬷嬷是如何认识的,会不会派人去审问郑嬷嬷?若是知道他曾经与安王母亲章太妃许过终身,会不会怀疑他与安王有私jiāo?若他没有实权,皇上 不会生疑,但事qíng坏就坏在他是兵部尚书,先帝防着安王,皇上肯定也防着的,更甚者,皇上会不会误会他,是第二个吕不韦?
邱铎头疼无比。
因为安王是她的骨ròu,他确实暗中留意了安王二十多年,但他绝没有任何不忠的念头。更何况安王明显只想做个闲王,人家都没有歪心思,他跟着凑什么热闹?若安王有心夺位,其他王爷无治国之才,他或许会帮他一把,但今上文韬武略,他万万不敢有二心的。
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才睡。
第二日照旧要上早朝。
散朝后,徐晋宣邱铎到崇政殿问话。
邱铎一听小太监传话,心就沉了下去。
那件事,肯定是瞒不住了。
“臣叩见皇上。”邱铎跟在闻公公后头进了殿,跪了下去。
他这等地位的人,无论是先帝还是徐晋,都只让他虚礼一下就喊免礼的,这次徐晋却没有说话。连续批阅两封奏折,他才放下御笔,看着邱铎问道:“郑嬷嬷说你在洛阳时,与安王生母章太妃有私qíng,是她无中生有,还是……”
邱铎叩首:“确有实qíng。”
皇上没有解释他是如何听郑嬷嬷说的,譬如是郑嬷嬷主动说的,还是他派人审问的,邱铎也明白,这件事bào露出来,他再解释他与安王毫无关系也没有用,明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这种,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