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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伯母,大伯喝了吗?”沈邵看着案板上的jī汤,里面还躺着一只jī腿,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放心吧,这只jī长得肥,足足有五六斤重,我们一家人都喝不完。夏天东西放不得,有你帮忙吃一点,也免得làng费了。”张淑莲心疼沈邵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想起二弟不管不顾跟着别的女人跑了,便觉得这个二弟实在太不是东西。只是她是沈家的媳妇,这些话她没法开口,“考试题难吗?这几天温度高,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别出去晒中暑了。”
“嗯,”沈邵笑眯眯的乖乖点头,“大伯母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的。”上辈子他状态那么差,都能考到五十名左右,这辈子多活了近二十年时间,总不能白活了。
张淑莲又叮嘱了几句后,见时间不早,她还要赶着回家喂猪,只好匆匆离开。
送走大伯母,沈邵吃完饭,从书包里掏出之前中年男人qiáng行塞给他的信封,打开一看,只间里面装着一沓蓝青色的百元钞票,摸起来至少有二三十张的样子。
现在的房价不过三四百一平米,这人出手道谢就是两三千,未免也太土豪太郑重了点。
把钱从信封里抽出来,里面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谢谢你三字,字迹看起来工工整整,是小孩子字迹。
沈邵把钱数了数,整整二千六百块钱,看着这笔钱,他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日历。
1996年8月22日
他跨过近二十年的时间,再度回到这个空dàngdàng的家中。虽然也曾想过为什么没有让他回到半年前,至少那样可以制止母亲自杀,但是他却不想làng费这难得机会。
他想让自己的梦想变成现实,而不是让梦想成为梦。

☆、拼运气

两千六百块在二十年后算不上多大一笔钱,但是在很多职工每月工资只有五百左右的当下,两千多块都能抵上很多人近半年的工资了。
把钱收捡好,沈邵看了会书就洗漱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最关键的还是他趁着还有几天开学,要去做一件凭运气赚钱的事情。
第二天沈邵早早就起了chuáng,换上一套gān净的衣服,又在包里装了一套衣服,带上存折与两千多块就进了县城,等到邮政局开门,他存了一千六到存折里,留了一千块块在身上,然后不紧不慢的在街道上走。
街道有些狭窄与破旧,他记得十八年后的蓬县开发了很多地方,街道四通八达,还有不少的名牌专卖店,与现在这个灰扑扑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
身上揣着一千块钱和存折,沈邵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而是在这条不算长的街道上慢慢走,慢慢看。
他从小记忆力就好,只是后来因为条件不允许,所以没能继续读书。中学毕业后,就坐车去了外地给一家中餐馆做小工,先是做洗菜工,然后就是切菜工,慢慢熬成了厨师,甚至还去考了资格证,工资虽然不低,但是每次看到那些青chūn靓丽的大学生,他心里仍旧有遗憾。
他现在是个半大孩子,也没有哪个摆小摊的商贩招呼他,他要看东西也没人撵他,只不过大多当他不存在而已。
去汽车站,要从县中医院经过,到了县城中医院下面,他看到有很多卖刮奖卡的人,这些刮奖卡两元一张,很多人会刮出一块香皂,一块毛巾什么的,比较高级的就是自行车彩面包车之类,所以很多人都会花上几块钱去买两张来试试手气。
他记得上辈子也有一段时间流行买这种刮奖卡,当时甚至有人把家里的存款拿来买刮奖卡闹得妻离子散,后来因为这种刮奖卡存在操作不规范的问题,被政府qiáng令取消,才没有引起老百姓继续漫无目的去博彩。
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刮过的卡片,有小孩捡地上的卡片玩,甚至还有人从地上发现没有刮过的卡片,捡起来试试手气。
在重重人群中,沈邵看到他的舅妈挤在人堆里,手里拿着几张刮奖卡往外走,抬头看到他忙快步走了过来,摸着他的脑袋问:“小邵吃过早饭了没有?”
沈邵点了点头:“舅妈,我已经吃过了。”
舅妈想了想,就在旁边一家早餐馆买了两个花卷塞到沈邵怀里:“拿去吃着玩,中午到我们家里去吃饭。”
沈邵摇了摇头,他舅舅家两个孩子,家里条件也不太好,舅妈虽然有些爱占小便宜,但是对自家人很是很不错的,他也不想去麻烦他们一家:“我下午跟同学约好一起买书,等下要去他家里吃饭。”
舅妈闻言,便想塞十块钱给他,见他再三推辞才无奈把钱收回来道:“那你路上小心,过马路时看着车,有事就来找我们。”
“谢谢舅妈,我知道了,”沈邵看着眼前有些微胖的妇女,上辈子因为他初中毕业后就去打工,所以跟舅妈来往并不算多,但是逢年过节回家时,舅妈都会给他做一桌好吃的。不管是因为真的同情他还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他都很感谢她曾经给自己的那几分温情。
沈邵没有去刮奖券去试自己的手气,而是去汽车站买了一张票,坐车去了省会芙蓉市。
芙蓉市是个大都市,虽然没有二十年后繁荣,但是gān净宽阔的街道,高耸的大楼,还是向世人展示了它省会城市的面貌。
他现在来芙蓉市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上辈子一件让他羡慕过的一件事情。芙蓉市村上有个人家里因为拆老房子,把家里的一些破旧的坛罐扔掉了,结果被过路的一个捡漏的内行人士发现,就花了几块钱卖下这些东西,收藏几年后转手就卖了近百万,因为那白底青花的坛子和几个暗纹花碗竟然竟是明朝宣德年间的好东西。
上辈子这位捡漏的人到他们中餐厅吃饭,排场大得吓人,说起这件事来总是眉飞色舞,连什么时候捡的,在哪捡的,花了几块钱买下都说得清清楚楚。
每次chuī嘘的时候,大家都要配合着做出一脸艳羡的表情,不然这位就会不满意,转而找大堂经理投诉他们服务不到位,或者食物味道不行。一来二去,每当这位来酒店吃饭,大家只要对他做出一脸敬仰就能减少很多麻烦。
沈邵也对这位的经历表示羡慕过,所以这辈子重生后他决定自己去瞧瞧,看看有没有这个机会,若是能捡到这个漏,他就不用为学费发愁了。
现在旅馆对入住的人检查不严,不需要用身份证登记,所以沈邵一个半大孩子去歇旅馆,接待人员虽然奇怪,但是见他jiāo了住房钱,也就没有多问。
第二天早上,沈邵退了房,坐着公jiāo车到了郊区,又叫了一辆三轮车坐了近一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沈邵走近正在拆除的房子,地上堆着烂木破瓦,四处观察了一下,终于在旁边的水沟边发现了积了一尘污垢的青花坛以及几个青花碗。他快步走到水沟边,捡起一只碗仔细看了看,这个碗缺了一个很小的口子,但是整体花纹保存得还很完好。
“小孩,你是哪家的,这里拆房子,别在这里玩,小心摔着砸着,”一个面相有些凶的男人从旁边走出来,见他手里拿着自己家不要的旧碗,有些不耐道,“拿着碗一边玩去。”万一摔着磕着,他不仅要赔一笔钱,还讨个不好的霉头,这正拆房子准备修新房呢,谁想遇到这种倒霉事?
沈邵看着男人,拿着手里的碗道:“叔叔,你这些碗卖吗?”
男人见沈邵穿着普通,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有些不高兴道:“你要买?拿二十块出来就给你。”
“二十?”沈邵从裤兜里掏出一堆零钱,数出二十块,“我奶奶喜欢这样的碗,叔叔家里有纸箱吗,我想垫些gān草把这些碗和坛子带回去。”
见沈邵真的掏出了二十块钱,男人面上顿时挤出笑容,勤快的帮沈邵找来纸箱与gān草,甚至还帮他把东西装好,用绳子捆好,“小孩,这碗可是我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你带回去以后,家里长辈肯定喜欢。”本来就是家里扔了不要的东西,结果遇到个笨小子非要花钱买,他乐得白捡二十块钱,这都能买好几斤猪肉了。
男人见沈邵抱着纸箱有些吃力,热情的帮他叫来跑三轮的邻居,帮着他谈好价钱,眼见着沈邵坐着车离开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哪家养的败家子,拿着几个破坛子烂碗当宝贝,他还是把这事瞒下来,免得人家说他骗小孩子的钱。
拿到东西,沈邵担心在回家的途中把东西摔坏变得不值钱,gān脆就坐车到了芙蓉市现在刚开不久但是在以后名声很不错的古玩jiāo易公司。
古玩是90年左右以后兴起的玩意儿,这几年jiāo易价格一直往上涨,价格虽然没有2010年后那么吓人,但是一些现在已经发家的土豪为了显摆身份,恨不得买一堆古董堆在家里,所以只要是真品,那还是不缺市场的。
现在因为很多老百姓不知道古玩的价值,遇到那些捡漏的人,往往当成废品就卖了,到了后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后悔自己当初自以为捡到便宜的心理。
沈邵虽然知道这些古玩留到2010年后会更加值钱,可是现在东西他不好拿回去,身上又缺钱,只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