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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邵笑眯眯的看着沈正阳挫败的背影,当年他十五岁就出去混生活,没钱没背景的,什么无赖没有见过,沈正阳这种小孩,那就是战斗力为负五的渣。
一班的同学见沈邵回来,都围着他问是怎么一回事,得到沈正被老师批评并且还向沈邵道歉的答案后,他们顿时有些快意道:“活该!”
至于沈邵,从头到尾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笑容的他,再一次在同学心中成了躺着也中枪的受害者。
这事本来到了这步,也没什么了,谁知道第二天沈正阳的父母都来到了实验中学,口里闹着说自己儿子被其他同学欺负了,要找老师给评理。
这两年沈福冬赚了些钱,甚至还在城里买了房子,在村里一直是受人尊敬的有钱人,现在听说儿子被那个有爹生没娘管的沈邵欺负了,哪里还坐得住,第二天一大早就开着自己新买的小汽车到学校,到了老师办公室一坐,大有老师不解决他就不善罢甘休的意思。
实验中学的老师什么样的家长没有遇到过,沈福冬与张chūn兰这样的家长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教导主任见两人闹得不像,先是温言软语的劝导,到了最后只好语气有些严厉道:“二位如果觉得我们学校处事不公,可以给学生办理转学手续,我们学校支持家长的自由选择。”
张chūn兰听到这话,心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不安的看了看丈夫,万一他们闹得太厉害,学校真让他们家正阳转学怎么办,当初他们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让正阳进实验中学的,更何况现在已经初三了,转学一定会影响孩子学习的。
沈福冬毕竟是在外面跑过的,心里素质比沈chūn兰好很多,不过说起话来的语气还是好了些:“主任,我们不是对学校有意见,只是做爹妈的,哪个不心疼自家的孩子,总不能看着孩子受了委屈不管吧?”说完,就从兜里掏出烟盒,抽了支递向教导主任,“来,请抽支烟。”
教导主任见烟盒上印着芙蓉王三个字,虽然不爱抽烟,也知道这烟不便宜。于是在心里腹诽,难怪气势这么足,原来有俩钱,他们实验中学家里条件好的孩子多了去了,连教育局的局长孩子都在他们学校,人家也没摆这么大的谱。自家的孩子是宝,难道人家孩子是草了,不就是欺负人家孩子家里穷没爹没妈么?
“不好意思,我不抽烟,”教导主任整了整脸色,推拒了这根名烟,然后道,“沈先生,这事本来就是两个小孩子闹了些小矛盾,老师处理问题时,两个学生都在场,这不存在偏袒谁,毕竟两位同学都是难得的好学生,我们做老师的是哪一个都舍不得责备,只是孩子犯了错,总是要纠正的,这是我们做老师的责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福冬张了张嘴还没来得急说话,教导主任又开口道:“咱们做教育的也不容易,这孩子管吧,怕家长说老师太严厉了。若是不管,又担心家长说我们没把孩子教好。不过好在大多家长都是支持我们工作的,像你们这些有文化见过世面的家长,想必也知道老师的难处。”说完,还悠悠叹了口气。
大概是被教导主任一句“有文化见过世面”捧得很高兴,沈福冬语气更好了,到了最后也只要求让自家孩子与沈邵过来问问事情经过。
教导主任确认沈福冬脸上表情不像再会闹事后,才让人去叫人。毕竟家长已经闹到学校来了,他们如果没有点反应,说起来也不太好,不利于他们学校的声誉。
沈福冬与张chūn兰以为会看到一个穿着旧衣服,全身脏兮兮的孩子,所以在沈邵出现在办公室里时,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认出来。
沈邵身上穿着简单的格子衬衫与牛仔裤,因为个高腿长,修养又不错,走进来的时候,沈福冬还以为是哪个家里条件好的孩子。
等到沈邵主动叫了他一声“沈二叔”才反应过来,他在家里排行老二,算起来比沈邵高一个辈分,所以沈邵叫他沈二叔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教导主任听到这声招呼后,心里就更加对沈福冬一家子有点看不上了,亏得人家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叫他一声二叔,没有想到就这样欺负人家,也不怕人家妈从坟里爬出来找他。
“哦,沈邵啊,”沈福冬的语气有些怪异,打量沈邵好几眼后才道,“前几谈我还听你大伯提起你,说你好些日子没有回家了,他很担心你。”
沈邵仿佛没有听出沈福冬是故意在教导主任面前说这些话,让主任以为他是个贪玩的孩子:“因为再等几个月就要中考了,所以现在每个月才只一次假,为了安心学习,最近我一直待在屋里看书。”
“用功学习就好。”沈福冬一是遗憾自己挖的坑沈邵没有掉下去,二是感慨沈邵的妈对他还不错,到死还记得把藏好的钱给沈邵。这么一想,便觉得有些没意思,又见自家儿子进来后一直耸拉着脑袋,就知道这事可能不像自己儿子回家说的那样,什么沈邵欺负了他,没准是自家儿子招惹了别人。
张chūn兰倒是有心想闹上一阵,只是见自己丈夫语气不太对劲,只好把心里的不满压了下来,难道他们家还收拾不了一个没妈的孩子?
事情闹到这一步,教导主任也知道没什么好说的了,把沈正阳与沈邵叫到自己面前,说了几句让他们好好学习的话,就让两人出去了。
然后见沈福冬与张chūn兰虽然欲言又止但也没法发挥的样子,也只是笑眯眯的把人亲自送出门,刚走到外面阳台上,就见到沈邵在底楼边上的台阶摔了下去,而沈正阳正站在台阶上。
这一栋是教室办公楼,二三楼阳台上还站了几个老师在jiāo谈,看到这一幕,都皱起了眉头。
教导主任看向沈福冬与张chūn兰没有说话。
至于沈福冬与张chūn兰,早就尴尬得不行了。心里却在咆哮,儿子啊,你就算是看沈邵不顺眼,也不能在这里动手啊!
您坑爹坑妈,要爹妈拿你怎么办?!


☆、中考

沈邵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觉得自己简直没脸回头,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摔一跤,实在是太丢人了!
沈正阳有些幸灾乐祸的走到他面前丢下一句“活该”,然后扬长而去,颇有一种找回场子的感觉。
沈邵想摸一把脸,不过发现自己手掌上还带着灰,只好无奈的拍手几下,匆匆的往自己教室走去,他一点都不想去看老师们的眼神好吗?
“卧槽,沈正阳家里对你动手了?!”等沈邵回到教室,跟他同桌的杨宏qiáng发现他身上有灰,当下便拍着桌子道,“走,我们去帮你揍回来!”
“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与别人没关系,”沈邵有些不好意思的gān咳两声,手在进教室前已经洗gān净了,手掌有点脱皮,现在缓过劲儿来才发现有点疼,“快上课了,你去哪儿啊?”
可惜沈邵这句大实话,在前后左右所有同学没有一个人相信的,沈正阳一家人在他们心中成了欺负沈邵的坏蛋,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大概会影响几十年,到了成年后都难以改变。
沈邵不知道自己就在这无知无觉间坑了沈正阳一把,不过从这以后沈正阳没有找他麻烦,加上学习越来越紧张,给他塞情书的女生也少了很多,他的注意力就全用在学习上。
到了现在,他已经确定自己脑子真的比上辈子好用了,每天看这么多书,也不会觉得头晕,甚至还把看过的内容记得七七八八,这简直就像老天把他原本只有八九十的智商,陡然拉到了一百二十的水平线上。
离中考还有两三个月的时候,沈邵买下的几套房子全部被纳入迁拆划地的范围,关于拆迁的通知也已经正式下发,只是拆迁赔偿方面,还没有谈妥。毕竟每次拆迁,总要遇到那么一两个钉子户的。
早在初三开学的时候,沈邵就托兴趣班的书法老师帮忙,把自己的户口从沈家村迁了出来,落户在买的一所房产里,并且还把年龄改大了两岁,反正这个时候,有些乡下孩子读书晚,他年龄改大一点,也没什么问题。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可以办身份证了,以后很多事做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居委会也开始通知,让接受拆迁条件的住户到居委会拆迁组签名,不过住户们虽然兴奋得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签名的,很多人都打着多拖一点时间,好多加点补偿的心理。
沈邵观察了几天后,见仍旧没有多少起签字的心思,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记得当年拆迁的时候,刚开始确实没有人愿意签字,直到后来政府下了最后通牒,意思是如果居民们都不同意,他们就放弃拆迁计划,然后不到一周时间,基本上所有人都签了同意书,甚是连原本说好的赔偿少了一点也不介意。
他不想等事情闹到这一步再去签字,所以他特意向学校请了半天假,拿好产权证还有自己的身份证、户口簿,去了居委会的拆迁组。
拆迁组是规划局派下来的负责人,这几天见没有一个人来签字,他心里也挺着急的,所以周五来到居委会后,就坐在办公桌旁边看报纸,反正等一天也不会有人来签字,最多只会有几个老太太在他面前哭诉对房子有多不舍,这个地段有多好,挨着学校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