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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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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跟她说,让她防着他。

可是,她会信吗?她知道了,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或许,她已经知道了?

孟仲景突然很想见阿桔一面。

“小九,赵公子走了,我送你回家,顺便告诉你娘一声。”伞就在旁边放着,孟仲景撑开伞,先站到门外,再将林重九拉到身边,搭着他肩膀走。

林重九乖乖跟在准姐夫身边。风将雨chuī到他身上,他仰头,发现伞大部分都在自己这边。孟大哥一直都对他很好,可现在他只担心刚刚骑马离开的赵大哥,这么大的雨,他都不怕挨浇吗?路上千万别出事啊。

两人各有心思,不知不觉到了林家。

林重九大声喊道:“娘,赵大哥走了!”

柳氏在厨房择菜呢,听到声音有点不敢相信,匆忙放下菜往门口跑,就见孟仲景撑伞送儿子回来了。雨太大,她就站在房檐下问他们:“赵公子走了?好好的怎么走了?”

孟仲景没有马上回答她,他举着伞,早在西厢房门被推开时,他就望了过去,看门口匆匆出现的姑娘。她出来的这么快,是因为意外赵公子的离开吗?她脸上的震惊在看到他后突然变成了慌乱不安,甚至片刻怔愣后逃也似的退了回去,是怕被他发现什么吗?

像是不小心咬破胆,孟仲景满心苦涩。

柳氏催他,孟仲景终于回神,将那人离开时的说辞重复了一遍,“我想留人,可他走得太快。”

他面孔被伞遮了大半,柳氏也没有细看,望着门口嗔怪道:“这个赵公子,怎么这么不顾惜身体啊,早知道,早知道他非走不可,在河边时我就不劝他过来避雨了,还能少浇点雨,真是……”

虽是责怪,终究还是出自关心。

孟仲景母亲早逝,小时候来林家玩,柳氏常常用这种口吻说他,与阿桔定亲后更是把他当儿子一般看待,此时听柳氏用同样的语气关心一个想要跟他抢未婚妻的人,孟仲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婶子你忙,我送小九回屋,马上就回去了。”他推着林重九肩膀往前走。

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柳氏也没跟他客套,继续择菜去了。

短短十几步路,孟仲景心中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叮嘱林重九:“小九,大哥有话想跟你大姐说,我去后门那边等她,你去跟她说一声。”

这事林重九常常做,嘿嘿笑他,赵沉眼下哪能笑得出来,摸摸他脑袋,转身走了。

林重九自己拿了把伞,去厢房找长姐。

林竹在里面炕上看书呢,阿桔坐在外间神不守舍。门突然被推开,她吓了一跳,抬头却见弟弟在门口朝她挤眉弄眼。她愣了愣,提着心凑过去,果然是孟仲景要见她。

阿桔不敢去见,可她又不得不去,总得知道那人到底跟孟仲景说了什么。

她拿了伞,看看对面厨房,佯装镇定去了后院。

林重九关上堂屋后门,然后坐在桌子旁假装看书,像以前一样替他们守着,不让旁人去后面。

身后传来关门声,阿桔看看前面的院门,咬咬牙,忐忑地走了过去。

门开开,孟仲景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大雨瓢泼,外面应该不会有人,可孟仲景还是谨慎地把伞收了起来,背靠门墙而立,浑身湿透。

伞低,阿桔才瞥见男人胸口,便再也不敢往上看,捂着嘴哭了出来。

被qiáng迫时的屈.rǔ,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在看见自己喜欢的男人时,全都化成眼泪滚落。此时此刻,她没有心思去想该如何隐瞒,她只是觉得委屈,只想被人护着,被自己的男人安抚。

她撑着伞,站在半开的门与墙壁中间,迟迟没有动作。孟仲景等不下去,低头去看伞下的人,却对上她失声痛哭的模样。孟仲景登时慌了,丢了手中伞,急急钻到她伞下,不敢碰她,只抢过伞替她撑着,心疼地问她:“阿桔你哭啥?你怎么哭了?”

想碰不敢碰,一颗心七上八下。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这是大灰láng跟田园犬的战斗啊,别急哈,下章láng尾巴就真正露出来了!

☆、第17章救人

哭成这样,阿桔知道瞒不下去,低头,哽咽着问他:“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指名道姓,孟仲景却明白她说的是谁,同时也确定,那人真的找过阿桔了。

他呆呆地看她。

她侧对他站着,鬓发被风chuī动,沾了泪的白皙脸庞在瓢泼大雨中越发显得可怜无助。

这么多年,孟仲景第一次看到心上人哭得如此伤心。他很想抱她,可他身上都湿了,只得攥着拳压下那股冲动:“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他要跟我抢你。阿桔,你,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她看似娇柔却不娇气怯懦,小时候一起玩时摔了,她都不会哭,如果那人只是言语bī迫,她不会哭成这样。

眼前浮现那人意味深长的笑,孟仲景越想越恨,“他,我去杀了他!”

阿桔大惊,想也不想拽住他,对上他愤怒的眼睛,她眼泪流得越凶:“你别莽撞,他,他只是抱了我……”

“他什么时候抱得你!”孟仲景恨得声音都抬高了。

他这样,阿桔更怕,低头哭了起来:“那天他来做客,我爹他们都在歇晌,我在书房看书,他突然就闯了进来……他bī我嫁他,我不答应,他就走了……仲景,我,我被他碰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不想娶我了……”

哭得肝肠寸断,生怕他不要她。

孟仲景却松了口气,虽然恨意未减,万幸她没有真的出事,还是他的。

看她泪水不断,孟仲景心疼之余又有种欢喜,她哭,不就证明她对那个赵公子没有动心吗?

拉住她手紧紧握住,孟仲景笨拙又坚定地安抚:“阿桔别哭,我怎么会嫌弃你?都是我没用才害你被他欺.rǔ!阿桔你等着,他再敢动歪心思我拼了命也要护着你!”

他的手是凉的,却暖了她的心,阿桔哽咽着点头,眼泪落到他手背上:“仲景,上次的事,咱们忍了吧,他那种人,咱们惹不起。以后我会躲着他,绝不单独待着,仲景你也别招惹他,咱们很快就成亲了,我不想你出事,我也不想惹怒他,要是他把那事传出去,我没脸见人了……”

孟仲景能怎么说?

她哭个不停,他松了她手,试探着帮她擦泪,碰一下顿住,确定她不反感,终于放了心,指腹颤抖着轻抚她细腻脸庞。

村里规矩少,定亲后两人私底下也见过几次,这样的年纪,孟仲景再老实也是个男人,qíng.热时难免想做点什么,只是阿桔脸庞薄,碰手都不给,可现在,阿桔没有躲,反而贪恋他粗糙的指腹。这是她即将嫁的男人,他怜惜她,动作温柔。

她像梦里一般乖顺,孟仲景的心疼慢慢变成悸动,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她唇上。

那里,他还没有碰过,却被人先尝了。

“阿桔,我,我……”渴望又不太敢。

阿桔困惑地抬头,桃花眼里泪意朦胧,楚楚可怜又更加动人。孟仲景喉头一滚,手下移扶住她下巴,低头凑了上去。到底心虚,闭着眼睛慢慢靠近,盼着她不躲。

男人脸庞越来越近,阿桔心跳如鼓,心慌意乱犹豫不决中,眼前突然闪过另一张面孔。阿桔面色一白,迅速退开,偏头不敢看他,过了会儿,微低着头去接伞:“回去吧,让人瞧见不好。”

孟仲景攥着伞把不放。

阿桔不得不抬眼看他,目光才对上,脸又红了。

她这样,孟仲景鼓起勇气,抓紧她手,声音低哑:“阿桔,给我亲一下,就一下。”

阿桔脑袋快垂到胸口了,摇头不语。

孟仲景不由攥紧了她手,小小的,当真柔若无骨。他看看她手,再看看她红红的脸,犹豫开口:“阿桔,他,他好像下了决心要娶你,他,他有钱有貌,在你爹娘面前谦谦有礼,你爹娘还有小九都喜欢他。万一,万一他们想让你嫁他,你……”

“我什么?”

所有羞涩紧张都随着他的话音而散,阿桔倏地抽回手,仰头看他:“我跟你从小就认识,你对我好,我心里欢喜,你来提亲,我应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便一心一意嫁你,谁bī我我也不会改主意。仲景,这话我只说一次,如果你以后还怀疑我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我无法可说!”

她含泪的眸子倔qiáng又委屈,孟仲景慌了,连忙赔罪:“阿桔你别生气,我,我就是害怕,怕你看不上我……”

他结结巴巴,在她的注视下脸都有些红了,阿桔心里一软,抢过伞,转身时才小声道:“胡思乱想什么,真看不上你,去年就不会答应……”到底羞涩,没有说完便急急转到门后,把人关在了门外。

孟仲景傻傻地站在原地,纵然大雨迎头浇下,心里也欢喜。

“你怎么还不走?”正美着,门内传来她小声催促。

孟仲景越发高兴,知道她担心自己,也没有再磨蹭,一边撑开伞一边回她:“这就走。阿桔你别怕,等我娶了你,保管不让你再被人欺负!”

阿桔没应声。

等了会儿,听孟仲景真的走了,她摸摸刚刚被他攥着的伞柄,这些日子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姨父跟知县有些jiāoqíng,那人既然频繁出入乡下,应该也没有太大来头,只要她不再给他近身机会,他也做不了什么。若他真敢做出bī迫良家女子之事,父亲好歹也是个秀才,可以去告官,他别指望他们会忍气吞声任他为所yù为。

现在她跟孟仲景说清楚了,他不嫌弃她,她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

大雨在huáng昏时转小,淅淅沥沥又连续下了两日,终于放晴。

雨后田地里野糙疯长。

林贤只有月中月底各有一日假,想下地拔糙都不行,又舍不得妻子女儿gān这种力气活,往年便请人帮忙。一天四十个钱,四亩地加起来最多两日也能收拾完,很多人都愿意挣这份轻松钱。林家跟孟家结亲后,孟仲景主动帮忙,准女婿热qíng,柳氏不好提钱的事,便叫他来家里吃饭。

孟仲景实诚,如果他拖两日gān完,就能趁在林家吃饭时见两次未婚妻,但他不好意思,上午就把两亩花生地里的糙拔完了。孟仲达在忙活自家的地,柳氏让林重九跟孟仲景一起下地,林重九虽然也帮忙,毕竟是小孩子,主要还是孟仲景gān的。

只有准女婿一个人,晌午摆饭时柳氏故意让阿桔端菜上去。农家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她很满意孟仲景这个女婿,愿意给他点甜头尝尝,她跟林贤定亲那会儿,林贤总找各种借口去见她,她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