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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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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喜欢对方,姑娘家天生爱美,有些事qíng还是忍不住打听。熄灯后,林竹好奇问道:“何姐姐,你是城里姑娘吧?”以前总在书上看人盛赞江南美人温柔似水,难道如娘身上那种耐人看的劲儿就是江南女子特有的?

如娘顿了会儿才道:“嗯,家父是商人,可惜家道中落,后来又遭了灾……”

林竹了然:“怪不得你动作那样好看,是不是跟礼仪嬷嬷学过啊?”

如娘“嗯”了声,对着外面漆黑的夜道:“不过学得很辛苦,我根本不想学。”

女人都是花,林家姐妹是山里自自在在生长的花,无拘无束父母疼爱。她呢,她是养在房中的盆景,别人想让她变成什么样子,她就得忍着,旁人只看到了她的好看,却不知她受过多少疼。

她不想跟阿桔抢,可阿桔有更好的等着她,孟仲景却是她回到山中的唯一希望。

如娘翻个身,闭上眼睛装睡。

阿桔听到左侧动静,伸出胳膊悄悄拍拍妹妹,示意她不要问了。

次日醒来,如娘行动多有不便,阿桔帮了她很多,如娘柔声道谢。她不提孟仲景,林竹故意提及时如娘也没有表现出好奇,阿桔姐妹俩便没有昨日那么防备了。饭后三个姑娘坐在一起说话,相处也算融洽。

柳氏偶尔过来小坐,聊着聊着免不得问起如娘将来的打算。如娘茫然摇头,柳氏便打听她在登州的亲人,如娘说了,柳氏根本没听说过,出去跟村人打听一圈,亦无人知晓。柳氏热心,特意去镇上走了一趟,请小柳氏夫妻俩帮忙留意着。周培在府城都有些名气,人脉颇广,只是这事不是一两日就能有消息的。

对此,如娘很感激,虽然她知道周家也打听不出来什么。

三日后,如娘脚伤养好了,提出想走,柳氏知道她无处可去,好心劝道:“要不你多住几天吧,万一镇上有消息传过来呢?你安心住着,也算是给阿桔她们俩做个伴。”

阿桔也开口挽留。三天里孟仲景没有来过,如娘也没打听过,她早没了那种拈酸心思。毕竟如娘是城里出身的姑娘,孟仲景,虽然自己很喜欢,其实也就是个粗人,旁人或许一时感激动了心思,未必真能看入眼。

盛qíng难却,如娘便在林家继续住了下来。

阿桔拿出自己一套衫子递给如娘,让她换洗。

如娘很是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想了想道:“大姑娘,我身上还有些银钱,想去镇上买些布,一直穿你的挺过意不去的。”

阿桔当然表示没关系,只是如娘坚持想去,阿桔便去跟柳氏提了,柳氏痛快答应下来。次日早上,林贤套了驴车,柳氏林竹并如娘坐在车上,阿桔成亲前都不打算再出门了,柳氏让林重九在家陪姐姐。

驴车在小路上轻快地走,快走到岔路口时,对面两辆马车急速而来,从另一条路朝北去了。

林竹好奇地张望那两辆马车,不知为何想到了多日未有消息的赵公子。

而此时的赵沉,正在陪宁氏打理院中兰花。

晨光缓移,庄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很快便有小厮跑进来通报:“夫人,少爷,老爷回来了!”

这庄子里,除了宁氏赵沉及问梅陈平,再无人知道那个常年在外的当家老爷便是京城延平侯。

赵沉看向母亲。

宁氏恍若未闻,素手折了朵白兰cha在耳边,偏头问儿子:“娘这样好看吗?”

容貌明丽,眼眸温柔,笑容恬淡,俨然就是幼时记忆里的模样。

赵沉稳稳扶起母亲,笑道:“好看,天底下再没有比娘更好看的了。”

宁氏嗔他一眼:“从哪儿学来的油嘴滑舌?留着说给你未来媳妇听吧!”

赵沉无声笑,陪母亲一起出去迎人。

☆、第20章自信

赵沉跟宁氏还没走到院门,那边一个高大身影已经大步转了过来,双方打个照面,不由都顿住。

赵沉朝一侧挪了两步,似笑非笑打量自己的父亲,延平侯赵允廷。

快四十的人,着一身赭色袍子作商人打扮,只是那挺拔长眉狭长凤眼流露出来的威严英气,一看就不是普通商人。此时的父亲,身上没有变故发生时那两年的郁气,没有祖父病故时的消沉,也没有几年前刚投奔明王时的谨慎内敛,他像是即将得胜的将军,意气风发,壮志酬筹。

赵沉知道,只有在他们母子面前,父亲才会露出这些复杂qíng绪。

在父亲心里,母亲跟他这个儿子,还是不一样的。

眼看父亲望着母亲出神忘了说话,母亲随意盯着路边花坛不想言语,赵沉无奈开口:“父亲。”

赵允廷立即回神,咳了咳,终于将目光投向自己的长子。

十七岁的少年,几乎不比他矮多少……

只一眼,赵允廷心头便涌起一股酸涩。去年年中来时,长子好像还是个孩子,现在乍一看都是大人了。长子九岁之前,每日都在他眼前跑跑跳跳,他教他骑马she箭读书识字,长子则用崇拜敬佩的眼神看他。后来他迫于形势不得不送长子离开,父子俩相处时间一年比一年短,特别是这两年正是图谋大事的关键时候,他一年几乎只能过来一次,还都是趁出门办事时尽量找时间过来。他对他思念愧疚越来越多,长子呢,他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客气,虽然亲近,却再也没有小时候毫无保留的信赖。

他错过了长子的成长,错过了那么多天伦之乐。

幸好,明年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赵允廷收起心中感慨,走过来拍拍赵沉肩膀,赞道:“好小子,都快比我高了,功夫练得怎么样?”

赵沉偏头,望向远处青山:“下午狩猎时父亲就知道了。”每年父亲来,都要跟他比一场。

少年自信从容,像极了当年的自己,赵允廷很满意,打发他道:“去吧,一会儿去书房等我。”

赵沉识趣地走了。

赵允廷看着长子高挑背影,直到赵沉拐弯,他才转身。宁氏柔顺地站在他身后,一身白底绣莲叶的素净裙子,白净脸庞未涂脂粉素面朝天,头上除了鬓边一朵白兰也没有任何发饰,但这并不影响她美貌分毫,她就如十几年前一样,只需静静站在那儿,便能夺走他所有心神。

“兰容。”他握住她手,轻声唤道。

宁氏用另一只手摸摸他衣袍,好奇问他:“什么时候到这边的?”

赵允廷亲亲她手,牵着她往上房走,边走边说话:“这次是去济南办事,时间紧张,昨晚连夜过来,明早就得走了。”

宁氏便吩咐低头跟在后面的问梅去备热水。

问梅走后,赵允廷捏了捏她手,低声道:“你服侍我洗。”

宁氏没理他,先一步进屋准备给他倒茶,赵允廷却没劳烦她,直接将人拉到腿上,一手抱她腰,一手捧她脸,认真地看她。宁氏早已习惯他的偷袭,闭着眼睛等他,神色恬淡,像清晨的兰花不知一侧有人觊觎。

可是他在身边啊,她明明看见了,为何没有半点羞涩?

赵允廷心中发苦,他不想继续苦下去,托起她下巴,碰上她唇。柔软湿润,是他恋了二十年是他渴望了一年的味道。他轻轻地尝,慢慢地吮,耐心地等她回应,她再冷,他用自己暖她,她总会热起来。喉头滚动,呼吸重了,她开始喘.息,她攥住了他衣襟,赵允廷眼底yīn郁散去,他闭上眼睛,紧紧地搂着她,深深地吻她。

偏厅里小丫鬟们抬水倒水,等水好了人散了门关上了,赵允廷将人打横抱起,一起进了浴桶。

她什么都不做,反应依然生.涩,他耐心地吻她爱她,直到她咬唇都压抑不住声音,他才抬起她腰,就那样面对面与她契合。她青.涩如初,他同样兴奋如初,像是回到了从前,为得到她欣喜若狂,为看到她脸上红霞听到她如哭似泣而疯。

“兰容,兰容,我真想把你化入骨血,让你看看我的心。”水声激dàng中,他抱紧她,在她耳边喃喃。

宁氏仰着头,美眸紧闭,三千青丝如瀑披散在肩头,指甲陷进他背。

水声终于平息,赵允廷替宁氏擦gān,抱她回了内室。他将俏脸酡.红的人放在炕上,俯身亲.亲她额头:“你歇会儿,我去跟承远说话。”说着自己去柜子里找衣裳。

宁氏睁开眼睛,扭头看他一举一动,等他穿完了才道:“他跟你一样,都是主意大的,你别跟他吵。”

赵允廷正在系腰带,听到声音朝她温柔一笑,“只要他有道理,我就让着他。”

宁氏没再多说,赵允廷又过来腻歪了会儿才出去了。

书房里,赵沉已经在等着了,不过也没来太早,只比赵允廷提前一刻钟左右。

换过衣裳的父亲神采奕奕jīng神抖擞,赵沉假装不知父母做了什么,从窗边走到赵允廷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父亲想问我为何拒绝那两个人选?”

赵允廷肃容看他:“是,你有什么理由?你都十七了,今年定下明年大婚,再妥当不过。”

赵沉笑了笑,困惑地看他:“父亲,儿子有一事想不通,父亲既然许诺明年接我跟娘回去,重新让我做世子,那父亲肯定是有办法抗衡国公府了,也就是说,明年侯府至少可以跟国公府威名并重。既如此,父亲为何急着为我安排婚事,明年再找,岂不是能找到身家更高的贵女配我?”

赵允廷神色微变。

赵沉懒懒靠着太师椅:“还是父亲属意的世子人选变了,而我现在将来都是失德之人,只能配那些姑娘?”

赵允廷皱眉斥他:“胡说什么,我说世子是你的便是你的,现在给你定亲我另有打算。”

赵沉冷笑:“什么打算?是怕我有了世子之位处处压制那人,所以想给我娶个身份低的妻子,将来再给他娶个身份高的,至少让他的夫人压我夫人一头?”

他言语不敬气焰嚣张,赵允廷眉头皱得更深,可对着一年未见的长子又无法发脾气,只好放软了态度:“承远,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娘一人,那人不过是个摆设,明年我可以休她也可以杀她,但涵儿是你三弟,你跟他身上都留着我的血,你已经什么都有了,稍微让着他一点又如何?”

赵沉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男人。

若是前两年,他或许会大声反驳他,现在他只是平静地告诉他:“我只有一个二弟赵清,一个妹妹赵沂,还是他们愿意视我为长兄的qíng况下。至于赵涵,他是你儿子,不是我弟弟。这话是我最后一次说,父亲你别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