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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沉坦然应对:“有人陪着,出门逛逛也没什么,可你们两个姑娘出去,打算让谁陪?”

郭宝珠眼睛一转,挨个打量身后几人。自家母亲肯定不行,带出去管东管西的,林家伯母看起来也是喜欢管事的,也不能带,那就只剩下……

郭宝珠粲然一笑:“我等哥哥下次沐休时让哥哥陪,哥哥你说呢?”

郭子敬还是很宠这个妹妹的,微微点了点头。

郭夫人便对柳氏道:“瞧见了吧?宝珠这副xing子都是她父亲兄长惯出来的,子敬平时还知道告诫妹妹规矩,可每次宝珠求他什么,他马上就把规矩忘了,跟现在一样。”

说到这个柳氏就能接话了,“我们家也差不多啊,阿桔没嫁过来时,有长姐管着,阿竹还老实些,等长姐嫁了人,她就无法无天了……”

说说笑笑的一行人到了望竹轩,因为阿桔身子虚弱,孩子也小,洗三就在望竹轩里。

赵允廷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身边站着赵清,赵涵前两日以身体不适为由在赵允廷面前告了假,免了大家的尴尬。于是男人们留在前院,柳氏郭夫人去了后头。

阿桔正在跟宁氏一起哄孩子,这两日她除了偶尔下地走走,大多时候还是待在炕上的,头上简单地梳个斜髻,恬静温柔。见到郭夫人她们进来,连忙请她们到炕上坐。

屋子里温暖如chūn,有淡淡的奶味儿,小姑娘们闻着或许不太习惯,郭夫人柳氏都是过来人,习以为常。宁氏就坐在阿桔对面,手里抱着襁褓,因为柳氏这几日常常过来,她朝亲家母点点头,先把襁褓递给郭夫人,“你看,灿灿眉毛像不像承远?”

赵沉长眉入鬓,英气十足。

郭夫人好奇地接过襁褓,就见里面的小女娃小脸蛋细细嫩嫩的,已经能看出来与其娘亲有六七分相像,不过她娘亲是细长的竹叶眉,她的眉毛虽浅,看着确实随了父亲。多看了一会儿小女娃乌溜溜的大眼睛,郭夫人笑着夸道:“眉毛是像承远,其他地方可跟阿桔一模一样的,长大了定是个美人。”

说着把准备的金镶玉长命锁拿了出来,长命锁下面挂着小铃铛,郭夫人轻轻晃了晃,铃声清脆悦耳。灿灿发出一声类似惊讶的叫声,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前的长命锁,小嘴一张一张地好像在使劲儿。

郭宝珠看了喜欢,伸手想抱,郭夫人嫌女儿毛手毛脚的,将灿灿递给了柳氏。

众人轮流着稀罕,灿灿一直都笑呵呵的,最后洗三礼毕回到娘亲怀抱时,小娃娃张了张嘴仿佛累着了般,眨眨眼睛睡着了。

宁氏领着柳氏郭夫人去了外间说话,让两个小姑娘陪阿桔解闷。

“大姐,宝珠说要带我去京城的铺子里逛逛,我想给灿灿挑份满月礼。”林竹盘腿坐在炕上,小声道。

“灿灿这么小会玩什么,你亲手给她绣件小衣裳就行了。”阿桔帮女儿盖好小棉被,回头道,别有深意地打量面前的两个姑娘,“宝珠也是,你们两个一人绣一身,让我看看谁的绣活更好。”两个都是淘气的,这下凑到一起,她要是不管着点,还不闹翻天啊。

郭宝珠没想到自己也被说了,不由傻了眼,林竹早有准备,笑嘻嘻地道:“我绣的东西太丑,灿灿不会喜欢的,还是给她买个好玩意罢。可惜大姐你还要坐月子,要不咱们一起出去多热闹。”

郭宝珠连忙附和:“就是就是,灿灿的衣裳有姨母跟嫂子帮着做,哪用我们出手?”

阿桔说不过她们俩,只好叮嘱她们出门时小心点,别跟人闹冲突。

下午林家人要走了时,阿桔又把林竹单独叫到屋里,把一个荷包递给她,“给,难得来京城,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过也得省着点花,免得娘说你。”京城里东西贵,妹妹跟郭宝珠出门,去的地方大概差不了,万一妹妹看上什么又买不起,多扫兴啊。

林竹知道长姐要给自己银子,没有客气,笑着接了,不过当她发现荷包里除了一些银锭子还有五张百两银票时,不由就愣住了,震惊多过欢喜,不解问道:“大姐你给我这么多做什么?”她以为只有十几二十两的,所以没往心里去。

“看你会不会乱花钱啊,你要是能存下来,就说明你已经长大了。”阿桔握着妹妹的手道,没有告诉妹妹她的担忧。林竹从小就喜欢好看的衣裳漂亮的首饰,婚事上面,就算林竹没说,阿桔也知道妹妹想跟姨母一样嫁个有钱的夫君。现在到了京城,凭着林家跟赵家的关系,阿桔觉得正值妙龄的妹妹还是很占俏的,就算一些世家夫人看不上,肯定也有普通官员想攀这门亲。阿桔担心妹妹看上对方家里有钱就糊里糊涂把自己嫁了,因此宁可替爹娘娇养着她,反正自己手里银子多的不愁花,赵沉呢,昨晚她跟他商量,赵沉还嫌五百两给的少呢。

林竹不是很信长姐的理由,但她也想不出别的原因,对着荷包想了想,还是把银票拿了出来还给阿桔道:“大姐,我有钱,从小到大姨母姨祖母给的压岁钱攒起来也有这么多了,你看我乱花过吗?这个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长姐给碎银子她可以当零花钱,平白无故给这么多,就算姐夫心里没有芥蒂,林竹也不想要,她可记得赵家太夫人看她们一家的眼神。去年她高兴长姐嫁给姐夫后可以享清福,可没盼着沾长姐的光的。

无论阿桔怎么说,林竹都不肯要,最后gān脆跑了。

阿桔对着门帘发呆,妹妹不要她的钱,这是不喜欢银子了,还是不好意思收?

赵沉送客回来,见她坐在那里傻愣愣的,走到炕沿前抱住她亲了一口,“想什么呢?”

阿桔看看还在睡着的女儿,把事qíng说了。

赵沉对小姨子也不是很了解,只能宽慰道:“阿竹不要就算了,你也不用想太多,阿竹才十三,岳父岳母不会太早把她嫁人的,真有人提亲岳母肯定会跟你提,到时候你告诉我,我帮岳父看看人,不行就拒掉,阿竹在后院哪能知道?再说阿竹眼光向来够好,不会随便看上谁的。”

“你怎么知道她眼光好啊?”阿桔好奇地从女儿身上收回视线。

赵沉捧着她脸笑,“你不待见我的时候,阿竹已经看好我这个姐夫了,你说她眼光好不好?”

阿桔低头偷笑,心想要不是他那时一看就是富家少爷,妹妹会瞧上他?

“啊,灿灿好像尿了!”余光里瞧见女儿皱了小脸,阿桔忙探手过去摸了摸,尿布果然热乎乎湿哒哒的。刚想去翻被子底下预备的gān净尿布,赵沉已经拿了出来,跪在那里亲自帮女儿垫上,神色专注极了。

妹妹眼光是挺好的,阿桔笑着想。

而此时的赵允廷,送完客后本想直接回房的,走到半路却被太夫人叫去了荣寿堂。

“允廷,灿灿洗三你不打算大办我就没请你舅家那边的人过来,况且距离远也赶不上,但灿灿满月可是大日子,我已经给辽东那边去了信,让你舅母带人过来看看,顺便我们俩也聚聚,以后不定准还见着见不着了。”

太夫人的娘家姓曾,原本在京为官,后来迁到辽东,就在那边定下了,如今曾家后院当家的便是赵允廷的亲舅母曾老夫人,膝下儿孙满堂。

因为路途遥远,赵允廷对曾家人基本没什么印象了,可那到底是正经的表亲,太夫人要请他们,赵允廷还能不同意?

“母亲说得是,儿子会让人布置好客房的。”

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跟儿子忆起往事来:“当初我让你娶你二表妹你不娶,后来你舅母来信说,你二表妹嫁到夫家后连续生了仨大胖小子……”

赵允廷心不在焉地听着,后来听太夫人一直在说曾家几个女儿出嫁后生的多是儿子,天生宜子的命,脑仁忽的一疼,不禁仔细回忆起曾家那边的事qíng来。几个表妹都嫁人了,母亲不可能再塞人给他,莫非是打了他儿子的主意?曾家的外甥女……

他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根本就没见过啊。

~

林竹又要出门了。

今日是她跟郭宝珠约好的日子,两人要去给灿灿挑满月礼。

郭家马车已经到了外面,柳氏亲自替女儿系狐毛斗篷,“挑完东西就赶紧回来,别在外面逛太久。人家宝珠父亲兄长都是大官,贪玩点也没什么,你得跟你大姐学学,娴静点将来才好找婆家。”

“娘,我嫁人还早呢,你别把嫁人天天挂在嘴边上行吗?”林竹实在厌烦了母亲的唠叨,躲开母亲的手,自己转身给斗篷打结。

母女俩常常这样,柳氏气得要打她,却瞥见林重九坐在椅子上嘿嘿笑呢,柳氏马上对他道:“还有你,赶紧回屋背书去,再敢嚷嚷学功夫你看我往后去你姐夫家还带不带你!”

林重九登时如霜打的茄子,嘟起嘴暗暗生闷气,林竹已经收拾好了,幸灾乐祸地朝弟弟眨眨眼睛:“小九乖乖读书去,姐姐回来时给你买糖葫芦,去籽的!”说完脚步轻快地往外面去了。

柳氏忙跟在后面。

林家门外,郭宝珠一身大红斗篷站在兄长身边,瞧见林竹从影壁后转了出来,不由眼前一亮,笑着迎上去道:“阿竹你穿这身真好看!”

林竹里面穿的是白底绣紫色玉兰花的长裙,外面系着浅紫色的狐毛斗篷,头上别了根白玉簪子,小脸白里透红,与阿桔的柔美相比,她则更显得灵动俏皮。

郭宝珠再看向紧随其后的柳氏,跑过去撒娇道:“伯母你真是太会生了,嫂子跟阿竹一个比一个好看,我都想做你女儿了!”

柳氏呵呵笑道:“快别这么说,宝珠比阿竹好看多了,要羡慕也是阿竹羡慕你才对。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啊!”

“伯母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了!”郭宝珠嘿嘿一笑,拉着林竹上了马车。

郭子敬这才得空对柳氏道:“天冷,伯母快进去吧,我会看好她们俩的。”

柳氏看看面前有些冷峻的高大男子,颇为无奈地道:“她们俩淘气,劳烦子敬了,难得沐休也不能在家里休息。”

郭子敬淡淡一笑,行礼告辞,翻身上马。

郭宝珠先带林竹去了一家木雕铺子。

马车在铺面前停下来,郭子敬率先下马走到车门前,郭宝珠一出来他便习惯地去扶妹妹,等郭宝珠站稳后,他又转身去接林竹,动作自然无比。

男人的手修长宽大,手心有道浅浅的疤痕,林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谢谢郭大哥,不过我自己能行的。”言罢踩着凳子下了车,站到郭宝珠旁边,跟她一起看向铺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