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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启哭着爬到男人身前,握着他手泣不成声,“将军请说,子明万死不辞!”

秦思勇眼神已经涣散,气若游丝,“守住,守住西北,不教,胡人……”

握着吴启的手突然垂了下去。

吴启愣住,下一刻埋在男人腿上闷声痛哭:“将军放心,西北在,末将在,西北亡,末将亡!”

八月底,镇北将军秦思勇惨遭胡人暗算,中毒身死。

西北将士怒不可揭,扬言要为将军报仇,消息传到京城,唐文帝痛心疾首,连夜下旨命吴启暂领镇北将军一职率兵攻打胡人,凯旋后再正式加封,又命陕西总兵赵沉支援吴启。

那边胡人正为秦思勇之死庆贺,还没商量好何时去逗逗失了主将的西北小卒们,大唐二十万大军便攻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秦死的时候忍不住掉泪了,其实人都有好坏的一面,秦坏就坏在被家里拖了后腿,而且感觉将士对战场有天生的一种qíng结,就算他对朝廷不满,可能同时也会誓死保卫边关。当然也有胆小鬼了……

☆、第145章

胡人一直对大唐虎视眈眈,每隔两三年便要出兵滋扰一番,先帝昏聩重用外戚,但秦家确实也将西北守得牢牢,也正是秦思勇镇守西北,才使得胡人没敢在唐文帝初登基朝廷不稳的当口派兵来犯。

反正早晚都要打一场,如今又风调雨顺粮糙丰足,唐文帝便听了赵允廷父子的一石二鸟之计,将秦思勇的死嫁祸到胡人身上,而前线吴启赵沉领兵击得胡人节节败退的消息也证实他这次的决定是英明的。

虽然西北将士是因为秦思勇的死大大鼓舞的士气,那又有何关系?只要能打胜仗,只要能扬大唐之威,特别是在他在位的时候,他只在乎结果,不在乎根由,最终得利的是他是大唐便可。

腊月里朝廷大休之前,西北大军正要攻打胡人在漠南的王庭,唐文帝下旨乘胜追击,命大军直接将胡人bī回漠北。

大休之后,唐文帝终于也得以轻松一段时日了,这半年都在为西北之事忧心,平日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得知皇后把皇长孙叫到凤仪宫了,想到自己好像也有段时日没见过长孙了,唐文帝立即移驾凤仪宫。

皇后领着福哥儿到殿外迎驾。

唐文帝免了礼,牵着长孙往里走,和蔼地问他刚刚在做什么。

福哥儿乖乖答:“我在陪皇祖母下棋。”

唐文帝乐了,见榻上果然摆了矮桌棋盘,他回头问皇后:“朕记得你下棋不行,怎么样,不会连福哥儿都赢不过吧?”

皇后假意瞪了丈夫一眼,等宫女替福哥儿脱了靴子,她让福哥儿坐到方才下棋的位置,自己顺势坐到孙子旁边,笑着看向唐文帝:“是,臣妾是赢不过孙子了,既然皇上棋艺高超,替臣妾赢过来如何?”

福哥儿看了祖母一眼,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棋盘。

唐文帝当然知道皇后说得是玩笑话,福哥儿再聪明也还是个小孩子,会下什么棋,但他还是脱了靴子盘腿坐在矮桌对面,跟长孙对弈起来。

福哥儿绷着小脸,认真极了。

唐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却也故意装作认真思索的样子落子。

“福哥儿真聪明,连皇祖父都赢了。”一局结束,唐文帝笑呵呵地道。

福哥儿一点都没高兴,“皇祖父故意让着我的。”

唐文帝看着孙子巴掌大的小脸,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低头问他:“为何这样说?随便冤枉人可不好,福哥儿有证据证明皇祖父是故意输的吗?”

福哥儿抬眼看他,一本正经地道:“父王说他的棋是皇祖父教的,我连父王都赢不过,如何能赢皇祖父?”

唐文帝愣了一下,随即朗声大笑,抱起福哥儿颠了颠:“福哥儿真聪明,好,这次是皇祖父不对,过几年等福哥儿长大了,皇祖父再好好同福哥儿下棋怎么样?”

福哥儿认真点头。

唐文帝摸摸长孙脑袋,又继续坐了会儿便走了。

走出凤仪宫,唐文帝忽的想起一事:“上个月康王长子闹肚子,现在可好了?”

魏源笑着回道:“早好了,太医还说三皇孙身体康健,只要身边嬷嬷多陪着说话,周岁后应该就能喊皇祖父了。”

孙子没有跟四子那样得了口疾,唐文帝很欣慰,只是听到三皇孙,不免就想到了二皇孙,那个他之前最器重的儿子的长子,因为去年老三结党营私他罚他闭门思过一年,二皇孙出生时他都没有宣进宫看过。

算算日子,二皇孙四月里出生,现在早就会爬了吧?

唐文帝脚步慢了下来,迟疑问道:“清郡王的门禁已经解了,这两个月他都做什么了?”

魏源微微沉吟,瞧了一眼唐文帝神qíng,恭声道:“听说郡王爷自知有负皇上厚望,门禁解后依然闭门不出,也不曾开门见客,只有贤妃娘娘每个月都会派人去接二皇孙进宫瞧瞧。”

唐文帝彻底停了下来。

贤妃,他也有一年多没见了,之前五皇子替母妃求过几次qíng,他都没有理会。

“昭阳宫都何时去接二皇孙?”唐文帝负手立在走廊前,轻声问。

魏源在皇上身边伺候了三十多年,哪里还能不明白皇上此时的心思,笑着道:“皇上问得巧了,老奴听说今日一大早娘娘就把二皇孙接过来了。”

唐文帝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本打算回崇政殿的,现在却拐向了昭阳宫。

魏源弓着身子跟在唐文帝身后,到了昭阳宫,他看看唐文帝,识趣地朝准备进去通传的宫女太监们摇摇头。

距离内殿越来越近,唐文帝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

里面传来男娃清脆的笑声,还有贤妃轻柔的逗弄,“宏哥儿往这边爬,祖母在这儿呢!”

柔声软语,唐文帝都能想象得出贤妃脸上的笑容,他心里一软,大步走了进去。

屋里的宫女大吃一惊,纷纷下跪。

贤妃听到动静,先将爬到身前的二皇孙抱到怀里,这才转身福礼,眼睛看都没看唐文帝,眼眶却渐渐红了。

唐文帝qíng不自禁升起一股内疚,宫女们都走后,他走到贤妃身前,看着她怀里的男娃问:“他叫宏哥儿?”

二皇孙怕生,往祖母怀里缩。

贤妃再也忍不住,转身将孙子放在榻上,拿起帕子哭了起来:“皇上真是狠心,连自己八个月的孙子叫什么都不知道,想当初她刚得了皇长孙时,臣妾羡慕得不行,皇上劝慰臣妾不用急,还跟臣妾一起替孙子想了rǔ名。现在倒好,短短一年光景,物是人非,皇上既然厌了臣妾,还来这里做什么?”

她哭,二皇孙也哇哇哭了起来。

“别哭了,你看把宏哥儿都吓哭了。”唐文帝叹息一声,喊来rǔ母将二皇孙抱走,这才将清减不少的宠妃抱到怀里哄:“谁说朕厌了你?真厌了,罚老三时就不会不动你了。”就连老三,他也没想过重罚,只想让他知道教训,记住有些东西只能父皇给,他不能背地里琢磨着跟他抢。

“那你动我啊,你把我打到冷宫里啊,那样我也不用白白抱着一丝希望傻傻等了你一年!”贤妃埋到男人怀里哭,一手握拳使劲儿捶打男人胸膛,“我知道我犯了错,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可我已经知错了,为何你这么久都不肯原谅我……一年啊,你夜夜欢歌,可曾想过我是怎样过的?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把心给你,安安分分当个规规矩矩的侧妃多好……”

她又开始胡搅蛮缠,偏偏唐文帝最喜欢这一套,宫里那么多女人,也只有这一个敢把他当普通男人撒娇耍混。知道宠妃哭闹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唐文帝抱起人走向内室,索xing动手不动口。

或许是心境的关系,也可能是两人的身体最契合,年近五旬的唐文帝这一仗打得格外持久,得到的满足和快乐比那些新进的美人给的还要多,因此连续三日都是在昭阳宫过得夜,还专门用一日陪贤妃一起弄孙为乐。

过了几日,唐文帝宣三子清郡王进宫,好好教训了一番,清郡王再三表示知错了,并保证以后一定会安心辅佐太子。

唐文帝很满意。

虽不是十分相信清郡王,但也有七分信赖。一来他不是先帝,儿子知道他没那么好糊弄,以后定不敢再搞小动作。二来之前太子未定所以清郡王瞎折腾,现在太子定了,他也该死心了。三来清郡王毕竟是他亲手带大的儿子,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他愿意给儿子改过自新的机会。

除夕宫宴上,清郡王闭门一年多后终于再次出席,与太子康王把酒言欢,兄弟qíng深。他言笑晏晏,其他宗室子弟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亲热地跟他说话。

唐英年纪小辈分高,皇子们也要给他敬酒,轮到清郡王过来时,唐英笑笑,一边碰杯一边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食人俸禄忠人之事,小叔在这个位子上,皇上让我查什么我就查什么,老三你不会怪我吧?”

清郡王微微一笑:“小叔这是哪里话,我要是没办错事,小叔就是想查也查不到什么。算了,我已经知道错了,小叔就别再笑话我了,从前的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唐英颔首,举杯一仰而尽。

清郡王同样喝了个gāngān净净,转身要走时,却听唐英刻意压低的声音传进耳中:“其实在查那些小案子之前,皇上还让我查了两件事,木雕跟灯笼,老三你若得罪过什么人,可要吃一堑长一智啊。”

清郡王脚步一顿。

本以为父皇罚他只是因为太多朝臣拥立他当太子,没想到有人先把他意图结党的把柄递到了父皇手里,彻底惹了父皇不喜。郭子敬,赵沉,真以为得了父皇信赖立了几件功劳,就能跟他一个皇子斗了吗?

他冷笑着离去。

唐英目送清郡王走进人群里,笑着转身,跟走过来的康王打招呼,心qíng大好。

轻飘飘一句话,既能送个顺水人qíng,又能给某些他看着不顺眼的人找点麻烦,何乐而不为?

至于最后是清郡王一雪前耻还是那二人继续扬眉吐气,他都不介意,他就在一旁瞧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天赵灰灰就回来啦~

赵灰灰:再不让我回来我去灭了你!

郭大龄:你不回来也没关系,对付小人我一人足矣。

赵灿灿:伯伯坏,大弟弟二弟弟一起嘘他!

赵灰灰:哈哈哈,俩儿子就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