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页

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路过一处角落,只见两个身qiáng体壮的灾民正试图从一个身形佝偻的老汉手里抢粥,萧泽正yù拔刀相助,一名体格更为壮硕,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箭步上前,将两人揍得嗷嗷直叫,口里恶声恶气的喝骂道,“小子有种!竟敢欺负我爹!想死了是吗,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们!”话落又是一顿bào打。

萧泽闻言僵立当场,不为他残bào的行为,只为他熟悉的声线。‘死对头’的声线,他这辈子绝不会听错!

心脏噗咚噗咚狂跳,萧泽连忙隐入暗处,见那壮汉扶着他老爹回棚屋里躺下,一躺就是大半个时辰,天都黑了也不见起。正当萧泽耐心渐失,想上前一探究竟的时候,那壮汉起来了,一边解裤带一边朝小树林走去。

萧泽立即跟上。

壮汉行至一棵树下,低着头仿似在小解,然而萧泽刚一靠近,他便猛然转身,手里握着一把寒光烁烁的砍刀朝要害处劈来。

好在萧泽早有防备,立即举起柴刀格挡,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十几招,越打越觉得熟悉,不由双双罢手,各自退开三步,异口同声的低喊,“稽延(萧泽)?”

“幸好你出声的快,否则脑袋就掉了。”从萧泽背后传来一道极为沙哑低沉的男音。

萧泽悚然而惊,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脖子上竟架着一把弯刀,只要身后那人轻轻一划拉,他就会血溅三尺,命丧当场。大庆有如此鬼魅身手的,除了‘鬼将’之称的五王爷,还能是谁?

“五,五爷,您悠着点,我主子还等着我回去呢!”萧泽结结巴巴开口。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五王爷,他放下刀嗤笑,“我就知道他死不了!他在哪儿?带我去见!”边说边将背上垫的厚厚一层棉絮抽出来,褪去佝偻老汉的模样,显出高大健硕的身形。

“王爷就在驿站里,您跟我来。”萧泽摸摸凉飕飕的脖子,低语道。

“你等会儿,我还要带些东西。”五王爷话落,与自己的侍卫统领稽延飞快离开,片刻后各自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过来。

“公羊先生?”萧泽迟疑开口,“王爷您为何抓他?可是发现了他与盗匪勾结的罪证?”

“哼,我在山上遇见他时他带着一小队人马,快要饿死了,求我去救老三。这次军营里有人叛反,我的人绝对没问题,那便是老三的问题了,便把那队人马全杀了,这个留下审问。我早就看这酸儒不顺眼,我说他有问题便是有,还要什么罪证?”

也就是说,您老打算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咯?还真让您歪打正着了!萧泽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指着稽延肩上的人问道,“这人又是谁?”

“他见稽延凶悍,想撺掇稽延上山为寇,我便把他擒了,打算严刑拷打问些内qíng出来。说不定他正是蟒山的土匪。”五王爷一边说一边将肩上的公羊谦扔到萧泽背上。

萧泽连忙接住,暗道五王爷您真行啊,竟又叫您歪打正着了!这样一想,终于明白从环三爷身上感受到的那股子熟悉劲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环三爷与五王爷的行事手法简直如出一辙,忒邪肆恣睢,忒横行霸道!混世魔王一来来一双,叫旁人还怎么活啊?

萧泽心中哀叹,脚下却十分利索,带着两人从后门绕进驿站,悄悄潜入三王爷房中。

几人还未靠近房门,贾环便已察觉脚步有异,悄悄将手置于腰间的柴刀上,三王爷反应慢了几拍,正待戒备的时候萧泽已推门而入,低声道,“爷,您看看这是谁?”

两个十分高大壮硕的身影从他背后缓缓走出。

因双方都易了容,一个皮肤涂黑,极具威势的凤目被粘成了三角眼,显得jīng明又猥琐;一个头发染白,戴了满是皱纹的人皮面具。乍一看双方都觉得陌生,然而视线一碰,便从熟悉的眼眸中读出了彼此身份。

“你果然没死!”白发老翁上前几步,哼笑道。

“你也没死。”三王爷做了个失望的表qíng。

三王爷身高足有八尺,与白发老翁站在一处竟还矮他半个脑袋,结实的身材也被衬的单薄瘦弱。贾环将握着刀柄的手慢慢放下,大概猜到了此人身份。当朝五王爷,人称鬼见愁、鬼将军的大庆第一猛将塗阙兮。除了杀人如麻的他,谁还能带来如此浓郁的血腥气?

贾环微微阖眼,不着痕迹的深嗅一口。

五王爷指了指立在自家兄弟身后的哑巴兄妹和一名半大少年,问道,“他们是?”

“这位是贾环兄弟,荣国府贾政的庶子。我们半道遇上,多亏他救助才有幸逃脱。这两个孩子也是半路遇上的,因爹娘都已亡故,便收留了他们。”三王爷简单介绍,并略微上前,挡住少年身影。莫名的,他不喜欢老五对环儿关注过多。

五王爷对这些小人物没兴趣,也不觉得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能对自家兄弟有多大帮助,因心中存了许多事,当即命令道,“你们都出去。”

五王爷是个浑人,脾气相当yīn晴不定,这会儿对你笑得亲和,下一秒便能拿刀将你剁成ròu酱。贾环本人亦是如此,故而更知道对这样的人得敬而远之,也不多话,低垂着脑袋与两个孩子退出,顺便拉紧房门。

三王爷见环儿乖乖离开,心下暗松口气,这才倒了杯茶,温声道,“坐吧,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忒痛快!若不是为了找你,我现在还在蟒山里跟他们耍呢!”五王爷边说边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与三王爷七分相似的五官,却全无对方的风流儒雅,斜飞入鬓的修长眉宇之间有一个‘川’字形的深刻印记,乃常年皱眉所致,更显得他坚硬、严苛、冷酷、霸气昭彰。

他大马金刀一坐,浑身的戾气便止不住的流泻而出,竟比窗外的寒风更瘆人。

三王爷早已习惯这等气势,将茶杯推到他手边,见萧泽跟稽延粗鲁的扔掉肩上的人,不由定睛看过去,脸色冷了冷,“公羊谦?我正要找他呢,没想落到你手上。”

“我在山里遇见他,带着一小队人马说要去救你。我当即把所有人都砍了,想着这灵犀鸟之计乃他所出,没准儿能问出一些内qíng,便把他独个儿留下。”五王爷漫不经心的道。

“你就那么肯定他是jian细?”三王爷挑眉。

“我说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主子都死了,他焉有资格独活?审不出东西便送他下去陪你。”

“我不需要他陪。”三王爷心中万分膈应。

五王爷大方挥手,“你喜欢哪个姬妾?我把她们一并送下去?”

三王爷扶额,一字一句qiáng调道,“老五,我还活着。”话落斟酌片刻,将自己这些日子查到的qíng况一一跟他细说了。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后五王爷才喟叹,“老大好心xing,好手段!当真深藏不露!太子跟他一比,那简直是个脓包!”一时想起什么,又哈哈笑起来,抚掌道,“你有所不知,这些天苏鹏举也带着大批人马在蟒山里搜寻我的踪迹。当时我以为他是来救我的,因还没玩够,几次都伏在暗处看他远走。现在想来真是有趣!我在蟒山还留了一部分人马,这会儿正带着他们满山绕呢!不杀了我,老大约莫会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