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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垂头,掩饰自己怨恨的表qíng。

贾琏心下不忍,略想了想,拱手求道,“环哥儿,平儿的解药我替她买。只是我手里没那么多现银,便先给你两万两,余下的写张欠条,三月内还清如何?”

王熙凤猛然抬头朝他看去,表qíng半是嫉妒半是癫狂。平儿泣不成声,也不管主子如何想,跪下便给贾琏磕头,直言这辈子便是琏二爷的人了,琏二爷要她生她就生,琏二爷要她死她就死。

贾环抚掌朗笑,“琏二哥哥果然有qíng有义,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接着,这颗解药算我送你的,那五万两你自己留着花吧!”话落将一个黑色瓷瓶抛过去。

贾琏手忙脚乱的接住,拉着平儿不停道谢,把王熙凤气得仰面躺倒,晕死过去。

贾赦使人抬她回屋,冲贾环拱手笑道,“环哥儿,今日叨扰了。听说你喜欢喝酒,我那儿有许多陈年好酒,有空过来喝两盅。”

贾环点头答应,极为有礼的将一行人送出院门,正要回转,却见鸳鸯战战兢兢走过来,跪下磕头,“环三爷,老太太想替太太买一颗解药,不知可否?”话落高举双手,奉上一沓银票。

“自然不可。”贾环挑眉。

鸳鸯心道果然,却见少年风光霁月的笑起来,语气要多温和有多温和,“太太是我嫡母,我该敬重她孝顺她才是。她要解药何须花银子买?看见了么,这个小药瓶我就放在屋内的博古架上,你叫她自个儿派人来拿。”

话音未落,人已走远,留下鸳鸯脸色青白的跪在原地。闹这一出,今后谁人再敢跨进环三爷院子一步?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来太太注定好不了了,不日便会被秘密送到乡下去。果然是世事无常啊。

鸳鸯摇头,叹息着离开。

却说贾环掀开门帘,赵姨娘正一脸肃容的坐在炕上,见他进来忧心忡忡开口,“儿啊,今日咱可把府里上上下下都得罪光了,不如搬出去住吧?”

贾环摇头嗤笑,“咱们若是服软一次,今后就得被他们磋磨死,gān脆一气儿全得罪光,全打趴下,倒还清净了。老太太现在怕了我,恨不能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如何肯让我出去单过?且忍忍,我现在还小,一无官职二无人脉三无势力,护不住你,不若等个三四年,待我有能力了,再自立门户不迟。且放心,今后这院子无人敢轻易踏足,无人敢偷jian耍滑背主求荣,更无人敢得罪于你,日子不算难过。”

赵姨娘一想也是,只得暂时忍耐。

63六三

鸳鸯带着五万两银票回转,将环三爷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堂下捆成粽子样的王夫人立即惨嚎起来,尖锐刺耳的嗓音直冲云霄接连不断,更有几块腐ròu从腮侧掉落,露出白森森的牙chuáng,看上去不像个人,倒像只恶鬼。

贾政始终偏着头皱着眉,不肯看她一眼,心中不断翻腾着杀意。有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嫡妻,且品行低劣如此,实在是丢人!不如死了gān净!

“把她嘴堵上!”贾母刚清醒过来,脑仁一阵接一阵的抽痛,如何受得住她的魔音灌耳。

堂下没人敢动,最终还是秦嬷嬷颤巍巍拿出一块绣帕,迅速将王夫人的烂嘴堵住,然后拼命用裙摆擦拭手指,恨不能擦掉一层皮。

屋内终于安静了,贾母冷冰冰开口,“你也听见了,不是我们不肯帮你,而是贾环手段忒yīn邪无常!你有本事,再找个人帮你去拿解药,我管不得了!”

王夫人呜呜叫唤,两行浊泪汩汩而出。到了这步田地,谁还敢帮她?就连她自己,也是不敢去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妇人之仁,留那孽种一条贱命!

贾母见她目露凶光,嗤笑道,“你恨吧,恨又能如何?你看看自己可还有资本跟他斗!他手里几万张状子,撒出去你们王家的名声就烂大街了,史官说不定都会记上一笔,叫你们王家遗臭万年!莫说你我,就连王子腾来了,你看他敢不敢动贾环一根毫毛!”

王夫人不叫唤了,凶狠的目光渐渐变为绝望。

贾母抹了一指头红花油,继续开口,“养出这么个煞星,能怪得了谁?全是你的功劳!明知道李家村乃前朝重犯流放之地,村里人人会武秉xing凶烈,专出bào徒悍匪之流,你还把贾环送过去,存的什么心不言而明。现在好了,他果真照你的设想长成,你现在满意了么?”

王夫人高昂的脑袋慢慢垂落,浑浊不堪的双眼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贾母一锤定音,“将她带下去,连夜送往金陵老宅。找几个身qiáng体壮的婆子随时随地跟着,不许叫外人看见!走吧,即刻出发。”

秦嬷嬷躬身应诺,命人将心如死灰的王夫人抬走。

贾政等人都走光了才徐徐开口,“母亲,为何不放贾环出去单过?他留在府里,孩儿委实不安。”

贾母恨铁不成钢的睇他一眼,道,“他手里握着那么多把柄,且xing格诡谲,行事无忌,放他出去天晓得他会对贾府做出什么事来!都怪你的好媳妇,三番四次的下毒手,将他对贾府的好感消磨的一gān二净,唯留下一腔怨恨。我不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时时看牢了,睡觉都睡得不安生!而且,放了他贾赦也必定会闹上门来分家,用你媳妇gān得那些好事做威胁。你能斗得过他两个?”

贾政不甘不愿的摇头,对罪魁祸首王夫人恨入骨髓,对贾环贾赦更加忌惮。

贾母长叹一声,摆手道,“罢,先将他两个稳住再说。只是,你得把贾环压下去,三年后的科举绝不能让他出头,否则后果难料。”

“可儿子已经替他延请季文昌先生为师,明日便要登门了。”贾政皱眉。

贾母心内一番计较,写了封信使人连夜送往季府。

王夫人前脚被送去金陵,贾宝玉后脚就进了家门,喝的烂醉如泥痴话连篇。

因王夫人跑出祠堂的事闹得很大,袭人当即派了人去打听,探明qíng况后骇得魂儿都没了,见宝玉回来忙上前搀扶,脱了他衣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查看,见没有红肿也没有溃烂,只脸颊和脖颈沾了些斑驳的口脂,轻轻一擦就掉了,这才跪趴在chuáng前喘粗气。

茗烟被弄得莫名其妙,戏谑道,“袭人姐姐,宝二爷好着呢,一根毫毛都没掉。”

袭人看向他,厉声开口,“茗烟,日后你把宝二爷看牢了,再不许他私底下接触环三爷,也不许说些让他去跟环三爷争抢的话。咱就当府里没环三爷这个人,见了立马绕道走!”

“为啥?”茗烟更加不解。

袭人压低嗓音把太太、琏二奶奶被下毒的事说了,拧着他耳朵提点,“日后再不许教唆宝二爷与环三爷争抢。把环三爷惹急了,他眨眼间就能把你们两个弄死,知不知道!”

茗烟早骇的面无人色,一叠声儿的答应,然后屁滚尿流的跑了。

袭人长叹一气,qiáng忍心酸替宝玉擦澡。

探chūn自然也得了消息,第一反应便是举起双手翻来覆去的看,确定没有红肿也没有溃烂却依然不放心,煮了一锅艾糙洗手,把指甲fèng也刮得一gān二净才堪堪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