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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皇帝迅速衰老,隐隐透出禅位的意思。有心者细数众位皇子,这才惊觉大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皆被圈禁;二皇子被废;三皇子失宠;只有五皇子与九皇子最有希望登顶。然而五皇子行事向来荒唐,不得人心,加之母妃早逝,没有助力,比不得九皇子,还有一个宠冠六宫的容贵妃杵在后面。

事qíng平息后,皇帝果然将九皇子封为义勇亲王,命他前往户部历练,随即擢升容贵妃为容皇贵妃,授予凤印,代为管理后宫事务,又提携容贵妃母家,隐有替九皇子造势之意。

如此举动,大臣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向九皇子倒去。

??

不仅大庆朝风云突变,连荣国府也翻了天。因王子腾位极人臣,被发配至金陵老家的王夫人终于迎来了出头之日。

“姑娘,你听说了吗?太太要回来了!”侍书气喘吁吁的跑进门。

“她的脸……”探chūn悚然一惊。

“听说王大人在南疆寻到一位神医,拔除了太太体内毒素。昨日王夫人前来拜访老太太,商量迎回太太的事。”

“老太太何意?”探chūn捏紧手帕,嗓音发抖。

“太太娘家如今权势滔天,能给予宝二爷不小的助力,又能压制环三爷,老太太自然是千肯万肯。”侍书忧心忡忡的开口。

探chūn垂头沉吟片刻,果断道,“把我私库里的好东西都取出来,咱们去探望宝玉跟凤嫂子。”

“环三爷和赵姨奶奶那里你怎么jiāo代?”侍书踌躇不前。

“我都十八了,哪家姑娘十八了还嫁不出去?要jiāo代,也该他们给我jiāo代才是!”探chūn冷笑,走到屏风后换衣。

两人跨进宝玉屋内,就见他正趴在桌上,用一小竹管吸食一堆白色的粉末,脸上露出痴迷之态。一群花枝招展的优伶环绕身周,娇笑连连。

时下的贵族子弟均有吸食五石散的嗜好,探chūn不以为怪,等他享受完了才笑着开口,“宝玉,近来可好?”

“三妹妹来了,快请坐。”宝玉倒进一优伶怀中喘息。

三年里,宝玉消瘦不少,脸色亦十分苍白。虽然贾环也同样苍白,可他周身萦绕着一股森冷煞气,显得很不好惹。不似宝玉,一看就是个孱弱的。探chūn不着痕迹的打量他,暗暗皱眉。

五石散yù仙yù死的效果没了,宝玉这才睁眼,自顾穿上锦绣外袍,道,“三妹妹来得不巧,我与义勇亲王有约,即刻便要出府。你请回吧。”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少了姐姐妹妹就日日哭泣,夜夜失眠的无知少年。三年不来探望,这个时候再来却是有些晚了。

“那还真是不巧。”探chūn勉qiáng一笑,走到门口停步,问道,“听说太太要回来了?什么时候?”

宝玉jīng神大振,眯眼而笑,“下月初就回,我亲自去金陵接她。”

“是么,终于要回来了,真好,届时你路上小心……”直出了垂花门,探chūn才从恍惚中回神,忧心忡忡往琏二奶奶院子行去。

王熙凤听说探chūn来访,面也不肯露就将她打发走,一应贵重礼物倒是留下了。

探chūn挫败而回,正心烦着,却被赵姨娘叫到房中,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你怎又去见贾宝玉?不记得他将你害得如何凄惨了么?是不是听说太太要回来了,又起了攀附的心思?我这里庙小,终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想走只管开口!”

“太太本就是我嫡母,我孝敬她是应该的,怎就成了攀附?”探chūn惊声尖叫,表qíng怨愤,“你也不看看我今年多大了,连个像样的人家都没定下!你们不能帮我,还不许我自个儿替自个儿谋划?”

“我这不是替你找着呢么!你来看看,都是些好人家。”赵姨娘瞬间气短了,将一本花名册递过去。

“商户,秀才,小吏,乡绅……这就是你说的好人家?你怎不gān脆把我配给小厮算了?我是荣国府的三姑娘,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姐,不是卑贱的家生子!”探chūn音量陡然拔高,不等赵姨娘分辨,掀开门帘冲出去,看见立在院中挥刀的贾环,冷冷一笑,“你还有闲心舞刀弄枪,不知外头传成什么样儿了么?都说你与晋亲王耽于享乐才办砸了差事,又引得他与五王爷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皇帝视你为jian佞娈宠之流,却顾忌你贾公后人的身份,又念在你两次救了晋亲王,这才没杀你,只阻了你仕途。而今九皇子即将登位,三王爷、五王爷日子都不好过,可再也护不住你了!没发现三王爷解除禁足以来连问也不问你一声么?三年后科举入仕,你趁早省省吧!”

贾环举起仪刀将一截两抱粗的木头劈成两半,又横向劈成碎块,这才斜眼睨她,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

“你可劲儿的笑吧,多早晚有你哭的时候!”探chūn咬牙切齿的离开。

“来人,帮贾探chūn挪院子,当年怎么来的,现在还怎么出去,不属于她的,一样不许带走!”贾环轻飘飘开口。

仆役们躬身领命,即刻把三姑娘‘请’出去。

这下,赵姨娘却是顾不上女儿了,心急火燎的追问,“环儿,探姐儿说得可是真的?你当真是晋亲王的娈宠?”

“我不是他的娈宠,”贾环将仪刀舞得猎猎作响,态度很有些漫不经心,“可我们关系确实不一般。姨娘,我只喜欢男人,只对男人才硬的起来,所以这辈子根本不打算娶妻,亦不会有子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赵姨娘身子摇晃,白眼一翻,厥了过去。

91九一

五月,京中的桐花开的正好,微风拂过,纷纷扬扬由枝头飘落,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四处弥漫着淡而雅致的花香,沁人心脾。若是往年,必然有状元郎鲜衣怒马而过,今年却毫无动静,连过路的行人都低眉顺眼,战战兢兢,生怕招惹什么祸端。

御林军全副武装,昼夜不停的在各处要道巡逻。一切都昭示着——大庆要变天了。

与外界的压抑气氛不同,这日的荣国府显得特别喜庆。铜质大门被擦的亮蹭蹭的,台阶扫得纤尘不染,连两只石狮子亦被水冲洗一遍。入了正门,各处楼阁都挂着大红的灯笼,更有鲜花锦簇,仆役成群,一派繁荣富贵之象。

王夫人目不斜视的走到正厅坐下,摸摸自己光滑细腻的手背,长舒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王子腾如今执掌八十万兵权,又圣眷优渥,实乃大庆朝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贾政待王夫人自然与往日不同,不但亲自去金陵接人,且一路小意温柔,体贴周到。贾母qiáng撑病体到仪门外相迎,牵着她的手说了许多偎贴话。

婆媳两个抱头痛哭,仿似全无芥蒂。

抹掉眼泪,王夫人徐徐开口,“怎不见赵姨娘跟环哥儿?”

“回太太,环哥儿禁足院中,赵姨奶奶忧思过度病倒了,皆无法前来。”秦嬷嬷小声开口。

“原来是这样。”王夫人用绣帕掩嘴,笑道,“那便改日再聚吧,反正日子长着呢,不急。”她倒是很想立马整死这二人,只可惜一来她不敢踏足那小院,生怕又沾染什么邪门的毒药;二来有把柄在贾环手里,还得徐徐图之。索xing哥哥飞huáng腾达了,三王爷、五王爷与大位无缘,皇帝又因他二人厌了贾环,弄死他,也只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