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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你他娘的忒损了!”小兄弟烫得不轻,五王爷捂着裆部蹦跳,咬牙切齿的谩骂。

彦靖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啥都没看见,心里却暗暗佩服五王爷。在这么个鬼域一般的房间内也能兴致大起,五王爷果然不是一般的浑。众皇子中,唯余下这硕果仅存的三位王爷。九王爷血统不明;五王爷立身不正;看来看去,下一任帝王,非三王爷莫属了吧!

三王爷毫不理会咋咋呼呼的老五,看向彦靖说道,“既然毫无线索,那便走吧,去问问九皇弟可有仇家。”

“王爷且慢!”彦靖喊住他,笃定道,“屋内气味如此浓重,只一桶水清洗一遍,是无法完全祛除异味的。烦请王爷找几条最好的猎犬来,倘若行凶者还在京中,下官有把握追查到他的踪迹。都说百密必有一疏,此人,也不是个完人。”

五王爷又把手按回刀柄上去。

三王爷警告xing的瞥他一眼,摆手,“萧泽,去猫狗坊找几条最好的猎犬过来!”

萧泽领命而去,很快牵来几条猎犬。

猎犬在屋内各处嗅闻,还伸出舌头舔舐血迹,又把破碎的脏器卷入口中吞咽,仿似在参加一场饕鬄盛宴,完全忘了追踪气味。

彦靖忙遣人将它们拉出去,屋前屋后的指点它们嗅闻,终是毫无所获。

“看来此人用特殊的方法祛除了异味。”彦靖喟叹道,“行事缜密,算无遗漏,下官实在是无法了,还请两位王爷恕罪。”

“彦大人无须自责,此一案着实诡谲,查无可查,本王亦是计拙了。索xing九皇弟那里或可提供一些线索,这便去吧。”三王爷负手朝前院走去。

彦靖躬身让两位王爷先行,自己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出了阁楼,才觉得浸入骨髓的yīn冷感觉开始慢慢消退,不禁大松口气。也不知一手pào制了如此惊天惨案的,是何等样的人物,有三头还是六臂?亦或青面獠牙,背生双翼?

他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行至前院,守在门口的大总管忙迎上来行礼,又将一件黑色外袍递过去,艰涩开口,“奴才斗胆,烦请彦大人换一身衣裳,免得刺激王爷。”

彦靖摆手说无事,接过外袍穿上,倒是能够理解九皇子之前癫狂的举动。倘若是他在血泊中睁眼,又有一堆脏器置于怀中,一截大肠绕于颈项,也会吓疯掉。

这样一想,越发觉得九皇子可怜。招惹了厉鬼一般yīn毒的仇人,今后恐夜夜都无法阖眼了!

两名太医低眉顺眼的跪在chuáng边替九皇子把脉,心里却在纠结回宫后该如何向皇上复命。昨晚容皇贵妃的丑事闹得众人皆知,今日九皇子额头就多了贱种两个字,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气吐血?当然,这母子两个就更惨了,成了皇室的污点,也不知会不会被秘密处决……

想到此处,两人顿觉脖子凉飕飕的。

“qíng况如何?”三王爷踱步而入,低声询问。

脸色青白,双眼紧闭的九皇子听见响动忽然惊跳起来,迅速躲进被子里连连尖叫,又声嘶力竭的喊着救命。

“回王爷,九王爷受惊过度,失了神魂。此乃心病,非药力供养能够治愈,下官只能开些安神定志之药辅助,或能暂且缓解。若想痊愈还得靠他自己。”一名太医拱手回话,另一人点头附和。

“这便让他喝一剂药定定神,本王有话问他。”三王爷沉声下令。

从今日起,这位便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下一任帝王,两名太医莫敢不从,忙开了一剂猛药,让宫人拿去熬煮。

把九皇子拉出来,灌了一碗药下去,他果然平静很多,目光却有些呆滞。

“九皇弟,你最近可得罪了什么人?报出名字或可揪出凶手。”三王爷俯身询问。

“揪出凶手?对对对,只要揪出凶手,朕就安全了!得罪朕的人太多了,塗阙兮、塗修齐、塗玮晨、贾环、滕吉、闫兴轩……”九皇子一口气爆出一大串名字,狞笑道,“朕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碎尸万段!不,碎尸万段忒没意思,得下油锅炸,上pào烙蒸,入火海烤,哈哈哈哈……”

彦靖听得冷汗直冒。要知道与他同来的副手里面,可有两个是皇上御前的一品带刀侍卫,专为督查案qíng进展而来。他敢保证,不出一刻钟,九皇子大逆不道的言论便会传入皇上耳里。本来就够惨的了,偏还管不住嘴巴,真真是自寻死路!

三王爷面无表qíng的直起腰,朝门外走去。到了这一刻,已经无需再问些什么了。

五王爷听得火冒三丈,几个大耳瓜子把九皇子扇的晕死过去,步出房门啐了一口,冷笑道,“就这狗cao的玩意儿也想当皇帝?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还不得被气活过来!”

彦靖埋了埋本就垂得很低的脑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95九五

出了义勇亲王府,五王爷冲稽延高声下令,“去荣国府看看环儿!”话落,挑衅的瞥了三王爷一眼。

三王爷容色平淡,拢在袖中的手却暗暗握拳。

稽延咳了咳,小声提醒,“王爷,您要不换一身衣裳?”裆部这么一大滩,实在是太那个啥了。

五王爷脸色黑沉,立即翻身上马,往最近的锦衣阁奔去。

彦靖心知两王不合,故而躲得远远的,躬身相送,等混不吝的五王爷走了,这才上前与三王爷同往大理寺官衙而去。

两人登上马车,各自思量。

在大庆,谁人有如此残忍的心xing,如此狠毒的手段,做下如此惊天惨案?虽有些大逆不道,但彦靖第一个怀疑的,却是素有鬼将之称,能止小儿夜哭的五王爷。且皇上之前隐隐透出传位于九皇子的意思,五王爷完全有理由向他下手。

只是,这血ròu横飞,腥气四溢的场景,怎越想越熟悉呢?仿佛久远的时候,有一个人曾用gān涩沙哑的嗓音这样描述过:

他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切出细长的伤口,快得让人感觉不到疼痛,像蝴蝶振翼一般把背部的皮肤左右拉开,缓缓剥离。房间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却笑得像月光一般皎洁温柔,仿佛手中cao弄的不是杀业,而是至高无上的享受!一切尘埃落定,他走到水槽边清洗,那漫不经心的表qíng,慢条斯理的动作,好似将人推下炼狱只是件不痛不痒,平平常常的小事。

他在乱军之中凌空飞渡,夺过锦盒,分明有千百种更省事的手段,却偏爱一刀割去头颅,所过之处鲜血四溅,人头飞落,神鬼皆避!千万乱军,竟怕了他一人,直直退出数丈,眼睁睁看他离去……

那是未入狱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孟谷亮。他已十几天未曾阖眼,看见红色物件便露出惊恐之态,闻到ròu味便gān呕不止,那症状,与九皇子何其相似?

而他描述的那人,却是年仅十六,声名不显,传说中引得两王相争、兄弟失和的贾府庶子贾环!他当时还在念叨孟谷亮是不是失眠太久以至于神志不清了,竟将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形容的似恶鬼一般。今日见了这幽冥地狱才知晓,他的话,不但毫无夸张之处,反有些隐而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