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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要如何对我?”贾环挑眉看他,“你如今已是皇帝了,可要软禁我,胁迫我,bī我做你的禁脔?如此,你倒不如一刀杀了我。”

他挣脱证圣帝的钳制,走到萧泽身边。

萧泽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去了一趟战场,环三爷身上的血腥味浓的像从骨头fèng里透出来似得,冲天的煞气叫人不敢直视。

贾环鬼魅一笑,趁他愣神的功夫抽出他腰间的佩刀,塞进证圣帝手里,抵在自己脖颈上,一字一句开口,“往这儿割,只需入ròu两分,便能割断我主脉,令我血尽而亡。你已经是皇帝了,掌控天下却不能掌控我。在我眼里,你与常人无异,我又何惧?割吧,我贾环倘若想离开谁,便是死也要离开!”

证圣帝握刀的手在颤抖,却又拼命抑制住,唯恐一个不慎便伤到少年丁点皮毛。

贾环眯眼而笑,正yù松开他离去,却没料证圣帝空置的左手忽然抬起,在他肩膀某处一点。他惊骇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你做了什么?”

“此处乃一要xué,指戳过后能令人麻痹小半个时辰,环儿莫怕,我不会伤你。”证圣帝丢掉佩刀,将浑身发软的少年抱坐在腿上,深深叹息,“环儿,你好狠的心!是不是无论我怎样弥补,都不能挽回你?”

贾环眼睑半合,不肯看他,更不肯接话。一年了,他依然对此人提不起防备之心,否则怎会轻易中招。这个发现令他气恼。

“倘若你还不肯消气,便刺我一刀如何。”证圣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向萧泽要了一把匕首,塞进少年手里,一寸一寸抵进自己心脏。

贾环不为所动。

刀尖扎破皮肤,浓稠的鲜血染红了男人明huáng色的龙袍,他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甚至露出轻松惬意的微笑,更加用力摁压刀柄。

刀尖扎到骨头时滞了滞,然后继续寸进。凭贾环对人体的了解,再入三分,便会抵达心脏。他终于抬眼朝男人看去,沉声开口,“别闹了!”

证圣帝停顿片刻,在萧泽和曹永利祈求的目光下抽出匕首,抱紧少年哈哈大笑,“我就知道环儿舍不得我,一如我舍不得环儿!别再离开我了好么?环儿你有很多秘密,你恨qiáng悍,无畏无惧,即便打断你双腿,折了你双翼,也留不住你。所以你别bī我对赵夫人出手。”

贾环面色微变,用尖锐的目光瞪向他。

证圣帝咬住他绯红的唇瓣轻轻碾磨,呢喃的语气十分温柔,“环儿,我不知道为何你的戾气会那般重。这世上确实没有能令你感到惧怕的东西,你甚至连死都不怕。”

贾环冷笑一声。

证圣帝捏住他下颚,迫使他张嘴,舌尖探入口腔勾缠他舌尖,轻轻笑了,“可我钟qíng于你,自然知道你的软肋。唯一能令你感到恐惧的,却是你自己。你一面喜欢杀戮,一面又忧心自己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变成失去自我、彻头彻尾的野shòu。所以你总是需要一个牵绊,一个能令你平静的港湾,而赵夫人,就是你的牵绊,你的港湾。你那样qiáng悍却又那样脆弱,那样纯粹却又那样矛盾,美得令我心折。”

贾环瞳孔剧烈收缩了一瞬。他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了解他,比世上所有人都了解他。

摁住少年后脑勺,加深这个吻,足过了好半晌证圣帝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坚不可摧。倘若你离开我,我便毁了你的牵绊,你的港湾,然后用千年寒铁铸就的囚笼将shòu化的你关起来,日日投喂玩赏。”

贾环漆黑的眼珠缓缓爬上血丝。

证圣帝紧绷的脸庞瞬间柔和下来,亲昵的点点少年鼻尖,继续道,“生气了么?可是依然舍不得杀我是么?环儿,好环儿,我绝不相信短短一年就能叫你忘了我两的曾经。你恨我算计你,可你又如何知道,在这吃人的宫闱中长大,算计早已成为我的本xing。只有靠着算计,我才能活命,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而你的qíng,是我唯一没依靠算计便轻易获得的最珍贵的宝物,我却一个不慎把它弄丢了。我后悔,常常后悔的心痛如绞……”

他握住少年手腕,捶打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目中隐有癫狂之态。

贾环心惊ròu跳的喝问,“塗修齐,你疯了?”

“我没疯,我好得很。”证圣帝微微一笑,“既然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也便罢了,从今往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你夺回来。我百般算计,不过为了你我,为了这份qíng,我何错之有?”

贾环撇开视线,冷声发问,“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放心,我舍不得伤你一根头发。”证圣帝宠溺的啄吻他唇瓣,“我只需你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并承诺今后再不离开我。倘若你不答应,赵夫人那里……”

贾环闭眼,狠声道,“行,我答应。你不准动她!”

“我不动她。”证圣帝笑得心满意足,用力在少年颈侧吸出一个红痕,又用舌尖舔舐少年紧闭的双眼,呢喃道,“环儿,你真狠心,临走竟一眼也不看我。你决绝的背影,我到如今还记得分明。我要你睁眼看着我,求求你,睁眼看我……”

眼皮被舔得湿漉漉的,贾环无法,只得睁眼狠狠瞪他。

证圣帝朗笑出声,细细密密的啄吻少年额头、鼻尖、腮侧、唇瓣,快活的好似要飞起来,表白道,“好环儿,你瞪我的样子真美,比梦里美百倍千倍。你知道么,你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此生绝不能失去的唯一……”

贾环心里一会儿发烫,一会儿又发冷,真不知该如何应对撕开温和假面后变得诡谲莫测的男人,等力气回笼,立即推开他大步离开,顺手把案几上的铜炉、茶盘等物拂落。

大殿里乒呤乓啷一阵乱响,曹永利立即蹲下收拾,萧泽火急火燎的找来医药箱。

证圣帝却笑得更为大声,轻快道,“终于不再对我视而不见,冷漠疏离了,如此甚好。”

115一一五

贾环面无表qíng的走出养心殿,一路都在回忆与证圣帝那些过往。他早知道这人善于伪装自己,却不知道撕开假面后的他,其本质会那般疯狂。相识六年多,他对对方的了解何其有限,而对方却连他的灵魂都看透了。

也许,他当年所谓的爱,也并非真爱,而是试图给自己寻找一个牵绊,一个不致令自己迷失的jīng神寄托,所以放手的时候才会那般gān脆。

而证圣帝,虽然参杂了算计,利用,却是真的用了心,用了qíng。至少,让贾环把自己的xing命全然jiāo予旁人手里,哪怕那人与自己再如何亲密,也是做不到的。

贾环一边行走一边按揉太阳xué,很有些心神不定,行至一处拐角,与疾奔而来的某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抬头,后面紧跟着几个宫女太监,喘着气大喊,“王爷,您慢点跑,当心又摔着!”这位爷虽然痴了,却很得太上皇宠爱,皇上也百般优容放纵,故而宫人丝毫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