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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灏昕对于在展家本家遇到的不公平事qíng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毕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要是不想被人压制,看人脸色,那么,就只有站到高处去,让别人无法压制自己,或者来看自己脸色。
不过,看得出来,展灏颉对于在展家本家里受到的打压心里并不好受,只是,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展灏昕也能够看得出来,他的这位哥哥,并不是池中之物,虽然面上大多时候都是和蔼与温和的,但是,他心里却是极有进取心并且有权利yù的。
他的母亲和二哥先回去了,他和展灏颉要在展家本家里住几天再回。这样,才不会给本家的掌权人留下他们那边因为分出去了便不再仰仗本家桀骜不逊不听话的印象,也让别人没有什么话说。
和气是非常重要的事qíng,而且,展家本家也并不是他们现在能够招惹的,许多地方还得仰仗着展家的身份做事qíng。
展家是个大家族,和乔家,雍家,肖家在此算是最有名望和财力的四大家族。
家族祖宅地域宽广,修建地非常雅致,有些地方又是恢弘大气的,和乔家比起来,更加铺张而且张扬。
展灏颉和展灏昕住在南苑里,参加完中午的家族聚会回来,展灏昕换了衣服就在花园里散步,过年这几天下过雪,这天雪差不多算是化完了,只在有些树枝上还残留着一点点白色,花园里飘着淡淡梅花香气,夹杂在清冷的空气里,让人闻之神清气慡。
走过一个木栏小桥,站在荷塘岸边。
荷塘里的残荷灰褐色的,一只只从水里支撑出来,虽然已经衰败,却仿佛依然能够感受到她们在盛夏时候的美丽风姿。
天气还很冷,呼吸着冷空气,鼻子就被冻得有些发红。
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居然飞出一只蜻蜓来,在残荷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向另一边飞走了。
展灏昕的目光追随着那只蜻蜓,猜想着,那一只白翼的小小蜻蜓,估计是在哪个拥有暖气的地方被孵化出来的吧,迫不及待飞入这个天高地阔的天地,却不知道天气如此寒冷,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在某个角落里被冻僵然后死去……
一心看着那只渐渐飞远的蜻蜓,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
展灏昕来不及转身,就被人推了一把,一股大力要把他推进前面的荷塘里去。
展灏昕以前经常打架,乔惜以前也是从小就学剑道和散打,身体平衡和柔韧能力自是很好,在要被摔进荷塘里去的时候,硬是紧急时分扭转了局势,拉住身后推他的人,将对方扔进荷塘里,自己借力跳回了岸上。
一声巨大的“扑通”声,一个人摔进荷塘里溅起好大一团水花。
荷塘很浅,只是里面却有不少污泥,摔进去不可能被淹死,不过,也不容易爬起来,加上这种天气,就不保证不会被冻死了。
“救命,救我……”摔进去的人被猝不及防摔进荷塘里,应该是没有防备,摔进去就在荷塘里慌乱挣扎起来,边挣扎还边叫救命。
乔惜从来都被认为是极好说话的xing格温和甚至和善的人,但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却是帝王般的管理绝学,心底深处其实是极冷的,他可从没有以德抱怨的善良qíngcao,别人对他好,他会记得,但是,别人要害他,他却是不会姑息。甚至,以前乔默给他说过,在对方只是起意之前,最好就将问题解决了,并且,最好不能让对方再翻身,做事就要做绝,不能让对方有爬起来的机会再反咬自己一口。当然,乔惜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才会被乔默给囚禁起来,然后心灰意冷甚至做出投湖自杀的事qíng来。
展灏昕看着在荷塘里挣扎的人,是个个子不矮略微显壮的十七八岁少年,此时眼里带着惊慌,还有一些少年人的傲气与bào躁之气。
乔惜冷眼看着,并不理睬他的求救。
不过,因为他的呼救,很快,就从一边的树丛后面跑出来了年纪都在十几岁的四个少年,最前面一个少年脸庞还很稚嫩,看起来还算是乖巧的那一类,叫道,“展冬,你没事吧!”
后面冲出的一个皮肤较黑的少年则指着展灏昕道,“你把展冬推到塘子里去了,我们要告到爷爷那里去。”
其他两个少年也都是对展灏昕怒目而视,骂骂咧咧跑过来。
掉在水里的展冬扑腾着,已经呛了几口泥浆。
这种把戏也真是特别无聊的孩子才会gān,展灏昕根本没有心思和他们玩这个,伸手指了指水里还在扑腾的少年,冷清道,“你们不去把他救起来吗?”
岸上的少年们才发现问题所在,一边骂展灏昕,一边几个人齐心协力将塘子里的人拉了上来。
要拉人,他们有一个站在塘子里去拉的,于是,现在两个打湿了衣服满身泥浆的少年都冷得打哆嗦。
“还是快点送去洗澡,暖一下得好,不然就冻死了。”看着那边几个人七手八脚慌乱地问候被扔下塘子里的展冬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行动,展灏昕在一边又凉凉提醒了一句。

第四章 展家(二)

第四章
展灏昕在一边看着,表qíng依然是温和的,只是眸光深处隐藏着一层冰冷,身形并没有这几个人qiáng壮,不过,他也并不惧怕这几个纨绔子弟。
依他看来,这几个孩子估计只是想将他推进荷塘里去,让他出一下丑,给他一点教训而已。这几个人虽然脸上都是骄横之气,不过,却还没有那种能做到害人xing命的觉悟,依照乔惜来判断,这几个人比起以前的展灏昕的害人行为,已经算不得什么了,毕竟,乔惜能够继承展灏昕的身体,是因为展灏昕将人推入了冰冷的海水里,而且看着别人在海水里挣扎而不顾,虽然那个人已经救回来了,但是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展灏颉为此还去陪了不少钱。
他大概能够猜测到,这几个和他没有多少jiāo集的少年为何要来害他,估计并不是因为太无聊想找个人欺负着玩,而是因为他在午餐聚会上要展家老爷子表扬了一句,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话,无非是“知错能改就好,你能改掉以前的坏脾气,你父亲九泉之下也该高兴。”这种很一般的语言,不过,之后,老爷子又教训了他的一位孙儿,估计就是这样,别人还以为这是老爷子专门来做对比,于是,展灏昕就惹了别人的不快。
一个人很快去叫了人来,被冻得无法动弹的展冬被抬着去保暖检查治疗,那位跳下水舍身拉人的略微腼腆一些的叫展枫的少年则只是让人扶着往回走。
“我们看到了。就是展灏昕把冬冬推下水去的。”那个个子最高皮肤微黑的叫做展承志的少年这样咬定是展灏昕推了人下水。
他是展家嫡孙,不过是老三,前面有两个优秀的哥哥,到他便被养得松了,以至于xing格上就有些问题,不思进取,仗势欺人的事qíng估计却是经常做。
其余人根本都是看他眼色行事,又是共犯,哪里敢说实话,便都一口咬定是看到展灏昕把展冬推到水里去的。
因为两个孩子都被冻到,展冬更是又冻又被惊吓到,虽然被及时救起来,后来居然发起了烧来,这件事qíng被闹得颇大,不少人都被惊动了。
而展冬的父母更是要请展灏昕的监护人来说话负责任。
展灏昕冷眼旁观,好像这件事qíng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脸上神qíng依然是淡淡的,依然温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白费口舌去辩驳。
展灏颉本在和人谈论事qíng,被佣人叫到东边房子里的大客厅里,一路上佣人的好心说明,他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qíng。
虽然这是几个孩子的事qíng,不过关系却不小,很多人都关注这事,只是,又不好失了身份来看热闹,便只有当时在的孩子的几家家长在。
孩子的事qíng大人们也不好怎么太较真,只是,被冻伤就不是小事qíng,必须叫大人来负责。
大人们一边教训着自家小孩儿和人jiāo往要慎重,不要和风评一向不好的人在一起,一边又言语影she展灏昕缺乏管教才成了个品行不良的孩子……
展灏昕孤零零站在那里,听着那些人的话,心里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悲凉。
想他以前在乔家做大少爷的时候,虽然为了得不到乔默的太多关注和喜爱而感到痛苦,也有不少人在他背后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却从没有人敢这样当面说他,而且是这样污蔑他……
他又想起乔默给他说过的话:别人嫉妒你所得又奈何不了你,才会在你背后乱说话,这种人既弱又没有能力变qiáng,便只能依靠口舌得些心里安慰,你根本不用理睬,若是理睬,那你也只能沦为他们一流的人了。
那是他还小的时候,母亲刚刚去世不久,他在院子里听到有人在说他失了母亲以后便失了一个依靠,要是乔默续房再生了孩子,他就神气不起来了,虽然是被称作大少爷,不过,谁知道到时候会受怎样的待遇呢?
他听到后就哭着去找了乔默,乔默坐在椅子上,语气冷淡说了上面那一席话。虽然,他听后便没有了原来的那种伤心之感,不过,却依然担心父亲会续娶一个女人回来做他后妈,一直忐忑着,不过,他却不敢再去问乔默是不是会续娶,直到他离家寄宿读书,乔默都没有娶后妈给他,他也就安心了,只是,当后来,他对乔默产生了不一般的感qíng,他便又担心起来,甚至关注起乔默身边出入的任何一个女人,这种不踏实的感qíng,让他不免更加痛苦,以至于他后来才有了反叛之心,被乔默发现而被监禁,当然,也可以说是他咎由自取……
展灏颉进到厅里,一眼看到了那个低着头静静立在一边的少年,一瞬间,他那平静的心里被投入了一块石子,一圈圈的涟漪dàng漾开来,敲击着心房,让他突然之间对那个静默孤单站立的少年有了不仅是关怀的感qíng,那是一种突然被激在心上的悸动,想要保护一个人不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的决心和心愿。
他相信现在的展灏昕绝对不会做出推人到湖里的行为,而且,对方那么多人为难他弟弟这么一个孩子,便让他又是气愤,又是对展灏昕心疼。
不免心里还一阵翻腾,一眼扫过坐在厅里的长辈和那些孩子,他以后一定要将这些人都踏在脚下,再无人敢如此欺负他的弟弟。
“小昕……”展灏颉走上前去,唤了展灏昕一声。
展灏昕抬起头来,看到展灏颉便露出一个有些无奈又有些歉意的笑容来。
“灏颉,你算是来了。灏昕这孩子,和冬冬,小枫他们一起玩儿,居然一言不合就把冬冬推到水里去了,这孩子的脾气,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还是你来把他领回去好好说几句吧!冬冬被冻伤了,现在医生在给输液,生命危险倒是没有。不过,那只是因为东边的那个荷塘水浅,现在冬天又是枯水期,这才没有闹出什么出人命的大事,要是是在南边的深水池子里,或者,现在不是枯水期,那岂不是就要淹水出了人命来。灏昕这孩子呀,虽然现在年纪还小,不过,也真是要好好管管了,不然以后出了大事,可就真不好收拾了。”一位孩子的母亲看到展灏颉进来,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冲着展灏颉这般谆谆教导道,边说还非常慈善又无奈地叹气,好像真是多么关心展灏昕的品行问题一样。
以前展灏颉因为展灏昕的事qíng还不知道向多少人低头赔礼道过歉,不过,这次明显看得出来展灏昕是被冤枉的,他又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弟弟来背黑锅,让人以为他还是以前的那个桀骜不逊品行恶劣的少年。
而且,这么大一堆人来教训他的弟弟,即使是他的弟弟犯了错,也不该受这么多人的职责吧!
展灏颉一向最是护短,听了那位贵妇人的话,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嘴里却说道,“婶子,小昕xing子早就变好了,哪里就能因为一言不和就把人推进水里去?还是先把事qíng查清楚了再说吧!要是真是灏昕将人推到水里的,我向你们赔礼,灏昕也要好好教训,只是,要是不是他推的,你们这么多人说一个孩子,不觉得有些过分吗,你们还得给他道歉,不然,我弟弟本来脾气就不好,若是又被污蔑了,以后脾气更古怪恶劣,那就不好了。”展灏颉站到展灏昕身边去,看着展灏昕,眼神颇为爱怜。
回了那些话,他又摸了摸展灏昕的肩膀,关怀道,“小昕,你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受什么伤?”
展灏昕有些奇怪,眼里也不自觉带上了惊愕,展灏颉一向是喜欢用怀柔政策的人,怎么这次居然用这样的显然会得罪人的方式,语出激烈?
其实展灏昕根本不在乎对方说他推人入水的事qíng,要说人的确是他推的,不过,原因为何他现在解释也是无用的,让他们即使将罪名定到他头上,他们又能拿他怎样,而且,以前的展灏昕不就是这样坏xing子的人吗。当人xing格恶劣的时候,人们对他退避三舍不敢拿他怎样,现在看人变得温和了,就以为人好欺负了吗?
展灏昕心里一阵冷笑,却向展灏颉笑道,“哥,我没事。”
展灏颉担忧地看着面色平和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展灏昕,随后便道,“你没事就好。”
这边两兄弟兄弟qíng谊深重,那边一群家长和孩子却炸开了锅。
最先说话的是展冬的母亲,她语气虽然还算温和,不过,却已经全是怪罪之词,“灏颉,你这样说可不对。这么多孩子看着,难道大家乱说来陷害灏昕不成。再说,我家冬冬都躺在chuáng上了,这不就是事实吗,你不好好管教灏昕,还说出这种话来,不是愈发要把他纵容地不像样子吗?我们这些做叔叔婶婶的,作为长辈,又各有事做,难道还来专程为难一个孩子不成?”